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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 14
2012-11-06

美国超级精英正毁灭开放型体制

纽约时报克里斯蒂娅·弗里兰
  2012年10月25日


  在14世纪早期,威尼斯是欧洲最富有的城市之一,其经济的核心是“colleganza”,这是联合股份公司的一种基本形式,其创立目的是为单一的贸易活动提供财政资助。“Colleganza”这种形式的卓越之处在于,它为新进者敞开了经济大门,让敢于冒险的实业家可以和为他们的商业航行提供资助的成功商人一起共享金融回报。


  威尼斯的精英是主要受益人。和所有的开放型经济一样,他们的经济形势也是动荡不定。今天,我们认为社会流动性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你属于社会上层,流动性也意味着竞争。1315年,当威尼斯城邦的经济实力到达其鼎盛时期,上层阶级设法保住他们的特权,他们通过出版《金书》(Libro d’Oro)这一贵族阶层的官方登记名录来正式阻止社会流动性。如果你的家族不在上面,你就无法加入这个城市的寡头统治集团。


  这个政治变动其实始于《金书》出版的二十年前,其所带来的惊人改变被威尼斯人称为“完结”(La Serrata)。没过多久,政治“完结”就转变为经济“完结”。在寡头统治者的控制下,威尼斯逐渐削减了新进者的商业机会。最终,“colleganza”受到禁止。处于统治地位的精英阶层这样做是为了保全其自身的短期利益,但长期看来,“完结”意味着统治者阶层踏上了一条终结之路,更广义地说,这也意味着威尼斯的繁荣盛世开始凋败。到1500年,威尼斯的人口比1330年的人口还要少。而到了17世纪和18世纪,欧洲其他地区的发展更加突显了威尼斯的持续衰退。


  学者达龙·阿赛莫格卢(Daron Acemoglu)和詹姆斯·A·罗宾逊(James A. Robinson)在他们的著作《为什么国家衰亡:权力、繁荣和贫穷的起源》(Why Nations Fail: The Origins of Power, Prosperity, and Poverty)中讲述了威尼斯的兴衰,并用这个例子阐明,国家的兴衰取决于ZF体制是包容性还是榨取性的。榨取性国家由统治精英阶层控制,该阶层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地从社会其他阶层攫取财富。而包容性的国家则会让每个人都能获得经济机遇;通常,包容性越大,创造的财富越多,从而也为实现更大的包容性提供了动力。


  美国的历史可以被解读成一个这样的良性循环。但威尼斯的故事表明,良性循环也可以被打破。得益于包容性体制的精英阶层可能会受到诱惑驱使,转而收起他们借以上位的梯子。最终,他们的社会会变成一个榨取性的社会,他们的经济也随之失去活力。


  这就是卡尔·马克思(Karl Marx)预见到的未来,他曾写道,资本主义蕴含着自我灭亡的种子。这就是当今美国所面临的危机,因为有1%的人口脱离了其他社会阶层,追寻会进一步拉大差距的经济、政治和社会目标,并将最终毁灭这个让美国致富、并最初让这1%的人口获得成功的开放型体制。


  随着美国上层社会和其他阶层在社会、特别是教育方面的差距越来越大,你能看到美国的“完结”正在步步逼近。美国的底层社会和中层社会如今已是精疲力竭,美国困难家庭的孩子所接受的教育水平落后于世界其他地区的水平。


  经济学家指出,中产阶级的艰难处境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全球化和科技变化造成的。文化或许也扮演了一定的角色。在有关白人工薪阶级的新书中,自由意志主义作家查尔斯·默里(Charles Murray)指责日渐虚弱的中产阶级偏离了传统的家庭价值观与职业伦理,而富有阶层仍然拥有这些传统。(默里同样也谴责富有阶层,但只是责备他们允许文化相对主义大行其道。)


  这两种论据都有一些道理。但这1%的人口不能逃避他们在加大美国社会鸿沟这一问题上应负的责任。经济力量可能是不平等背后的原因,但正如奥巴马的前预算办公室主任彼得·R·奥扎格(Peter R. Orszag)告诉我的,公共政策加剧了、而非缓解了这一趋势。


