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名大学生因复印教材被捕，教材乱象学生“有理”？

情有毒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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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 2016-11-09

11名大学生因复印教材被捕，教材乱象学生“有理”？

法律专业的文静回忆起去年复习司法考试的场景说，“基本每人手里的复习资料都有盗版的，学校复印店没有买不到的书。大家都是学法律的，谁不知道买这种东西是侵权的？但有需求就有市场，是我们纵容了这个市场的不规范。”

关于教材复印的讨论众多，很多人关注复印教材是否违法、是否道德，却很少有人关注高校在教材问题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2016年2月，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联合五部门下发《关于开展部分重点城市高校及其周边复印店专项治理行动的通知》，要求全国40个重点城市严厉打击高校及其周边复印店的盗版复印活动，遏制住日益蔓延的校园盗版势头。

复印教材的低价格是吸引学生放弃正版的主要因素之一。除了价格之外，学生不爱正版书的背后还有其他苦衷。有学生认为，一门课只学几个月，购买正版教材花费较高，而一学期中往往只有在考试之前会翻阅，之后正版书就会被弃置床头，买正版不值得。同时，一些教材本身低劣的质量也让学生不愿购买。某些高校学生曾反映他们的教材并不是本领域的权威教材。

一高校周边的复印店里有不少复印好的教材。图/北京晨报

违法的边界

中国大学教材的价格相比国外，显得小巫见大巫。2014年，美国密苏里哥伦比亚学院校长斯科特·达尔林普尔成了学生眼中最酷的人物，因为他举办了一场比赛——不比橄榄球，不比智力题，也不比俯卧撑，而是比电子游戏，能在“疯狂橄榄球25”游戏中赢过他的学生获得的奖品是一年的免费教材。这项活动当然可以看作是校长的“亲民”之举，但它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美国高校教材价格不菲。据美国大学委员会数据，2015—2016学年，在公立院校就读的大学生的平均教材费为1298美元，私立大学为1249美元，约合人民币8000元。

本文作者对比发现，在亚马逊网站销售的由美国著名经济学家保罗·A.萨缪尔森等撰写的教材《经济学》平装本中文版2009版价格为人民币67.7元，精装本英文版价格超过3000元，平装本英文版价格为2124元。在美国亚马逊网站上，精装本售价在300美元以上（税前）。

如此高额的教材费用也让少数国外学生从网络上下载低价电子版或复印教材。南非著名学府开普敦大学（University of Cape Town）高等教育发展中心副教授劳拉·切尔涅维奇组织了多国参与的名为《学生在版权文化领域的实践：获取学习资源》（Student Practices in Copyright Culture: Accessing Learning Resources）的研究，2016年3月发布的研究结果显示，印刷版和电子学习资源均在学生课堂学习过程中得到使用，但仅有1/5的学生表示他们从未使用盗版。加拿大圭尔夫大学学生娜塔莉·法索洛在某学期的5本教材只花了225加元，节省总计775加元——她从网上免费下载了一本，又花了50加元买了两本电子扫描版，还有一本是朋友发来的免费电子版，只有一本教材是原价购买。法索洛如此解释自己的行为：“教材贵得离谱，我感觉出版公司像是在抢劫。就为了好好上课让我们每学期花费500~1000加元买书非常不公平。”除了价格因素给学生带来的压力，一些教材过于频繁地更新版本也迫使学生放弃购买价格低廉的二手书，而是原价购入最新版本。

不过，在国外，复印教材或是免费或低价下载扫描版都属于违反《著作权法》的行为。2011年，甚至有11名加拿大学生因复印教材而被逮捕，面临100万加元罚款或5年监禁。由于大多数学生对《著作权法》知之甚少，所以教育学生尊重版权、规范行为就成为学校的责任。英国雷丁大学图书馆告诉学生：复印整本教材是绝对的违法行为。复印教材不是不行，但复印比例、复印数量都有限制。关于“合理使用”，虽然没有明确的定义，但学校为学生划出了复印的安全范围：对于书籍、教材，复印一章节或书籍的5%。然而，虽然复印一章节或5%不算违法，但复印多份并分发（比如发给班级同学）就属于违法行为了。在许多大学的自助复印机旁，都贴着教材复印违法等警示，避免学生因无知而犯错。如果学生在校外复印店要求复印教材则可能被店主举报。

