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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31
四川外语学院英语系2001级张卓写于毕业两年半后

     写这篇稿子的时候,其实感触颇多,回首过去两年,心情可以用百感交集来形容,看到学校杂志社张力在我博客的留言,过去的一幕幕如同老电影般在我脑子里闪现。坦率说,我的阅历,我的现状,我的历程其实并不足以给临近毕业的学弟学妹们以启示的作用,所以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的心情其实是把读这篇文章的人当作是朋友,是同学,来分享和探讨这些点点滴滴的经历所带给我们的东西,希望不会耽误大家他太多时间。

    有这么一个人,和我认识很久了,从小患有眼疾,生下来的时候是基本上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从半岁开始一直到12岁做过了8次手术,国内国际的都做过,做完后的结果就是,他需要带一副三千度的眼镜才能够勉强看得到东西,再量化一点,也就是左眼的视力是0.1,右眼的视力是0.08,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走到讲台上,那么第一排的帅哥美女学生是看不清楚的。所以后来我们跟他开玩笑说:“你即使有这个色心,也没有这个色眼”。后来这个人7岁的时候要上小学,可惜跑遍了他家乡成都的所有的学校,没有一个愿意要他,因为从面相上看,大家都觉得这个人没有学习能力。后来好不容易求爹爹告奶奶找了一个学校,和我同班,而殊不知那便是他童年痛苦的开始:每天放学后他都会被留下来,他的班主任老师会带着学生一起嘲笑他,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坐第一排,却看不清楚黑板上写的是什么。中文的汉字从来都要写到田字框的外面去,数学公式看不清楚就自己编一个,后来老师气极败坏地把他的妈妈叫到办公室说:“你这个孩子,不光眼镜有问题,智商也有问题,这样的孩子我们不要。”他本来要转学,后来因为两个人留了下来,一个是他的母亲,要他坚强一些,另一个人就是我,所以他和我从那时起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个人希望证明自己的智商和别人一样,于是开始努力学习。10岁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参加了一个记忆培训班,因为当时主流的说法是,如果一个人记忆力好,那么他的智商差不了,因为记忆力从很大成都上体现了一个人的智商。于是他花了六个月的时间,将圆周率背诵到小数点后4000位,创造了一项前所未有的吉尼斯少年背诵圆周率世界纪录,到现在为止,这个少年纪录的保持者仍然是他。当他证明自己智商没有问题后,突然发现生命中缺少一样很重要的因素――朋友。当时的老师振臂一呼说:不要跟他玩,这个人不正常,于是便没有人再愿意理他。当时那个老师团结同学的方法很有意思,是先团结我们班里的女同学,男同学看到女同学被拉过去了,紧紧团结到班主任老师的周围,于是自己也便跟过去了。紧紧团结在女同学的周围。于是除了我之外这个人再没有别的朋友。朋友是需要以心换新的,而却没有人愿意跟他交换的,于是我告诉他他可以用他所拥有的去交换他希望拥有的。他问我他拥有什么,我说那还用说,圆周率啊。然而谁都知道,他不可能随便拉个人过来说:“来,你陪我玩2分钟,我给你背20分钟圆周率听听。”相信那个人一定会说:“我给你背圆周率吧,你一辈子都别来找我。”后来他发现,圆周率不是数字吗,数字不是可以拥有很多意义吗,数字的联系使得数字的意义最大化,这也就是数学的魅力所在。他在思考到这一点的时候,便开始挖掘数字的现实意义。当时的情况是电话刚刚普及,大家都不像现在的孩子那样人手一部手机,当时连BB机,电话本都没有,所以他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班上所有人的电话号码全部背了下来。60乘以7等于420位,在别人看来当然是不可思议的,而在他看来,无非就是4000位的十分之一,何况四千位也绝对不是他大脑的极限。这个方法在当时果然引起了轰动,从此以后他在班上的社会地位立刻提高,所有人见他都会打招呼,所有人出去玩都会带着他,带着他只有一个目的,把他当成活的电话本,因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问到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他都能第一时间准确无误地说出来。后来大家小聪明了一下,每问他一个电话号码,就把它写在一个草稿本上,当六十个人的电话号码全部问完后,我这个朋友就面临失业的危险,再也没有人和他一起。当他的功能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于是我建议他必须将自己的功能进行生机换代,用现在的话讲就是需要将系统从XP版本升级为VISTA版本。具体的工作当然是繁琐的,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让人乐观的,当这个草稿本上的电话号码打不通的时候,当打通了没有人接的时候,当有人接但是要找的人不在家的时候,他能立刻跳出来告诉我们这个人爷爷家奶奶家叔叔姑姑阿姨家所有人家电话号码。也就是说只要要找的人在电话旁边,号码他曾经记过,那么就没有他找不到的人。大家发现这个人和别人不同,别人交朋友的时候都是先问你能给我什么,而他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去所要别人的任何东西,相反,他却主动提供帮助,而这一点点主动的帮助证明这个人很善良,而这一点点善良又体现出他的真诚,而这一点点善良和真诚就成了友谊的基础,直到今天。