  尽管这种赢家通吃型的经济让社会上层阶级获得了财富,他们的纳税负担却得以减轻。尽管工会的法律权力得到削弱,且由财阀资助的智库不断提出有损工会的政策,对高管高薪的容忍度却在增加。在20世纪50年代,收入分配顶端阶层的边际所得税率飙升到90%以上,这个数字在今天甚至会让民主党不寒而栗。同时,在2009年最富有的400个纳税人中,有六人没有缴纳任何联邦所得税,有27人只缴纳了10%或更少。没有人缴纳的税款超过了35%。


  历史上,美国的社会流动性曾高过欧洲,且美国的左右两派都认为经济开放性是国家经济活力的重要来源。但最近的几个研究发现,今天的美国人比欧洲人更难脱离他所出生的社会阶层。加拿大经济学家迈尔斯·克拉克(Miles Corak)发现,随着经济不平等的加剧,社会流动性会降低——这一现象被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ers)主席艾伦·B·克鲁格(Alan B. Krueger)称为“了不起的盖茨比曲线(Great Gatsby Curve)”。


  创造了美国中产阶级的教育成就也停滞不前。超级精英阶层把无限的资源撒到子女身上,而公共学校却严重缺乏资金。这就是新的“完结”。精英教育愈发只是面对那些已经身处社会上层的人群。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和贝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把他们的女儿送进了高级私立学校;我也是这么做的。


  美国的“完结”还以一种更为明显的方式呈现出来:经济规则在向社会上层阶级倾斜。今天的寡头统治者所实行的裙带资本主义远远比那时的威尼斯微妙,其运作方式主要有两种。


  第一种就是让国家的稀有资源流向他们自己的方向。这就是米特·罗姆尼所发表的“47%的人依靠ZF”这一言论的荒谬之处。事实上,正是位于经济金字塔顶层那些人,特别是最顶端的那部分人,最能有效地获取ZF的支持——并让别人为此买单。


  证据之一是2008年受到两党支持的、耗资7000亿美元的华尔街援助计划。证据之二是裙带关系人群的复苏。经济学家伊曼纽尔·赛斯(Emmanuel Saez) 和托马斯·皮凯迪(Thomas Piketty)发现,在2009年至2010年的经济复苏期间,有93%的收入增长流入了纳税人中最富有的1%人口。其中最富有的0.01%把37%的上升收入据为己有,其家庭的收入增加幅度平均为420万美元。


  裙带资本主义的第二个表现方式更为直接:公司和行业竭力为自己谋取的税收补贴、贸易保护和ZF津贴。对两党来说,企业政策这块肥肉确实是饕餮大餐:绿色能源公司和医疗保险公司获利于这届ZF,而石油和钢铁公司则受益于乔治·W·布什的ZF(George W. Bush)。


  当权者有进一步壮大实力的冲动,这不足为奇。竞争和公平的竞争环境对整个社会来说是好事,但对个体商家来说则意味着艰辛。沃伦·E·巴菲特(Warren E. Buffett)深谙此道。“真正卓越的企业必须拥有持久的‘护城河’,以保护投入的资本赚取的丰厚回报,”他在2007年度的致投资者信中解释道。“尽管资本主义的‘创造性破坏’对社会大有益处,但它阻碍了投资确定性。”微软公司(Microsoft)试图通过排除竞争者来修筑自己的护城河,直至法庭禁止这一行径。甚至连苹果公司(Apple)这个从开放型经济中获益匪浅的企业也试图把自己研发的劣质地图应用程序强加给iPhone5的消费者。


  企业家乐意把自己塑造成自由市场经济的拥护者,但就像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University of Chicago Booth School of Business)的经济学家路易吉·津加莱斯(Luigi Zingales)所言,“大多数游说活动都倾向于商业利益,而这些游说活动倾向于促进现有企业的利益,而不是倾向于培养一个真正自由和开放的竞争市场。”


  在19世纪早期,美国是世界上最平等的社会之一。“我们没有贫民,”托马斯·杰弗逊(Thomas Jefferson)在1814年的一封信件中写到。对杰弗逊来说,这种平等是美国例外论的核心:“还有任何社会的条件比我们的现状更可取吗?”