链接北京知识产权维权援助与投诉举报热线的工作人员介绍说，对于复印店印刷书籍的一般盗版行为，应该由著作权人举报维权，“由著作权人持有相关证据到法院起诉复印店”。而根据《著作权法》，如果侵权行为损害了公共利益，“如在书市、展销会，大规模地售卖复制品、盗版书”，可以由行政管理部门责令停止侵权行为，没收违法所得，没收、销毁侵权复制品，并可处以罚款；情节严重的，著作权行政管理部门还可以没收主要用于制作侵权复制品的材料、工具、设备等；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北京晨报》，2016-10-31）

教材如何“开源”

学生复印教材固然不道德，然而教材质量不佳的问题也不容忽视。外国高校对于教材质量往往有更严格的管理制度。为了防止教师借个人撰写的教材渔利，早在1978年，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就通过了“教师作为教材作者政策”（Policy on Faculty-Authored Textbooks），所有由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教师撰写并出于教学考虑打算销售给学生做教材、手册、工作簿或其他任何课堂材料，都必须通过本系、本院和学校级委员会三级审定，否则不得使用。如果该材料未曾被其他高校的相关课程采用为教材或此前未接受过本校审核，审核过程将更加审慎和严格。严格审核是为了确保教材权威，以免教师借机牟私利。明尼苏达大学、南犹他大学也有类似政策。美国佛罗里达州出台法案，要求除非获得学校管理者同意，同一个教授主讲同一门课时，三年内不得更换教材；要求教授在学生注册新学期前至少提前两周贴出书单，使学生可以根据书单选课。这样就限制了教授每年对自己写的教材做无关紧要的修订却要求每届学生购入最新版的牟利行为。

面对高价教材，少量学校选择为学生承担部分费用。曾在北京大学就读本科的严微（化名）曾由于课程需要，通过所在学院统一购买过上文提到过的英文原版《经济学》。令人惊奇的是，这本在亚马逊网站上原价超过2000元人民币的书，每位本科生仅需支付100元即可获得，超出的费用由学院承担，以减轻学生的教材费压力。

然而不是每所高校都财大气粗。昆特兰理工大学心理学讲师拉吉夫·赫加尼每到学期初就会收到学生邮件询问：“早先版本可以吗？”“可以不买教材吗？”他要求购买的教材价格在150~250加元之间，他认为这样居高的价格很“可笑”。一些不愿违法复印或下载、却买不起教材的学生只能“裸奔”——不使用教材，只跟随教师的讲义学习。这种情况曾让赫加尼非常心痛。

现在赫加尼的课全部使用开源教材。即在获得公共许可的情况下，在网络上可以免费使用的课程材料。这意味着这些材料可以被改变、修正、置于不同教学背景中使用、分发而不用担心侵犯版权。早在2012年，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就宣布将为40个热门本科课程提供资金支持打造开源教材，很快又有20本关于贸易和技术学科的书加入开源教材。目前仅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开源教材已有140本。其他省份的开源教材总计达数千。

赫加尼表示，在全世界范围内，学生因教师使用开源教材而节省的钱数约为1.74亿加元，仅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节约的钱数已达100万加元。

赫加尼的研究显示，加拿大学生每年在教材上的花费在1200~1500加元之间，约有40%的学生曾非法下载教材，23%的学生因为某门课的教材太贵而放弃选课。而开源教材正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赫加尼认为，学生负担不起教材是社会正义问题，而这是教师就可以控制的问题。“我们不能控制学生的生活成本或学位，但涉及教材时，这是我们能控制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