破晓时分

3G牌照隐含多重利益之争，电信运营商与设备制造商如何自处？

作者：王楠

七月十日，CDMA发展集团（CDMA Development Group，CDG）在北京召开高管圆桌会议，作为这一致力于促进CDMA2000技术全球发展、部署和使用的贸易协会的成员，中国联通副总裁李正茂以及国内外知名CDMA设备制造厂商的高管齐集一堂。虽然此次会议在国内TD试验如火如荼的当下没有刻意张扬，但仍被视为3G前夜CDMA2000在华争取话语权的又一次尝试。

今年1月和5月，信息产业部先后公布TD-SCDMA（简称TD）和WCDMA、CDMA2000为我国通信行业标准，为运营商进行移动网络升级提供了确切的依据，2G升级为3G只待牌照发放。然而，距离中国政府承诺提供3G服务的2008北京奥运一年不到的今天，3G牌照迟迟不出所为何来？

“3G牌照涉及许多复杂的因素，可概括为两个层面：首先，从国家层面看需要平衡各种标准及标准背后的各产业生态系统的利益关系，根据中国国情做到最大的投资回报率，决策过程很复杂；其次是产业链内部的问题，终端、网络、系统应用等环节都要经过试验，要看最终能否达到规模商用的要求，而TD是其中最大的变数。” 易观国际电信分析师郭飞概况说。

关乎重组

今年4月，信息产业部副部长奚国华在博鳌亚洲论坛2007年年会上曾表示，决定3G牌照发放主要有两个因素：技术成熟度和竞争格局的形成。如果说技术成熟度与设备制造商对TD标准是否全力支持紧密相关，形成新的竞争格局则需要依靠行业重组，尤其是运营商的重组。

“对中国电信行业来说，我认为发放牌照或早或晚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先进行重组，”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分析师孟晋红道出了她的观察，“重组促成中国电信产业的竞争格局确定以后，3G牌照的归属就大致有了方向。”

“重组先于牌照发放是比较有利于资源配置的效率最大化，如果先发放牌照再重组很可能会造成重复建设、资源浪费，”易观国际的郭飞说，“国资委作为几家运营商的大股东，一定要考虑重组过程中资产的有效配置，将重组之后的运营考虑进重组的方案设计中很重要。”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牌照没有发放的部分原因在于，中国未来电信产业竞争格局尤其是运营商的命运还未确定，这最终将取决于包括信产部、国资委、发改委以及各大运营商在内的重组决策团体的博弈，竞争格局的设计除了要保证未来电信行业形成有效的竞争，还要平衡各部门之间的利益关系。

而这种影响将直接体现为运营商的去从。既然当前中国移动一家独大的不均衡竞争体系（见图表：竞争格局）一定会在重组中有所变化，与其说运营商现在是在努力争夺3G牌照，不如说是在谋求自己在未来中国电信长远竞争格局中的位子。

对于未来的格局，市场上广泛流传着各种考虑了牌照因素的重组传言。“我们分析最有可能的一种方案是联通出售其CDMA网络给中国电信，剩下的GSM网络与网通合并，这样行业结构会变得比较均衡，各家的收入份额也比较平衡。如此一来，则对应移动获得TD牌照，电信获得CDMA2000的牌照，而联通和网通合并后获得WCDMA牌照。”孟晋红说道。

而对于拆分的传言，李正茂表示：“学界和业界确实可以有很多想法，但是政府一直没有表态，政府决策时会考虑很多因素：首先要保证行业的持续健康发展；第二要营造公平有序的竞争环境；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重组将是一项改革，任何一项改革都要对消费者、对整个社会有益。”

决战终端

显然，除了重组，TD是3G牌照出台的另一个变数。目前尚处于建设大规模试商用网络阶段的TD，与其他网络互联互通的测试以及真实用户体验的完成，将最终决定其技术成熟度并进而影响3G的进程。“什么样的网络，覆盖范围如何，都需要与TD的能力相匹配的牌照。”中信证券通信行业首席分析师张兵说。

而决定TD试验成败的除了技术本身，还最终取决于设备制造厂商、尤其是终端设备商的参与和投入。“用户体验最终会落在终端上。”郭飞说。他表示，目前TD终端的款式还很少，其中国际厂商推出的终端品种还不到总数的10％，“一款终端能否有300万的销售预期是许多一流终端厂商是否愿意投入试验的门槛，而短期内TD显然还做不到这点”。

根据CDG提供的数据，截至2007年一季度，CDMA2000的全球用户数达3.51亿，而WCDMA也达到1.55亿。“已有的市场才是终端厂商的信心保证，而TD能否为市场所接受却又取决于主流终端厂商的支持，这是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必须产业链各方共同努力才能破冰。”郭飞说。

对此，中兴CDMA事业部总经理曾平和华为CDMA产品行销部部长于向萍均表示，如果国内TD发展得很快，两家公司在研发方面都可以保持充分的投入；而因为两家公司的收入来自国外市场，也不会对它们CDMA产品线有太大影响。

影响几何

“TD最终的用户体验测试是在今年十月到明年三月，牌照发放要等到体验报告出来之后，最早也得明年二季度；重组最早可能会在今年年底启动。”孟晋红道出了她的判断。她表示，中国政府只承诺奥运会期间提供3G服务，但是不意味着3G牌照的发放就有了时间表。

至于3G牌照迟迟不发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信产部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今年前五个月国内通信设备制造业利润增速连续负增长，总量增速一路走低。由于目前的移动网络扩容力度有限，3G预期一再推迟，一定程度上导致了通信设备制造业的暂时低迷。

而对于运营商来说，“只要不是太晚发放3G牌照，对现有的运营商竞争格局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仍是拥有移动业务的运营商比固网运营商更占椐优势。”张兵说。但他表示，在3G牌照发放之后，可以提供移动业务的运营商将由现在的两家变为三家，运营商的竞争将变得更加激烈，对于用户的不断争抢意味着资费下降的速度更快，仅就2G业务来说其收入和利润水平可能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而且正如李正茂一再强调的那样，即使3G牌照如期发放，未来五年之内仍是2G和3G并存的时代，运营商需要设计一个渐进的网络铺设的计划，逐渐将2G的客户转网到3G，力争实现平滑过渡。“如果运营商投入3G后在短期内追求本金回报无异于自取灭亡，一定要在质量得到用户认同的情况下才能大规模的发展，否则会陷入当年CDMA2000的困局。” 张兵警示说。

不过长期来看，3G必将带来巨大的产业投资机会。“未来三年我们看好设备商的景气度，无论牌照归属如何它们都将获得为数不小的订单。做个远景展望的话，未来国内通信产业链将为3G服务，其中又以TD为主；设备制造领域将由国内的厂商占主流；还将会成长出一批为产业链配套服务的中小型企业。”张兵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