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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3
两篇抛砖
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0,33(02),1-19

熊十力本体论批判范畴研究——中西学术对话方法论的进一步深思
摘    要:
基于唯物主义辩证法层面看,“哲学批判”乃是马克思发动政治经济学批判的思想前提,同时又是当下不可回避的时代的工作主旨。从对方法论议题的内在连接来看,熊十力的努力不限于建立体系,更为可贵之处是坚持于中学域内展开对本体论批判的哲学范畴思索与学术内涵发掘。其研究表现为:一是以“心物不二”立基,立足最为广大之视野开发“事的科学”,以这个根据努力挣脱西方形式逻辑束缚,摆脱普世价值观主导之“知识统治”;二是以“境识不二”为理论平台,从一般思维学亦即学科建设的行动出发,创设中国知识的“本体论”;三是以“体用不二”为知识原理,经由对传统思想价值予以创造性转译与再表达,极力促成本体论批判路向意义之中国知识生产的当代转向。这一路径使时空一体、经纬合一的“体用辩证法”得以凸现。在一定程度上,熊十力所采取的思维学策略显露了“对象→研究对象→知识体系”的工作实存性,又从主体批判方面着力突出理论和实践的有机统一。因而从“补短板”意义上讲,这委实是行动主义辩证法作品。

关键词:
熊十力; 《资本论》; 本体论批判; 主体批判; 方法论; 体用不二; 范畴;

中国经济学行动议程与方法论命题_洞幽察微_察网  http://www.cwzg.cn/theory/202003/5592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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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3 15:4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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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Probe into XIONG Shili's of Ontology Critique Category More Reflections on Chinese and Western Academic Dialogue Methodolo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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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3 15:46:33
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http://navi.cnki.net/knavi/JournalDetail?pcode=CJFD&pykm=NJLD

2020年02期

As Marx's ideological prerequisite for launching a political economy criticism,“philosophical criticism” is also the inevitable working theme in current times. With regards to the inherent connection of methodological issues,XIONG Shili's efforts were not limited to the system establishment alone. Rather,he insisted on exploring philosophical categories and academic connotations of ontological criticism within Sinology. His study practices were as follows.( 1) Based on the mind-matter union, he tried to excavate and demonstrate the basis of science of things from the most extensive viewpoint.( 2) Based on the platform of knowledge-environment union,he set up to establish academic construction as a general mentality and Chinese knowledge ontology.( 3) Based on the theory of substance-function union,he creatively transformed and re-expressed the value of traditional ideology,and vigorously promoted the contemporary shift of ontological criticism routes to knowledge production in China. His study route thus highlighted the dialectics of time and space,longitude and latitude,body and function. To a certain extent,XIONG Shili's thinking strategy revealed the working practicality of an“object-study object-knowledge system”. It also showed the organic theory-practice integr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ubject criticism. Therefore,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mproving weak links,it was a work of activist dialect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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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3 15:47:00
Received: 2019-11-28

一、引言
人类的进步始终伴随着学术生态的文明化与进步化,伴随着人们对前进原动力的一次次学术追索与沉思。然则学术对话须回归到历史原点,以平等开放之精神,重拾统一科学的对话原则,从而,它是反任何意义的“学术中心论”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应具有怎样的特点呢?在于“融通古今中外各种资源”,尤其是这三方面资源:“一是马克思主义的资源……二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资源,这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发展十分宝贵、不可多得的资源。三是国外哲学社会科学的资源……要坚持古为今用、洋为中用,融通各种资源,不断推进知识创新、理论创新、方法创新。”[1]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须得同时视为文化形态之规定,以利于寻找其恰当的文明基础与合适之传承基因。人类进入21世纪,更加凸显此种紧迫性。“在20世纪中国的历史脉动中,儒家的保守性常被认为是不言而喻的。”“儒家自身在20世纪政治实践中或主动或被动扮演的角色,直接造成了‘保守的儒家’这样的认识,而它在观念上被整体性把握的历史状况,又进一步强化了这种认识。”[2]对熊十力的研究,学界似乎业已流行一种观点:熊氏承接的是中国传统的心物一体,明确反对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怎么能够与批判资本主义的经济学联系在一起,又怎么能够从中挖掘出社会主义的建设元素,合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构建之宏旨呢?这其实是误解,即便在“批孔运动”旗帜下,毛泽东亦不是批判孔子本人,更不是批判其思想精髓,“批孔”是批判被梳妆打扮过的孔子,批判经过历代封建统治者及御用文人梳妆打扮过的“孔子”。如果将新文化运动置于晚清思想革命的延长线上进行认识,则“打倒孔家店”就不至于被视为对儒家的整体否定。而实际上即便在新文化运动时期,孔子和“孔家店”亦是被明确区分的。按照周展安的讲法,这是忽略了“革命儒学”。从而熊十力对传统儒学进行“判教”,区分“大道之学”和“小康之学”,对那些彰显“大道之学”的儒家经典做出新的原理性解释,即获得将“儒家”和“社会主义”进行对接的契机,发展出革命儒学的“外王学”和“内圣学”。通过对传统儒学的激进性解释,特别是对“大道之学”的哲学基础即“体用不二”的解释,熊十力为既定的“社会主义”构想提供了新的要素,从而对“唯物论”实现了补充和依据中国原则的内涵校正。总之,可以说熊十力“对‘社会主义’的儒家形态做了具有极限性的思考尝试”,这样,在今天一片通过复古来“告别革命”的声音中,就为我们恰当地呈现出儒家的复杂面目,“这为我们重新认识‘社会主义’和‘儒家’的关系提供了有力的借鉴。”[2]

