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外资企业在中国的投资方式越来越倾向于同业并购，近几年来，大型跨国公司恶意并购我国行业主导企业的事件时有发生，这给我国的经济安全与企业发展都带来了隐患。文章从跨国公司恶意并购我国行业主导企业的危害入手，在对跨国公司恶意并购我国行业主导企业的动机与原因分析的基础上，以并购的流程为线索，从前期准备、合同签约、运作管理与纠纷解决四个方面系统地研究我国行业主导企业的应对策略。    [关键词] 跨国公司，行业主导企业，同业恶意并购，应对措施
    自中国加入WTO以后，发生在中国境内的外资并购行动可以用“飞速”来形容。目前中国已成为亚太地区继日本和澳大利亚之后的第三大并购市场。不可否认，中国引进外资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经济的发展。但近几年来，像SEB并购苏泊尔、凯雷并购徐工、达能并购娃哈哈、可口可乐并购汇源等外资恶意并购行业主导企业的事件不断发生，由此所带来的国家经济安全的争论越来越多。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外资恶意并购直接导致国内众多知名品牌的消失，甚至威胁到我国经济的安全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一、同业恶意并购的负面影响分析
    外资进入中国二十几年来，给中国经济的腾飞带来一些积极的意义，他们带来了技术和管理，他们带来的竞争也迫使中国企业自我奋起。但在当今时代，同业竞争并购越来越多，恶意并购层出不穷，恶意并购所带来的一些负面效应对我国经济的影响也越来越明显。
    （一） 对我国产业安全和经济安全的影响
    近几年来，外资已经从最初的合资合作发展成越来越多的收购、“吞并”，对象直指各行业龙头企业，明显表现出控制行业的战略意图。为了达到控制行业的目的，其手段通常先以正当方式的协议并购为主，一旦遇到中资企业的反对就采取暗箱操作，恶意并购。并购一旦成功势必形成对我国某行业垄断的局面，影响我国的产业安全与经济安全。
    （二）对中国民族品牌的影响
    多年来，外资通过合资并购的方式占有了部分国内知名品牌，其利用的轨迹通常是：利用这些品牌的知名度和渠道推广他们自己的品牌，随着自己品牌在国内市场的成熟，利用其对企业的控股地位，限制其生产和发展，使这些民族品牌日渐萎缩，造成许多民族品牌因此消失。最典型的案例就是中国著名品牌乐百氏的消失，在达能控股乐百氏不到三年的时间，就使该品牌全面亏损。
    （三）对我国重要资源配备的影响
    一些跨国公司恶意并购我国企业是为了获取稀缺资源的控制权，而国内一些企业的股东为了追逐自己利益的最大化与外资企业暗中勾结，跨国公司一旦取得企业控制权，就通过各种手段把资源转移到母国内，造成了我国重要资源外流。
    （四）对公司资源安全的影响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具有实际控制权的股东利用控制权会产生对自己有利而损害其它相关人利益的机会主义行为（吴晓求，2001），比较典型的是大股东占用上市公司资金的行为。外资大股东同样也存在这样的机会主义行为倾向，一些外资大股东在取得公司控制权后，将公司资源、资产进行不正当的转移、输送，加上地方政府对外资的容忍和纵容，最终导致公司的资源被转移和掏空。合资公司的发展曲线 “合资—>亏损—>增资—>独资”，是机会主义行为的典型体现，会导致国内资产的流失和股东利益的损害。
    恶意并购在企业的运行中给我国经济和企业自身都带来了很大的负面效应，企业要采取积极的应对措施来提防部分跨国企业的恶意并购。
    二、外资恶意并购的动机分析
    外资并购无外乎两种动机——投机性并购动机和战略性并购动机。投机动机是指以获得股权或资本转让溢价为目的的短期资本运作。此类并购不在于经营企业而是为了实现资本的增值。战略性并购是指以跨国公司为并购主体，以产业体系为背景，以战略和控制市场为目标，通过并购或合资控股的形式实现的长期投资策略。后者是外国企业恶意并购的主要动机。
