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像某些牛人那样宣称,在没有MF的时候就爬过多少年的山.
一个从地质队弄来的背包和鞋子经过多次的改装,一个自己做的实在不像帐篷的帐篷,一套密不透风的迷彩服,就这么一路山,一路水的走过来,我不知道什么叫驴子,更不知道有磨房.
我只知道,有同样跟我孤独而骄傲的人走在路上,生死一诺千金许,把酒谈笑万山眠.简简单单清清淡淡.
我们不是牛人,因为我们走过的路,当地的山民已经光着脚丫子走过千年万年,我们只是顺着他们踩过千遍万遍的痕迹偶尔的路过.
我们不是强者,没有人比高山更强悍,站着山巅,我只觉得因为我站在山上,山给了高度,让我看得更远,心胸更广阔,我从来没有想过比山高或者比谁强.
我是一个很宽容的人,但是我绝对难以接受那些山高人为峰那些诱奸人们的口号,讨厌那些讨厌征服什么山什么海拔的鬼话.那是对山的亵渎,也是对人的不尊重.
走过路过,有过错过,一晃半辈子过去了.
该走的路都试过了,该爬的山都爬过了,该看的风景都看过了,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现在都淡了,只想挣点小钱,找个女友,清清淡淡踏踏实实的过下半辈子.
在深圳,在周末的时候,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静静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笑,十多年的流浪,几十万里的漂泊,恍如几个世纪的穿越.
作为一名医生,专业的素养,还有我总是带着充足的器械和药物,不算马栾山这类的小事情,在山上、在高原、在大海我从生死线上救过的人不少于三十人,大都我都没问过名字,也没有再见过。
我是过客,不是驴子.救人是我职业的本能,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或者高尚的情操夹杂在里面..
而在户外,在祖国的任何一个角落,给我帮助给我感动的的陌生人,绝大多数并不是所谓户外的驴子,甚至也曾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寻我的陌生人也不少于三十人.
每周都有各地陌生或者不陌生的人喊我老师,让我指点他们远行的路,让我很惭愧,我工作很忙,时间不多,我绝不是什么高人,更不是什么牛人.但我尽我所知尽我所能,但求心安。
我没有什么资格教训所谓的新驴,因为任何一条我没有走过的路,或者我走过但是在不同的气候条件下,我都是新手,我很默默很自觉将自己放在新手的地位。
马栾山,另外一个小伙子,一路上,和我一样,总是在有危险的地方,停下来,默默的和我一前一后的做保护。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没见过他上来拍砖。我们简单的几句对话,只是提醒彼此的站位,让我们最大程度的配合,来尽量减少那些不愿意湿鞋的风险。
在一般的活动,我做不来头驴,因为我职业的性质和精力不容许。但我会跟定一个两个体力和经验最差的,只要在我体力容许的范围内,能给尊敬的头驴分担一点风险,我很幸运。
这一次,小玉本来也是我一路重点跟踪的,很遗憾,因为个人状态不好,体力不济,后来就渐渐放手,才导致悲剧的反正。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珠三角雷雨多,也发生突然,在很多时候,出去的户外的时候,很多朋友打来电话,发来短信,关切的提醒天气,甚至建议我取消活动,我很感谢。在可能的情况下,我做好尽量充足的准备,我很感谢他们提供信息和关切,但我有自己的判断和应对,超过我所知所能的,我一定放弃。第一次去马栾山,我们是四百大元包车过去,结果雷雨,我们迅速转到万科十七英里的海滩。
户外的发生,很多时候是因为无知或者无畏,但更多的是,是因为冷漠,这一点,经历多了,就知道了。
我也有过,因为救人成功,反而被人陷入绝境的精力。但我还是会去救,因为我是一个人,在面临救于不救的时候,我只想到,做一个人该做的事情,如何将救人做的最好,而从来没有闲工夫去分析他是男人女人或者好人坏人,更没有什么激昂的情怀或者华丽的表演。当大家都安全了,我打起背包,我爬我的山,他走他的路。我们互不相干。
在我的最后一次高原的圆梦之旅,我救了五个人,大陆的,台湾的,男人女人。当时他们要给我钱,甚至要以身相许。我告诉他们,在高原,我要保持体力,所以不能接受艳遇。如果是女人,就抱我一下,我们就分手。在后来,那最帅小伙子和最漂亮的姑娘结婚了,在我路过他们城市的时候,给我比家还要温暖的感觉,那种温暖的感觉,在孤独冷漠的时候,总能给我安慰。
其实,他日,有缘相遇,往往,即使不是被救者,他人给你的也足以温暖你一生。
在长白,我只是随手救了一对年轻的母女,不经意中的举动。我上来的时候,才发觉穿着大红衫的韩国人,在悬崖边手拉手组成人墙,不让人靠近,怕不小心走到别上的人踩下石头砸到我。而其他的人,也配合的放弃了瞻仰天池的欲望。
结果一路上的司机都要免费载我。工作人员给我免费导游讲解。宾馆的人一次次烧好炕整好酒菜夹道等我,额外的给我洗澡我已经很感激了,但我洗完澡后,才发觉服务员将我衣服洗好了正在努力熨干。我定的是五元的大炕和五元的饭菜,他们不肯要我钱,我受不起,连夜去火车站。然而,第二天,天亮后火车上有人认出我,陌生的他们,一到站就有人下车去买当地的特产,硬塞进我硕大的背包。
我不需要这些,我想说的是,谢谢他们,给我一次救助的机会,虽然,我宁愿这一些,永远也不要发生。
户外,有多少人知道,一次次赶过去,为越来越少的朋友整理衣衫,合上双眼,是如何的折磨.所以,在最后一个红颜倒下的时候,我用流浪的祭歌来封掉了如花的妙笔.
第二天,我头部重伤,直到多日后在剧痛中醒来.
后来,在医院花光了钱,带着远没有治好的伤病来到相对暖和的珠三角。
无论是租房,还是看病,都是户外从没见过的朋友们在积极的张罗。
我没有钱,出去工作餐,在没有发薪的那个月,只能吃三元的工作餐,户外的朋友们找着借口,总是隔三差五找借口请我吃饭。我只买得起五元的衣服,户外的朋友们带我那些外贸尾货的地方,先买五元的衣服自己穿上,然后再鼓动我买。
我喜欢山,不管是商业还是自助的活动,他们总给我刻意的加上领队或者队医的身份来安慰我,尽量找借口不让我出钱。就是普通的驴子,也都很配合的帮身体远没有复原的我背包。
我只买得起最廉价的面条和饼干,我不能吃海鲜,辣椒,总有驴子单独的为我熬好另外的一锅稀饭或者面条,等待在后面姗姗来迟的我。
我在山上,只是想确认一下方位,浓雾中信号很差,山下的朋友以为我迷路了。一堆人火速打车干过去,只带着一瓶水,从不同的路狂冲上去,找到已经到目的煮面条的我。到了声问候,他们就下山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专程上来找我的。
其实,我特感谢这些年,我一直坚持做一个人的底线。
所以,虽然我不是驴子,但总有不是驴子或者是驴子的人给我格外的关照。
那怕是傻哥,刻意的发来短信,告诫我带上碗筷,都能让人温暖很久。
户外最多的山难是因为无知或者无畏,而最伤人的,不是山难,而是冷漠。
我还是重复那句话
我不作领队,也不做驴子,但我会努力的做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