  但这一切都随着工业化而改变。富兰克林·D·罗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于1932年在联邦俱乐部(Commonwealth Club)的讲话中提到,工业革命的完成有赖于“一群金融巨头,他们的致富方式没有经过特别仔细的检查,他们因其成就而受到相应的尊崇,完全不考虑他们使用的是何种手段。”美国可能也需要拥有一些巧取豪夺的大亨;罗斯福说,美国应该“兼收并蓄”。


  但当这些巨头们累积了财富和权力,当美国西部边疆的免费土地被占尽,这个国家面临着“完结”的威胁。正如罗斯福所言,“我们都知道机会的均等已不复存在。”反之,“如果我们现在还不是经济寡头统治,我们正在朝那个方向稳步前进。”


  在今天的美国,富有阶层和社会其他阶层之间的差距比美国镀金时代(Gilded Age)以来的任何时候都要巨大。和过去一样,今天的巨头在寻求更大的政治发言权,以匹配自己的经济实力。和过去一样,如今最不可避免的危险是,他们会把一己私利和公共利益相混淆。财阀的政治崛起的讽刺之处在于,和威尼斯的寡头一样,他们威胁到了成就他们的体制。


  作者是汤森路透数字版(Thomson Reuters Digital)的主编,也是《富豪阶层:全球超级富豪新贵的崛起和其他所有人的衰落》(Plutocrats: The Rise of the New Global Super-Rich and the Fall of Everyone Else)一书的作者。本文节选自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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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9 03:51:38
又是那些搞笑的自由主义者写出来自伤矛盾的文章。。一边主张大ZF,一边就批评裙带关系。。这不是搞笑吗?

一边支持工会,一边骂大企业阻碍竞争。看看美国道琼斯指数里面那些创始的企业,现在就剩下哪一家,只有一家通用电气。 倒是同时代的工会,现在还真继续在祸害制造业。那些跟不上时代变化的企业就等着破产,这样的例子已经太多了。IBM,黄安,摩托罗拉,诺基亚,美国三大航空,美国的钢铁业,汽车行业。

至于说教育质量,去说有钱人孩子把孩子送去一流私立学校。 而总体教育质量停滞不前,那根本就是个搞笑的命题。优质的教育本来就是非常稀缺的资源,砸钱能砸出来,中国造就搞出10所哈佛了。把平均教育水平从小学提高到中学,那很容易,但是把平均教育水平弄到大学,那就有难度了,就算短期内硬生生这么弄出来,那教育质量也就是注水的。来能够有能力接受精英教育的在人口比例就相对较少。

跨代贫困。。先看看那些跨代贫困的主要是什么人? 比如美国主要是黑人,拉美,而里面尤其明显的就是单亲家庭,问题家庭。美国制度对这些族群照顾已经足够多了吧。怎么看不到跨代贫困出现在华人,犹太人,东欧人身上,也很少出现在新教徒身上。跨代的贫困,这群人最好自己先找找原因,别自己的问题赖到国家和ZF上。

说美国社会流动性比欧洲低,怎么不顺便再做一个族群分析。我保证这里面黑人,拉美,加勒比海和穆斯林移民绝对大比例。就像美国,你砍掉了那些拉美移民之后,你在看看那数值是多少。更关键的,家庭教育的重要性还远远的超过了学校的教育质量的重要性。就像那些怀着孩子还一边吸毒,酗酒的老妈,偏偏跨代贫困里面,就有起码20-30%是这种情况。更别说那种宁肯喝啤酒看电视,而不愿意花时间辅导孩子的。这些人自己都不重视子女教育,自己的责任都不重视的,还难道希望别人帮你把孩子都管好。