    （一）对企业的绝对控股，形成行业垄断的动机
    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外国资本打起了布局中国市场，搭乘中国经济“快速列车”，分享中国经济成长的成果的如意算盘。跨国公司并购我国企业越来越频繁，外资在某些行业、某些地区形成垄断的迹象已经很明显。近年来，跨国公司在并购投资中要求取得目标企业控股权的倾向越来越强烈。据不完全统计，在跨国公司对中国企业的并购活动中，有半数以上的跨国公司获得了绝对或相对的控股权。如法国达能对乐百氏和娃哈哈所持股份分别达到92%和51%（蓝晓芳、孟庆君，2007）。这与外资进入中国的初期不同，由初期的获得投资收益转化为通过控股实施其全球战略经营布局。而另一个明显的表现就是外资对我国行业并购很明显采取的“斩首”控股并购的特点，并购行业中的龙头企业，利用龙头企业在行业中的领导地位轻易地垄断整个行业。这种控股并购在一定程度上为外资垄断中国市场奠定了微观基础。
    （二）品牌替换，培植自己品牌的动机
    外资并购了许多知名品牌、商标，并利用控股地位使这些民族品牌日渐萎缩甚至消失，使自己的品牌逐步占据领导地位。如美加净牙膏、中华牙膏、活力28、南孚电池、小护士、乐凯胶卷、乐百氏等。“达能”慷慨出让自己的品牌给合资企业使用，其用意不言而喻，达能是想与当地领导性品牌进行并购，合资或合作，实现品牌的本土化销售（蓝晓芳、孟庆君，2007）。外企之所以选择品牌并购的方式进入中国市场，不是单纯的合作经营或共同创造财富那么简单，而主要是为了达到以下目的。首先，通过收购我国本土品牌，避免与本土强势品牌正面交锋，减少进入中国市场的风险，待自己的品牌发展成熟后再消灭本土品牌，最终占领市场。其次，外国合作方利用其对企业的控制权减少对民族品牌的培育，让其逐步萎缩，转而发展外国品牌，在消费者心中形成中方品牌与外国品牌的差异，使外国品牌成为行业强势品牌。
    （三）获取差异化资源的动机
    企业资源基础理论认为，企业是异质资源的集合体，企业的异质性资源是企业市场竞争优势得以建立的基础，拥有资源的差异形成行业内企业之间的利润差异，但同时差异化的资源也限制了企业所能从事的业务范围和边界。即使在企业业务范围内，由于经营环境的动态变迁，企业拥有的任何资源优势也难以保证它可以获得持续的竞争优势，原先带来竞争优势的异质性资源可能难以适应新的变化，甚至成为抵制变化的核心刚性因素。为了保持自身竞争优势，跨国公司必须在全球不断地搜寻、更新和扩展拥有的资源，拓宽企业知识和能力边界。与新建相比，并购是跨国公司获取异质性资源快捷、经济的途径，并购可以弥补跨国公司全球竞争环境的要求与企业自身资源限制之间的差距。跨国公司利用本身的资源优势和本土企业的核心资源进行整合，来完成其全球发发展的战略目标（见图-1）。

    三、跨国公司恶意并购频发的原因分析
    近几年来，跨国公司加大了对我国企业的并购力度，同时也导致恶意并购频发。恶意并购频发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有各级政府的原因，更多的是企业自身问题，我们主要分析企业自身因素。
    （一）我国企业被恶意并购前产权结构存在隐患
    在“达娃”之争中，达能在控股权的分配上留有后招，才使娃哈哈在并购纠纷中处于被动地位；可口可乐兼并汇源事件中，汇源香港上市公司的近60%股权由达能集团、境外公众股东和另一家美国的私人投资基金拥有，在二级市场上收购股份对可口可乐公司来说并不是（二）国有资产入股被低估，让出企业控制权
    我国大部分行业主导企业都由国有企业发展而来，这些企业与跨国公司合作的目的是利用国外资金解决自己发展中存在的困难，学习国外企业先进的管理经验与成熟的技术。所以我国大部分企业为了引进外资，会委曲求全地选择低估企业资产的方式进行合作。尤其是无形资产的实际价值被低估，导致合作时外方合作者容易取得经营控制权，实际上是我国企业主动让出控制权。
