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作

[宋]欧阳修

夜凉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种花。

棋罢不知人换世1，酒阑无奈客思家2。

注释：

1 “棋罢”句：典出《述异记》卷上：晋王质持斧伐木至石室山，“见童子数人，棋而歌，质因听之，童子以一物与质，如枣核，质含之，不觉饥。俄顷，童子曰：‘何不去？’质起，视斧柯尽烂。既归，无复时人。”人换世，指世间人事变迁之速。

2 酒阑：酒尽，酒喝完了。客：指梦中的作者自己。

赏析：

这首诗是仁宗皇祐元年（1049）欧阳修在颍州（今安徽阜阳）任知州时所作。诗写梦，梦境恍惚朦胧，扑朔迷离，充满神秘感，似有某种寄托，但又不可确指。明杨慎《升庵诗话》卷十一指出，此诗章法受杜甫《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首的影响，“一句一绝”，即每句各为一个独立的意境。全篇四句一句一绝，分别写出秋夜、春宵、棋罢、酒阑四个不同的意境。这四个意境似断似续，而又浑然一体，末尾以怀乡情绪作结，似是暗寓作者既想超凡出世又十分留恋人间的思想矛盾。陈衍《宋诗精华录》卷一说：“此诗当真是梦中作，如有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