     后来这个人成绩也上去了,朋友也有了,人生本该平坦地走下去,可是到小学升出中国考试的时候,成都市最好的三所中学有三十个保送名额,他一不小心考了31名,落到了一个现在已经倒闭了的私人外语学校——星星外语学校,我当时一听还以为是养猴子的地方。16岁的时候,这个人在这个学校倒闭之前通过自己努力,考到了成都最好的学校成都九中,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因为当时的说法是如果一个人进入了重点中学,那么他的一只脚九进入了重点大学。然而对他而言,情况不会那么乐观,因为全年级474个人里面,他排名447名,后来高一结束后他314名,高二结束后他171名,高三的时候大综合,文科学年加前8名,理科前17名,这样的成绩本应该去一个非常好的重点院校,不过高考的时候也许是他志愿报得太高,所以落到一个普通的外语院校。当时他的想法可能和大家曾经的想法是一样的,难道他多背点单词,难道就能超过清华北大么,难道他多努力一分就能够找到比别人薪水高出很多的工作么,他的答案是不能。当一个人看不到未来的时候,只有一个结局等着他,那就是懈怠,疲倦,甚至是堕落。其实在每个人堕落的时候,命运都会来敲门,这个人不过是运气好了点,所以听到了这个敲门声,命运告诉他,如果他看不到未来,那么不妨看看过去,因为Everything happens for a reason. 他活到现在必然有一个原因。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发现,本来他什么都看不见,而上天让他看见了,他本来可能没有家庭,因为父母可以把他抛在路边不要他,但他们并没有那样做,他便有个家庭,本来没有学上,但是后来上了学,并且一直读到大学,成绩也算优秀,本来没有朋友,可是留在身边的朋友,是最最真诚的朋友。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好像没有抛弃他的意思,那么他就没有理由抛弃他自己,那么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放弃他这样的人,也就没有理由放弃读这篇文章的任何一个人。于是他开始努力,虽然方向不明确,但是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Just do it. 他慢慢开始通过参加各种比赛证明自己,19岁他在老师的指导下成为英语系综合技能大赛第一名,20岁他在老师的指导下成为全院综合技能大赛第一名,21岁他在老师的指导下成为全国英语辩论赛亚军和最佳辩手,22岁他在老师的指导下获得全国英语演讲比赛一等奖,23岁他在老师的指导下代表中国国家队参加世界最高级别英语辩论锦标赛,拿到中国参赛以来的最好成绩。24岁他便加入了新东方科技教育集团,全国唯一的上市教育培训机构,全国培训界的航母,并和集团最高领导以及演讲师一起代表新东方到全国各大高校巡回演讲,分享学习英文的点点滴滴,这个人就是我自己。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炫耀,因为像我这样的经历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像我这样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到后来拥有得越来越多的经历并不能称其为伟大,而只能称其为幸福。真正伟大的人生轨迹最有可能已经或者将要发生在读这篇文章的你们的身上,那就是一开始什么都有,突然在某个历史时刻因为某个历史原因什么都没有了,然而你还能站起来,用自己的双手向世人证明,你可以拥有本来就属于你的一切,这样的轨迹才称其为伟大。我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慢慢体会到了伟大的人生轨迹是怎样的,慢慢的发现偶然的一些事情让我的人生轨迹和伟大的轨迹有那么一点点相似,那就是当我以为我拥有一切的时候,在那一瞬间我便什么都没有了。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光大学的证书奖状就可以排一个书架,有40多本,还不算高中初中小学幼儿园大红花,所以别人找工作的时候都是拿一个小袋子去,里面装的是简历,我找工作的时候,拿个好大的袋子去,里面装的是我的奖状和证书。当时我的英语水平坦率讲不是全校最好的,但是也是国内国际都认可的,社团活动经验也算丰富,因为当时除了一个叫“女友协会”的社团没有参加过以外,其他社团都有我的影子,社会实践经验也算不错,然而当我拿着这些去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跑遍了全国没有一个人要我。