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的生活与世隔绝,因为南欧人教育水平低不会英语,我们留学生也不会当地语言,所以基本算是瞎子和聋子。再加上长期巨大的学习压力,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精神也接近崩溃的边缘,开始变得郁郁寡欢,沉默不言:不跟人说话,不去办公室,不参加任何活动和聚餐,周围同事经常拿着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路上碰到也会远远躲开。那是我人生最痛苦的一段时间,这相当一部分是他造成的。记忆尤深的是,有次邀请隔壁系的中国朋友来所里厨房吃午饭,正好他跟另外一个老师过来吃饭,我就笑着跟他打招呼,他却斜眼都不看我一下,冷笑着回应了两句从我身边走过,然后在隔壁桌子吃饭,一直用当地语言跟另一个老师交谈。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个老师用非常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我猜,他再向那个老师尽数我的“劣迹”吧。就这样,一对师生连最起码的见面交流都无法进行,他已然放弃了我,在笑看我的“覆灭”。
曾经一直百思不解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没有经过仔细面试审核就愿意接收我,后来在慢慢的了解中才发现,他的研究主题,是一个非常偏激以至于遭人耻笑的主题,国内更是没有市场。那一思想来自于地中海沿岸国家劳工的街头运动,他们通过街头抗议表达对自己底层身份的不满,偏右翼激进派,骨子里就是偏激的。我曾在年度测评提及这一主题,结果一个老师乐了好久,他觉得这很可笑;另外一种反应,就是瑞典老师听到我研究这个主题的时候,惊讶的说 “it is stupid for me!”;我无奈的跟他说我导师研究这个,我也没办法。他默默地点点头,我感受到了一种理解的尊重。所以,稍微理解这个理论的经济学硕士生都不会去申请,只有我这个不了解内情的傻瓜才会去申请。另外,他想要用实证去支撑他的理论,否则没有说服力。所以他想要找一个会计量的经济类学生帮他,于是我“幸运的”被他发现了。但是他却不知道,中国的经济学教育与欧美不同,很多只学理论不学计量,所以当他有一次跟我meeting时问我这个模型什么意思然后我说不知道之后,他才明白我没法帮他,如意算盘打空了,收了一个没用的累赘,他当时惊讶和泄气的表情让我记忆犹新。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敷衍我,没多久就不联系了,这一断联情况持续了博一的冬季学期,接近半年的时间。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明白,这是冷暴力,他想赶我走但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于是故意不理我,让我知难而退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