至于税收问题。美国的富人已经承担了税负70%,其他西方国家也差不多。假如算上其他流通税如流通税,关税,奢侈品税等等那占的比例就更加更加高了,更别提企业所得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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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9 10:11:31
沙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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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9 10:36:02
美国是个充满创造力的公民社会。有自我反思和自我校正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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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0 15:20:58
winston1986 发表于 2012-11-9 03:51
又是那些搞笑的自由主义者写出来自伤矛盾的文章。。一边主张大ZF,一边就批评裙带关系。。这不是搞笑吗?
...
一国的经济成功取决于其国民的教育、技能和健康程度。当一国年轻人身体健康、
受到良好教育时,他们就能找到高薪工作,赢得尊严并成功地调整渡过全球劳动力
市场的波动期。企业会增加投资,因为它们知道员工生产率很高。但世界上有许多
国家没能应对好保证每一代儿童获得基本健康和优秀教育的挑战。

     ......

    基本要点是这样的:ZF在保证所有年轻人——不论贫富——都拥有机会方面
扮演着独一无二的角色。如果没有ZF强力而有效的高质量教育、卫生保健和全面
营养的计划, 穷孩子不可能摆脱自身和父母的贫穷状态。

  这才是“社会民主”的实质。社会民主由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率先实施,哥斯达黎加
等许多发展中国家也已经推行。其中的思想简单而有力:所有人都应该得到机会,而
社会应该帮助所有人得到这个机会。最重要的是,家庭必须帮助儿童健康成长、完善营养、
接受教育。社会投资是巨大的,钱来自高税收——富人的缴税,而不是逃税。

  这是打破贫穷代际传递的基本方法。瑞典的穷孩子从出生就可以享受福利。孩子的
双亲可以获得母亲/父亲产假以便于照顾婴儿。ZF还提供高质量的日托服务,以便母亲
安心回到工作中去,不必担心孩子呆在不安全的环境中。ZF保证所有孩子都能接受学前
教育,让他们做好从6岁开始的学校教育的准备。医保也是普遍适用的,因此每个孩子都
能健康成长。

  因此,比较一下美国和瑞典就很能说明问题。看一下经合组织所提供的可比数据和
定义,美国贫困率为17.3%,是瑞典的数字8.4%的两倍有余。美国人入狱率是瑞典
(10万人中有70人)的十倍。平均而言,美国比瑞典更富,但美国最富和最穷之间的
收入差远大于瑞典,且美国对待穷人的态度是惩罚,而不是支持。

  近几年来出现的一个令人震惊的现实是美国的社会流动率在高收入国家中几乎垫底。
生而贫穷的孩子很可能死也贫穷,生而富足的孩子很可能死也富足。

                    -------------杰弗里•萨克斯:失去的一代又一代
                       http://comments.caijing.com.cn/2012-10-26/11223084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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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0 15:42:25
美国的高中毕业率在OECD国家中居于



High-school-graduation-rates-OECD.jpg

美国的高中生毕业率从上世纪70年代起就开始停滞不前


a.jpg





而在此以前,美国在教育上一直领先其他欧洲国家。

美国为什么成为了二十世纪的主要经济强国?最好的简短回答是:人们有权改变自己生活的强大信念使得
美国人无与伦比地信奉教育、努力工作和经济自由。
从1870年到1950年,普通美国人的教育水平每十年提高0.8年。1890年,普通成年人就完成了大约八年的
学校教育。到1900年,这一数值为8.8年。到1910年,这一数值为9.6年,到1960年,这一数值接近14年。
就像Claudia Goldin和Lawrence Katz在他们的著作《教育和技术的竞争》中所描述的那样,美国人这几十年
在教育上取得的进步之稳定令人吃惊,他们同时开始取得巨大的全球领先地位。尽管整个工业化世界的教育
水平也在提高,但美国相对大多数欧洲国家保持了至少三十五年的优势。在1950年,没有哪个欧洲国家的
全日制中学的青少年入学率达到30%。在美国,70%的青少年都在学校接受教育。
美国的教育优势促进了生产力的提高和发展。但这一甜蜜的时代在1970年前后结束了,当时美国在教育程度
的提高上取得的进步非常缓慢。在1975年到1990年之间,教育程度的提高完全停滞。从那时到现在,取得
的进展都不大。随着许多国家在学校教育上走到了美国的前面,美国相对其经济上的竞争对手的领先优势
已经完全丧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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