当时我去影评宝洁公司的时候,六轮考试都过了,到了最后一轮面试,那个人说我什么都好,就是阅历比较浅,说如果我明年还去他一定要,我当时以为发生在那个三年连续应聘微软最终获得成功的奇迹会发生在我身上,然而第二年我再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其位了,是去广州总部面试的,那个香港人就直接告诉我,说我的形象不符合他们企业要求,不能录用我,我当然还是很不服气的,我又没有影评他们那里的公关部,他要是愿意的话,给个讨债部门,我也愿意干的,可惜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后来我应聘了一家国企,叫做中化宁波,是全国外贸第一,石油化工仅次于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洋,排名全国第四,综合实力是全国前二十。当时的情况是他们电话面试过我两轮,说只要我愿意去他们就一定要。等我飞到宁波的时候,第一关考口译,我过了,第二关考视译,我也过了,然而他们还是没有给我那个职位,不是因为我英语基础不够,也不是因为我其他业务素质不行,而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像我那样读书的。我读书的姿势和别人不大一样,别人是read the book,我是kiss the book.所以那个经理后来说:“对不起啊,小伙子,我们实在是没有合适的职位给你,要你做行政太委屈你了,让你跑外贸业务,来回奔波,确实也不是很合适,这样,我们出钱请你住宾馆,请你玩,你想在宁波呆多久就呆多久,我们交个朋友。”当时我的比较cynical,所以就拒绝了他,因为我觉得一个人连这点都看不透的话,就没有资格作我的朋友。

后来我回到学校,没有直接回寝室,因为大家都很关心我的近况,所以每次回去大家都会问,每当想到屡次的失败,总觉得没有办法面对大家的关心,当然面子上的观念应该也是有一些的。于是我在学校的操场上坐了一夜,哭了一夜,本来男人不应该那么轻易流泪的,然而那个时候我的的确感觉已经撑不住了。我哭不是因为抱怨上天对我不公平,我哭是因为我弄不明白,如果每件事情都有原因的话,那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安排。如果上天要毁灭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死,而让一个人死就是如此容易的事情:一架飞机螺丝钉脱落了,就可以导致整个飞机失事,无一人幸免,这段时间非洲国家天天都有飞机失事,死伤不计其数;一艘潜水艇只要一个钢丝生锈,就导致整个潜艇沉入海底,俄罗斯两艘潜艇都是这样沉下去的;一点计算的失误,就导致宇航员一上天便永远回不了地球;一阵风便可以让一个在窗口看天上飞机的小孩子被吹落坠楼;一辆卡车驶过,车轮辗过一颗石子。石子便直飞向一个坐在街边听收音机的老人的眉心,当场不省人事……而这些事情我都没有经历过,这证明上天是想让我好好活下去的,而且又一次次地让我看到人生进步的轨迹,一次次地看到人生的希望,可是为什么,上天却在我最看到希望跃跃欲试准备有一番作为的时候让我如此的不被社会所接受,为什么让我所有的梦想都化为泡影,又为什么让我所有的努力都变成白费?我不明白,于是我一直落泪,哭到凌晨三点,眼泪哭干了,就一个人在那里傻傻地坐着。第二天早晨回到寝室,同学说昨晚听到有鬼在哭,我当然没有告诉他们,那就是我哭的。但是我知道我哭的有多么难听,人生不应该是这样。正当我又一次看不到未来的时候,命运又来敲我的门,而这次让我听到的是上次的原音重现,如果我看不到未来,那么就看看过去。奖状证书对我来说算什么,是一纸证明,记录下来我所走过的点滴,然而那上面并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在这些点滴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也不能让任何人明白我经历过这些事情和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同,于是我似乎找到了一点启示。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我把所有证书和奖状都收起来的时候(我搬过好几次家,这些奖状和证书早就已经不见了),我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份走出校门的正式工作(我当时第一份工作是在四川外语学院出国培训部作老师,月薪三千,衣食无忧,这里特别感谢学校给我这个留校的机会),当时在成都一个美国留学机构工作,第一个薪水400,第二个800,第三个月2000,从此就没有再超过2000,我当时觉得自己能帮助很多中国学生规划人生,规划出国,如果我能帮助他们规划好未来,我有什么理由不能规划出我的未来呢,所以即使工资低点,我也觉得值得,而且我发现当一个个学生在我的帮助下拿到名校奖学金(我做过接近一百个学生,90个都拿到奖学金,其中7个名校全奖,签证率达到95%),顺利通过签证,前往美国实现自己的梦想的时候,我由衷的为自己感到骄傲。