社会主义是既成运动与未成运动的辩证法统一,是“本土”与“世界”规定的合一。与对熊十力的指责观点相反,甚至是针锋相对,我们认为,“从马克思主义出发思考‘文化自信’,理解场域首先是社会历史,据此可把握中外会通意蕴的‘思维科学对话’,寻求世界科学和中国文化的机理相通。从工作实质性规定看,这恰恰是‘中国人的方法论概念’。又可以说,这是思维科学线索意义上中国与世界的‘内在相通’。”在这种工作场境中,建立中华经典和《资本论》之间的系列“学术对话”研究,无疑是对“三种资源”最巧妙的结合运用,“同时按照‘经典对话’研究的学术意义来讲,又不啻是一次更大范围内的经济学理论知识‘再生产’。”[3]然则经由熊十力学术思想体系的耙梳,应当可以发现它的全貌在于哲学路径的“造道与立言”。其“伪经”考激发了我们对于儒学的重新思考,并基于共同体进化的立场和“社会主义文明体系”进行对接。这种相互激发的体系实则又是中国式本体论批判的思想体系锻造,是认识到“哲学批判”仍旧是马克思发动政治经济学批判以后不可回避的时代主旨,仍然是最重要的理论和方法论工作议题。在熊十力看来,圣和王均是非人格化的主体行动,它们使“体用辩证法”得以凸现。因而在当下系统地运用这些工作元素,有助于清晰地说明中华主体社会的制度与文明特质,避免对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进行纯然的“逻辑学操作”,将其作为资产阶级统治意识下的物质和利益关系的代名词。同时,这也就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构建提供必要的方法论支持,准备好思想素材,从而,可正面着手于主题的展开和线索的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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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3 15:47:32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方法论基础再探究:由《资本论》体用规定说起
中华思维学是天人合一之现代语境的学科用语,即学科规范意义的一般思维学。它的意蕴是广泛的,包括对学科基础的决定和对学科体系的内在工作锚定。然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体系性考察,必然广泛涉及学科规范(学科范围、对象和学科属性)、方法论规范和科学规范(工作方法、工作逻辑等科学构建原则)以及理论规范(主义归属及科学认识论)等内容,并且,这些内容必须要从中华思维学的学科建设的思考基点出发。根据这一工作步骤提议,《资本论》副标题“政治经济学批判”应正确解读为书写历史条目资本的工作方法、工作逻辑和工作线索。马克思说明他的理论著作是对资产阶级范畴的工作批判,是对资产阶级经济学的整个理论体系的批判,同时,“也是对上述体系的叙述和在叙述过程中对它进行的批判”。[4]这个批判是从本体起步的。盖因“西洋哲学家谈本体者,只是驰逞知见,弄成一套理论,甚至妄以其理论即是真理,而真理直被他毁弃。”[5]23如在黑格尔看来,“传统形而上学的弊端在于,它是一种凝固的、僵化的‘实体本体论’”,黑格尔的概念辩证法在于“克服传统形而上学实体化本体的凝固性和绝对性,从而改造被传统形而上学凝固、僵化地理解了的‘本体论’。”[6]这导致马克思声言自己是唯物主义者。既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统治地位的社会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那么,研究就必须从对商品的分析开始,“商品首先是一个外界的对象,一个靠自己的属性来满足人的某种需要的物。”[7]47其次,“这些物,作为它们共有的这个社会实体的结晶,就是价值———商品价值。”[7]51

但开篇的声明并非指示商品是逻辑起点,而在于指明它的“体用不二”性质,即亦体亦用,同时是体和用的载体。并且,商品这种工作性质使其必须作为知识论的载体,而首先成为“批判的知识工具”。“庸俗经济学丝毫没有想到,被它当作出发点的这个三位一体:土地—地租,资本—利息,劳动—工资或劳动价格,是三个显然不可能组合在一起的部分。”马克思指出,对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来说,他的目的即在于利用“这种不能通约的关系”,因为这“正好达到了资产阶级观念上的‘合理’”;“‘劳动的价格’是和‘黄色的对数’一样不合理的。但在这里,庸俗经济学家才感到真正的满足,因为他现在终于达到了资产者认为他为劳动支付了货币的深刻见解,并且因为恰好这个公式和价值概念的矛盾使他免除了理解价值的义务。”[8]925-926