    （三）我国企业对外国企业投资不足的姑息态度
    在外国企业按“合资一并购”的运作过程中，我国企业对外资投资不足的姑息态度，导致外国企业只用前期的部分资金获得了合同设定投资额的全部权利。达能在中国并购了多家饮料食品企业，对合资企业的投资一般只在合作的初期，承诺的后期投资很少到位，娃哈哈及其他国内企业一般只表示不满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行动，一直都在采取姑息和忍让的态度。不用投资，参加利润分配，从侧面帮助了外资企业进行同业竞争并购。
    四、我国企业规避国外同业并购的措施研究
    防范外资的恶意并购不仅要从国家立法的角度，我们认为更重要的是从企业自身的角度来谨防恶意并购，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外资恶意并购问题。
    本文以并购的流程为线索，在对外资恶意并购的动机和我国企业的弱势地位分析的基础上，在并购的每一个步骤提出规避的措施（如图-2所示）。

    （一）并购的准备阶段，将恶意并购防患于未然
    我国很多企业在并购之初对并购风险估计不足，为了解决企业一时的困难急于合作，留下隐患，最终陷入恶意并购的泥潭。基于此，我国企业在吸引外资时应注重前期论证与充分准备，做到防患于未然。
    首先，要提高我国企业自身的反并购能力。外资在我国部分行业的主导企业有较高比例的股份，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国企业以其雄厚的经济实力与市场运作经验可能进行同业恶意并购的活动，如达能并购娃哈哈、可口可乐并购汇源都与前期合资企业股份比例有关。
    其次，在选择并购伙伴时要明确自己的目的，并深入地了解其动机。并购对国内企业和跨国公司来说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国内企业要增强在外资并购中的主动性，应认清自己想在合作中得到什么，从而有针对性地参与外资并购。另外，在寻找合资伙伴时，国内企业应深入了解对方的战略意图，以及合资伙伴在国内与企业的竞争对手合作的历史，提防恶意并购的发生。此外，许多情况下，中外方合作者不是一个，为了减少风险，要对其他合作者（外方其他合作者和中方其它合作者）的关系进行调研与分析，防止主要外方合作者与其它合作者的联合。
    再次，为了能在国际化的大道上更好地防范风险及增加合理并购的概率，在并购前期，本土企业应充分进行风险的评价，并做好防范风险的准备。如请专业人员事先对潜在风险进行全面调查和评估；合同谈判之前对哪些方面不能让步，哪些可以适当让步有充分的认识；充分利用中介机构帮助收集相关者的信息等。
    最后，提高行业整合度。提高整个行业的反并购能力可以将建立战略联盟作为基本战略选择，通过建立企业间的联盟，能够扩大企业外延，整合企业资源，可以构成跨国公司进入中国的屏障，提高跨国公司的并购成本。
    （二）谈判签约阶段，防止企业资产流失
    这方面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做好合同前期研究工作。由于属于涉外合同，组建律师团进行合同前期研究非常重要，研究主要针对合同涉及控制权、职能分配的条款。二是我国企业有较强的国内市场优势，在合同谈判过程中，不应为了引资而自贬身价或过多让步，要重视无形资产的评价，为获得合资企业的控制权奠定基础。即使中方企业因实力所限不能取得合资企业的控制权，也应努力做到掌握企业运营中的部分关键环节，尽量减少潜在风险。
    （三）并购后整合阶段，加强对企业核心竞争力的保护
    企业并购后的整合过程是并购企业与日标企业战略、文化、人力资源、组织与制度、财务的相互融合组成一个合资企业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可能最终会达到两个企业之间的优势互补，双方都获利的结果，也有可能导致目标企业的核心资源被转移，企业完全被并购方吞并，并购方由合资走向独资（李革夫、石瑞恺、朴允，2007）。