然而我发现这个机构的钱挣得不干净,这个行业里的钱也不干净,那么发到我这里的钱也有一部分不干净的,相信大家可以想象,如果你发现2000块钱里面有1000块钱是不干净的,长年累月下来,心情可想而知,于是我在那里工作四个月后,毅然辞掉了那份工作,老板为了“惩罚”我,扣了我两万块钱的奖学金提成,我心想钱没有了可以再挣,何况那些钱里面包含着学生以及学生家长刻苦铭心对中介公司的仇恨,于是我头也没有回的走了,当时身上就只有一千块钱,开始寻觅新的工作。后来有人说让我去新东方吧,说到新东方以后半年就可以有车有房了,我来了以后才发现受到了欺骗——我一个月就有车有房了!买了个自行车,租了个房子……然而就是这么点点希望都那么的不容易,我最初在成都新东方面试的时候,四个部门主管全部不要我,不是因为我英语不好,不是因为我不懂教学,而是因为害怕我形象学生不能接受,从而影响新东方企业形象。当时只有一个人要我,就是原来成都新东方校长强浩老师,现在在南昌新东方作校长,所以在成都呆了接近一年后,我随他来到了南昌,支援新建学校建设,现在担任教学管理部主管,负责学校各方面的业务工作。当时强好老师跟这些主管说:“这样优秀的人你们都不要,天理难容!”说完之后好像觉得这个话似乎有点过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这样的人你们都不要,他还能找到别的工作吗?”感觉我是被新东方收留了,我性格天正强硬,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于是从去年二月份开始到六月份,我持续四个月的说课练课过程,经常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教室讲课,后来我发现火候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决定去找主管争取机会。四个主管我并不需要都搞定,我只需要搞定一个主管就行了,只要搞定其中任何一个,那么我就有了在新东方的生存空间,有了生存空间,我就有了成长空间,有了成长空间,我就有了发展空间,有了发展空间,我总有一天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碧海蓝天!所以那个时候,我一推门进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不要我?”给人感觉是在求婚,或者是逼婚。我的主管说:“这个,要考虑一下。”我说:“有什么好考虑的,我肯定不是新东方教得最好的。”他说:“那是肯定的。”我又说:“但我也肯定不是新东方教的最烂的。”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说:“因为,我现在已经发现有的人教的不如我了。何况就算我是最差的,也没有关系,因为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人偷懒,都有人懈怠,都有人混日子,只要他们混的时候我没有混,他们懈怠的时候我没有懈怠,他们偷懒的时候我没有偷懒,那么乌龟也能赛过兔子,这个道理小学一年级就知道,用不着我来赘述,何况我告诉你,我不是一般的乌龟,我是忍者神龟啊!”主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乘胜追击:“既然我不是最差的,那我就有可能成为最好的!一个人如果老和自己比,那么最差的和最好的都是他,但是我是和千千万万的新东方人比的,所以既然不是最差的,一定就有可能成为最好的,哪怕我成为不了最好的,也能成为最好的之一,而这个‘之一’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又不想成为新东方不败!”主管说有道理,我就问:“那,你要不要我?”他说:“要!”短短五分钟就把他搞定了,然而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在这五分钟之内,是长达四个月的试讲磨练(我这个不算最长的,新东方最长的有试讲半年的),在四个月的背后,又是千千万万次找工作的辛酸经历。

     和大家分享这点经历,只想证明一点,我能做到的,你们也能做到的,只要找到生命中的reason, 找到一段经历对自己的意义并且付诸实践让今天的自己变得和昨天的自己不一样,让明天的自己和今天的自己不一样,那么即使没有名牌大学文凭,没有诸多的证书奖状,没有历年的奖学金,你也一定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你的付出总有一天会有回报,如果未报,只是时候未到,亦或者还缺什么元素,找到我们生命中的这些元素,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蓝天!在这里特别感谢学校,让我遇到很多朋友,遇到一味终生都将给我无穷无尽力量和指引的恩师陶曦老师,遇到我一生的伴侣,也让我知道奋斗的过程对我人生的真正意义,这就是我来四川外语学院的原因,我的原因,我作主,那么各位,你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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