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能成为伟大的国家吗？从洋务运动、戊戌变法、辛亥革命到五四运动，从北伐东征、抗日战争、国共内战到大跃进、文化大革命，再到最近三十年的改革开放，在一百六十余年来风雨如晦、跌荡前行，近十代人上下求索、寻求文明复兴的国度里，这一命题可能是每一代人最挚真的忧思。     2009年8月31日与一位做投资的好友再次聊到这个话题时，他问我：“你真的相信中国会成为伟大的国家吗？”我回答：“我知道很多人信心不足……尽管中国5000年的历史战乱频仍，但在有记载的历史中，中国90%的时间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作为文明古老而惟一能延续下来的大国，这里面一定有世所罕见的坚韧与凝聚力。”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2007年去日本旅游时，曾感慨日本已由一个家族统治了1200年，现在的天皇已是第120代。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企业——日本飞鸟时代（中国隋唐时期）创立的金刚组公司，已有1431年历史，日本创业时间超过100年的“长寿企业”达到了21066家。1200年前是中国的唐朝（618年~907年），之后历经了五代十国（907年~979年）、宋朝（960年~1279年）、辽（907年~1125年）、西夏（1038年~1227年）、金（1115年~1234年）、元朝（1279年~1368年）、明朝（1368年~1644年）、清朝（1644年~1911年）、中华民国（1912年~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不断瓦解、不断重建、平陂往复周期性的震荡循环史最让人忧虑。庆幸的是百年来科学、民主、理性精神的追求，让中国从工业化、城市化走到了后工业化、信息化……一些偶然与必然的因素，使中国没有成为北朝鲜那样的国家，也给了邓小平改革中国命运的机会。自黄帝以后，中国曾有过尧、舜、禹的 “圣贤”时代。毛泽东在《七律•送瘟神》有一句：“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意思是希望新中国数亿人民，成为创造新社会的和古代尧、舜一样的圣人。“禅让”一直是尧舜禹高尚道德的象征，而自禹死，子启夺伯益位自立，“禅让”制度从此废弃。我愿意相信，自邓公始，有可能重现尧、舜、禹时代，中华文明有可能进一步放射灿烂光华。
    威廉姆森在《制度与长期经济增长》中，曾用 4 个制度层级来说明一个民族真正强盛的原因：一是非正式制度：风俗、传统、宗教、文化，其变化频率 100～1000 年；二是正式制度（博弈规则）：正式规则：宪法、法律、产权；政体、法律、司法、政府，其变化频率 10～100 年；三是治理（博弈执行）：公司治理、政府治理、交易治理，其变化频率 1～10 年；四是短期的社会资源分配制度。较高的层级对以下的层级施加限制。其中，真正决定一个民族未来的是风俗、传统、宗教、文化，其变化频率100～1000 年。
                                 
2004年9月17日，西班牙埃尔切的中国鞋城，被当地不法分子烧毁。
    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急速的经济和社会变化，为我们理解中国的“非正式制度”提供了新角度。温州人的鞋城为什么在西班牙被烧毁？在中欧教过我的西班牙教授给了我们一个解释：你们周六、周日甚至平日里没日没夜做生意的方式，有可能影响到西班牙人1000年来形成的风俗、文化与传统；美国投资家罗杰斯先生在游历116个国家，历经15个战乱之地，从西向东开车横穿中国三次后得出结论。他认为：21世纪一定属于中国，因为就连中国的蜜蜂也比美国蜜蜂勤劳，中国蜜蜂比美国蜜蜂多飞3圈；一名美国高管在研究比亚迪的工作模式后发出感言：“基本上，这些人一星期七天，每天24小时做的就是，呼吸，吃饭，思考，工作。”2009年8月31日在香港参加比亚迪中期业绩发布会时，王传福先生说：“我们12000名工程师毕业于中国最好的大学，他们每个人都出类拔萃、工作刻苦，可以和任何人竞争。在中国，我们这一代人是工作第一，生活第二。”王传福先生通常每天工作到晚上11时或午夜，每星期上班5或6天。芒格先生曾评价，王传福既有爱迪生解决技术问题的能力，又是像杰克.韦尔奇一样能够完成所有既定目标的人。能有这样的评价在许多中国人看来有点不可思议。但试想一下，如果中国真的有一天在不远的将来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势必要有一批有梦想、理想和信念，有执行力、持久的精神和旺盛斗志的顶天立地的企业家产生；马云先生曾说他希望让阿里巴巴成为全球最顶级的互联网公司，成为财富100强的企业，类似于沃尔玛或微软那样的企业，否则死不瞑目；充满忧思与远见的任正非先生，用21年的时间已让华为成为全球电信设备制造领域里极具竞争力的企业......这都是希望之火，也许终将成燎原之势。希望这些基因能绵延不绝，在企业经营者身上代代流传，成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
    美《生活》杂志曾刊登过中国内战结束前夜的老照片，它评述到：在五十多年之后的今天，重新审视这批照片，我们将发现，它们已经具有了新的含义，这是只有历史才能赋予的新含义。它们不仅让我们看到五十多年前上海的模样，而且还使我们明白了，为什么当时的战争、贫困、腐败、堕落和混乱，最终会变成使中国生长和壮大的沃土。
   
上海大世界娱乐中心。（1948年1月，上海）

繁忙的十字路口悬挂着巨幅广告牌，画面中的西方女郎在为银行牌香烟作宣传。（1948年1月，上海）

安仁街218号居所外晾晒的衣服和鱼干。（1948年，上海）黑

一位三轮车夫躺在车上酣睡，他正等着自己的乘客归来。（1948年5月，上海）

一位年轻姑娘跟妈妈一起在外侨居住区摆摊刺绣。（1948年5月，上海）

一位被怀疑偷了棉花的妇女正被搜身。（1948年3月，上海）

在黄浦江边临时搭建的窝棚外，一位妇女正在晾晒被褥。（1947年12月，上海）黑

在凛冽的寒风中露宿街头的无家可归者。（1948年1月，上海）

在圣诞节前夕，这几具装在棺材里的童尸正等着被送去火化。（1947年12月，上海）

一位妇女正靠在街头喂她的孩子。（1948年4月，上海）

银行发给上海电话公司职员的工资，是一捆捆贬值的纸钞。（1948年3月，上海）

杰克·伯恩斯是《生活》杂志里那群训练有素的摄影记者中的一员。他在中国所拍摄的这批照片在《时代·生活》的库房里静静地躺了半个多世纪。其中许多照片是反映当时一些日常生活情况以及普通老百姓，如工人、乞丐、警察、妓女、士兵、政客以及难民的。其他的一些照片则记载了中国那场内战所引发的社会剧变。
工人们蹲在地上来数钞票。（1948年3月，上海）

凄风苦雨中，一队骑兵正沿着市镇的大街向南撤退。（1948年11月，蚌埠）

    从屈辱、悲怆、坎坷中走出来的新中国在目前这一刻充满着梦想和希望、她有可能在几十年间走完西方几百年间走完的现代化道路——成为经济上的强国。我们古老民族性格中重视教育，善于储蓄，吃苦耐劳、勤奋上进的品性，也许可以帮助她在错综复杂的世界里茁壮成长、走得更久远，成为真正伟大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