    经营策略整合就是根据企业不同的情况，确定基本的整合方案。一般把并购完成后的整合活动分为完全整合、共存型整合、保护型整合和控制型整合4种（姚水洪，2005）。企业应该根据自身的状况、选择外资进行并购合作的目的选择经营策略。娃哈哈在与达能合作时就在策略上选择了企业控制权的独立性，达能可以控股但不能参与合资企业的管理，始终坚持合资不合牌，拥有自己的研发能力和品牌的推广能力，对外资的依赖程度较低，娃哈哈最终能够走到行业领导者的地位就说明娃哈哈选择的经营策略是正确的。而乐百氏就是达能在中国并购中的牺牲者，乐百氏在被达能并购后，选择了完全由达能控制管理，几年的时间就出现了全面亏损的局面。所以在与外资企业合作时，必要的一点就是要保持经营策略上的相对独立性。
    合资企业在培植核心竞争力方面应做好以下几个方面。一方面，根据市场的需求和特点，逐步培育和发展有自身特点的新技术，并借助跨国公司的先进技术，共同开发一些新技术和产品，加速我国企业技术水平提高。另一方面，要保证目标企业研发平台和队伍的完整性，保证在以后合资企业发展过程中民族品牌的自主研发能力。另外，行业主导的合资企业要善于利用国内企业间的资源重组、并购和整合，建立国内企业间的战略联盟，稀释外国股权。
    企业应关注股权变化，保证一定的企业控制权。我国企业应以长远利益为重，关注企业股权变化，风险增大时，可以通过收购合资企业的股票以加强中方对合资公司的控制权，从而使中方在不丧失主导权的前提下制定公司的发展战略。通过控制权的获得，保证与加大对自己品牌营销的推广力度，增加民族品牌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培养国内消费者对民族品牌的忠诚度，并使其具备一定的国际竞争能力，成为合资企业必不可少的利润来源。
    并购的整合阶段是外资企业实施其恶意并购意图的重要阶段，企业在这个阶段要控制好企业的控股权问题和民族品牌的培育发展，不能训：自己的企业在合资运行过程中完全被外资掌控，自己的品牌被外商压制，最终导致企业被吞并。
    （四）纠纷解决，利用法律抵制恶意并购
    以垄断为目的的恶意并购行为是被法律所禁止的，世界各国为了保护国内的产业安全，都制定相关的法律来规范外资并购行为。我国的《反垄断法》在2008年8月1日开始实施，可口可乐并购汇源果汁就受到了《反垄断法》的审查。通过审查判断外资企业的行为是否已经形成了市场垄断，破坏了公平竞争，危及了产业安全甚至国家经济安全。在这个全世界的法制社会，企业借助法律来保护自己，也是对抗恶意并购的一个手段。
    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中国市场的迅速发育，进入并占领中国市场成为许多外国大型企业的战略选择，而并购中国行业主导企业是实现这一战略的重要手段，所以加强此方面的研究任重而道远。
    参考文献：
    [1]李革夫，石瑞恺，朴允.如何防范国有资产流失[J].中国外汇，2007，（10）：63.
    [2]蓝晓芳，孟庆君.“达能之争”给拥有民族品牌的本土企业的启示[J].现代商贸工业，2007，（7）：34.
    [3]吴晓求.公司并购原理[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
    [4]姚水洪.企业并购整合问题研究一面向核心竞争能力提升的并购后整合分析[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5.

作者：中国石油大学（华东）经济管理学院 黄昶生 王峰 来源：《改革与战略》2010年第2期

太难的事情。所以，这两个恶意并购都与产权结构存在隐患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