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兩次藏書共約八萬冊、分別間接賣給倫敦大學和哈佛大學的福思威,其生平堪值一記。
一八六八年,福思威十九歲,獲倫大文學士,同年考入劍橋大學聖約翰書院,獲域威(Wherwell)獎學金,研讀國際法;一八七四年獲選聖約翰院士,一八九八年因結婚按章退出;一九○五年改例准已婚者當院士,即恢復院士銜,福思威保持此身份直至去世為止。一八七五年,他為劍大倫理學講師。當馬歇爾一八七七年因結婚而不當劍大聖約翰院士時,福思威算得上是劍大最「標青」的青年學者。馬歇爾婚後赴布里斯圖(Bristol)大學任經濟學首席講師,後來又赴牛津大學任教(接替湯恩比歷史學講師之職),至一八八四年才回劍大。
在馬歇爾離開劍大不久,福思威以劍大校外課程經濟學講師身份四出講學,至一八八一年接下哲逢士的遺缺,成為倫敦經濟學院(LSE)的政治經濟學講座教授,但仍在劍大講授經濟學,他希望成為劍大講座教授之心,路人皆見;可是,此職位一八八五年為馬歇爾奪得!
自此之後,福思威雖然仍在劍橋定居(為凱恩斯鄰居,兩人私誼甚篤,他病故後凱恩斯曾寫了那篇真情露流的紀念文章),但工作主要在倫敦,而於學術研究上,他除了對李嘉圖抨擊甚力之外(福思威收集經濟學書籍的其中一個原因,是要證明除李嘉圖以外,英國尚有其他方面的經濟學著作和成就),漸漸「遷怒」發揚李嘉圖學說的馬歇爾,甚至和反馬歇爾的學派結盟;他任教的倫敦經濟學院慢慢成為反對馬歇爾最力的學術重鎮!
福思威雖然成為反馬歇爾主將,但他想得到劍大經濟學講座之心未死。到了一九○八年馬歇爾六十六歲退休時,五十九歲的福思威以為此「最高榮譽」會落在他身上,可惜為馬歇爾屬意的高足庇古(A. C, Pigou,一八七七—一九五九;香港前財政司夏鼎基爵士為他的「關門弟子」)捷足先登,雖然他那年僅三十歲!庇古一九○一年才在劍大英皇書院畢業,同年留校任經濟學講師,成為馬歇爾最忠實信徒、馬歇爾學說最佳闡釋者和推廣者,但學者認為他在一九○三年出版的《關稅》(Tariff),一九○五年出版的《工業和平》(Industrial Peace)和一九○六年出版的《入口稅》(Import Duties)並沒有什麼突出成就,「與他獲講座教授職位無關」,可見馬歇爾確有徇私成分;不過,從庇古其後確立以馬歇爾學說為主體的劍橋經濟學派以至創立「福利經濟學」上看,馬歇爾確具拔識天才的慧眼!
福思威在經濟學上沒有什麼重大成就,這可能是他在反馬歇爾上花耗太多精力所致;福思威對未能當上劍大經濟學講座教授耿耿於懷,亦加深了他和馬歇爾以及馬歇爾學派的不和,直至一九二九年,他以八十歲高齡獲選為地位崇高的皇家經濟學會主席時,這種「宿怨」才漸漸消除。
凱恩斯的藏書亦豐,其侄兒米路斯所編的《論凱恩斯》(Essays on J.M.Keynes)一書,收有劍大英皇書院院士兼圖書館館長蒙比(A. N. L. Munby)以藏書家角度寫凱恩斯一文;原來凱恩斯在伊頓公學時便對古書有興趣,在劍橋,他因經常光顧在劍橋居住過的「讀書人」無人不識的「大書店」,與其主人Gustave David成為莫逆。
凱恩斯從大一起便在買回來的書上記下「買入價」,有助研究書籍價格走勢;他曾以半個基尼(guinea,二十一先令)購得阿當.史密斯所藏元前羅馬拉丁詩人Virgil(公元前七十至十九年)一套三冊詩集;他以四先令購入牛頓第一版(一六八七年)《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Mathematical Principles of Natural Philosophy),並在扉頁上這樣寫道:「一九○五年在大L庂I書,四先令;大Uf他的入貨價為四便士。」
凱恩斯為福思威的鄰居,對其藏書知之甚詳;因此,凱恩斯藏書以哲學類為主。凱恩斯死後,其遺孀將其藏書悉數送給劍大馬歇爾(經濟學)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