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是中国的铁路交通中心,也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之都,这使得郑州成为古代文明和现代民间文化的交汇地。由于是一座陌生的城市,我担心初来乍到会有诸多不习惯,所以暑假远没结束我就来到了学校。郑州人非常好客热情,我们系主任也同样如此。他个子高高的,看起来很帅气,虽然比我年长差不多20岁,但看起来很年轻,而且很有人缘。他对我也很好,刚开始只要他有外出聚餐的机会就总是带上我。在我正式工作之后,我发现他很忙,在一起聚餐的机会就比较少了。他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虽然不大和人正面沟通问题,但心里总是心知肚明。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大概是因为我比较老实可靠吧。我印象中最深的还是他的笑脸,他总是爱笑,笑的时候眼睛很有神,大大的鼻子下面会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虽然自始至终我和他都没有深交,尤其是当我下决心要离开这个学校的时候,我和他为此还有了疏远,但我心底里其实也是很敬爱他的。我很感谢他招聘我来到这个学校,很感谢他为我创造过的诸多发展机会,包括和校长一起到外地出差,与人事处长一道三下乡,为此还拿到了河南省三下乡活动先进个人称号等。
我来到郑州定居,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骑车前往黄河游览,学校往返黄河游览区差不多有50公里,因为自己有长跑的底子,所以也不怕路途艰辛。一大早准备点干粮,通过边骑边看路牌边探路的方式,一番辗转之后,我见到了盼望已久的黄河。我记得那时我往前推着车子,鞋底有松软飘动的黄沙,眼前就是湍急的河流,而周边则是风沙下深不见底的庄稼与树木,那一切好像是决堤后的巨浪冲刷着村庄,一眼望不到头。这和南方的秀丽、婉约以及东北的直接、明快风格都完全不一样。它给我的感受是苍凉和一丝紧张。中原地区是我国乃至世界人类文明的发源地之一,也是兵家圣人的发祥地。望着这条和我心目中期盼已久的黄河,我心怀喜悦,又有些忐忑。
很快就开学了,我在这个学校的工作是专职教师兼班主任。我记得刚开始是讲授2门理论课,准确地说是1.5门,因为另外有1门课有一些实操部分。到了第二学期,我讲授另外2门理论课,第三学期则讲授其它的课,反正每个学期课程都不大一样,课程所跨领域也比较大,所以备课任务倒也不轻松。我那时候通常都是小班教学,当时学生们听课还是比较认真积极地,也能做笔记,但不大爱提问,课后不大找老师。家境贫困的学生则老爱坐在最后一排或者是靠墙的角落里,读书是比较认真的,但课间不爱走动,也不爱说话。我因为住在学校,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可以到办公室去备课,所以每周的授课都做好了充分准备,而且不存在堵车、误点等问题,所以我通常都是准点到教室。那个时候也不用做PPT,反正拿本教材和一根粉笔就上讲台上去讲了。要是看到哪位同学心不在焉了,就拿粉笔头扔过去,如果打在座子上弹起来或是落在了书上,有时还能引来同学们的笑声。而每逢期末考试,都由任课老师出好题目,然后提前划好复习重点。期末试卷也无需教务处审核,都是由任课老师直接把关说了算。这个学校的期末考试不是一堂接一堂,学生通常都是考一天隔一天,这样他们期末考试的准备时间就相对充裕些。试卷评分也是由任课老师单独评定,而且考试成绩即为该们课程的最终成绩,没有平时成绩和期中成绩,更无需进行加权处理。
那个时候的教师上课会偶有迟到和调课情况,但都是教师和学生自行商定,没有教务处的硬性规定;教师课堂少有“教学互动”,课后不大给学生布置作业,学期结束也无需学生给教师教学评价。不过,教师授课的认真程度却不一定比现在差。我记得那个时候先后都按照学校要求陪听过很多老师的课程,我发现同事们都有认真备课,而且上课都很投入。
总之在那时候,老师不用担心学校的检查,不用担心学生的调皮捣乱,教书都是凭自己的责任心,教师之间的帮带也比较自然。所以,总体上说还是比较安逸和泰然自得的,不过我还不大不习惯这种随遇而安的日子,也许是自己不甘心吧,那时候脑子总爱对学校的教师教学及教学管理进行一些思考。比如我认为大学教学首先需要注重思想和方法的训练,对于一些死记硬背的课程我不大主张开,或者觉得应尽可能压缩课时,有时候会和同事私下讨论或者发生争论;其次,我认为教师在课堂上应该提纲挈领,对于一些过分简单的内容则不宜过度发挥,当然那时候也还不大有学科架构意识;再次我认为教师不应过分讲授自己的经历,因为如果举例不恰当,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除了讲课之外,因为是新进教师,我还要负责学生日常管理,好在学生们都很自觉,尤其是班长和团支书工作积极、能干、负责。刚开学时,因为师生之间互不相识,班级管理团队还没建立,同学们对于学校也还比较陌生,所以我需要给予他们关心和了解。尤其是军训期间,我给他们端茶倒水,查岗考纪,察人选材,所以颇为辛苦些。一切恢复正常之后,我除了履行惯常工作,定期和班干部及全班开会,常去班上转转之外,也没特别费什么劲。即使是遇到班干部选举或者评先评优、推荐学生入党等事情时,我也尽量民主放权。我的管理理念就是推行学生自治,这样老师轻松,学生独立。另外,我还在每周三晚上给班上倒腾了一个英语角活动,偶尔会请英语老师来客串。有的时候我还会在班上举办征文比赛,或是跨院系的友谊赛,比如拔河等。
学校里也有各种职能部门,但通常不大能见到这些职能部门的管理人员和工作人员。工作期间,我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行政部门的直接干预。如果不是办理相关手续以及私下交往,我几乎和他们不会有任何接触。现在看来,职能部门管得太多其实不是好事。大学还是适宜推行矩阵制,或者直线职能制和事业部制也行。矩阵制也即项目制,组织结构非常灵活。直线职能制则意味着职能部门无权指挥二级学院,他们只对校长行使参谋的权利;至于事业部制,则是指除了人事权和财务权,二级学院具有完全自主处理内部事务的权利,上级尤其是职能部门通常不能直接干预。遗憾的是,大学的治理结构问题似乎一直没有得到改善,权责不明确,管理不清晰,政学研不分,垄断、屁股指挥脑袋与圈子文化还是比较普遍,其实从这一角度来讲,作为传道、授业和解惑的大学并没能有效引领社会发展,相反,它也一直被社会的一些负能量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