破除了商品是单纯的观念论的现象概念认识,商品的本质规定慢慢会浮出水面:首先是“对象之体”———商品的两因素,其次是“太极之体”———体现在商品中的劳动的二重性;它们的结合当然克服了机械主义和心理主义,而能够从生产方式的层面将体和用结合起来,视整体的现象为“体之用”。于是接下来有了“价值形式”的讨论,以起、缘、生、灭的历程引出“货币(金属货币本位制)的规定”,形成商品—货币的“体用关系”。这样看来,货币流通规律不过是价值规律“用”的规定。以同样的方式,“金融(纸币乃至信用货币本位制)的规定”能够从剩余价值生产形式的生命历程中被引出,它一方面使得资本积累规律作为了剩余价值规律“用”的规定,另一方面迫使资本积累规律具有两个展开环节。简要而言,在再生产流通环节,资本积累规律具象为个别资本循环规律、个别资本周转规律、总商品资本的社会再生产规律,这定格为“流通之用”(总商品与金属货币的统一);显然,这是资本之用意义的“商品和货币”。进一步在社会分配环节,资本积累规律相应具象为生产价格规律、一般利润率趋于下降的规律、虚拟(平均)利润率趋于上升的规律,定格为“分配关系之用”(全体意义的货币与商品的统一);即这里仍然是资本之用意义的“商品和货币”,但“货币领导价值”。“这样,在实体构成形态上,资本主义货币被分割为三方面的工作规定,即货币的生产实体、货币的流通实体和货币的分配实体,完成了‘为生产而生产’和‘为分配而生产’的体制的统一,并实现前者在权力结构上向后者转移、扩散。”[9]419然则《资本论》理论部分的构造体式可整体视为“由体而用”:从体用关系的展开看,《资本的流通过程》属于“翕”(合的规定),《资本主义生产的总过程》属于“辟”(分的规定),并且这两者都属于“体用不二”。1

图1《资本论》“由体而用”工作原理(2)
图1《资本论》“由体而用”工作原理2   下载原图

如图1示意,《资本论》第一卷担负了由“体”起笔,整体阐明“体用关系”(原理)的任务。主要就是阐明“道”(依据商品以及“货币转化为资本”寻找规律),以之为大前提,分别阐明“货币取象”(价值形式及货币形式的历史发展)和“资本取象”(相对剩余价值形式的历史发展);最后以之为基础,阐明研究对象三个工作要素“生产方式”“生产关系”“交换关系”的辩证界限关系,通过揭示它们内部的整体联系,制订范畴和安排叙述顺序。这决定由《资本论》研究对象所统帅的知识都不纯粹是体或用规定,而是它们的合一:如第一卷对价值形式、相对剩余价值的处理,第二卷对再生产运动和构造的处理,以及第三卷对实体经济、虚拟经济相关范畴和关系的处理。这使得由体而用成了探寻规律的线索,体用不二成了范畴秩序的内在结构,以至于“体用”可以说成是辩证法机理构成方面的规定。这解释了为什么马克思思想中在坚持唯物主义的同时,进一步认为,“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原理,无法充分说明社会历史区别于自然的独特发展规律,因而有必要将辩证唯物主义‘上升’为实践(和历史)唯物主义”,“因而有必要让拜物教批判理论出场。”[10]因为黑格尔的不彻底性在于“仍然把‘本体’理解为一个抽象的概念王国和共相世界”,针对于此,马克思彰显了辩证法的批判本质,以“资本辩证法”实现了对黑格尔“概念辩证法”之扬弃,“这里,辩证法的核心对象变成了现实资本主义社会中作为支配和统治基点的‘资本’,因而辩证法就演化成了‘资本的自我否定’。”[6]

据以上论证,可以说马克思对资本展开了并进的两条路线考察:(1)继之“商品(生产方式)的两个因素”,考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两个因素”;(2)继之“体现在商品中的劳动的二重性”,考察商品二重性和资本二重性及其“体用不二”机理。两条线索的合成可以说是这样的总体思路:随着商品二重性(即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转化为资本二重性(即商品和货币),与上述生产运动所对应,引出的生产关系规定是“剩余价值生产”,引出的交换关系规定是“资本积累”。资本主义生产的两个因素(使用价值生产和剩余价值生产)→体现在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的“劳动二重性”→资本主义协作的发展→资本积累的性质和秘密,从而,“资本的直接生产过程→资本的流通过程→资本主义生产的总过程”这个序列便构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部运动”,而每一新的生产关系—交换关系构造都是生产方式前进的结果,于是生产总体开始形成,并产生“科学的叙述对现实运动的关系”。[11]一言以蔽之,从知识理论生产角度看,资本辩证法揭示的正是“资本之用”对“资本之体”严格意义的批判性回归,因为它所针对的是越来越物象化的世界:“庸俗经济学所做的事情,实际上不过是对于局限在资产阶级生产关系中的生产当事人的观念,当作教义来加以解释、系统化和辩护。因此,我们并不感到奇怪的是,庸俗经济学恰好对于各种经济关系的异化的表现形式……感到很自在,而且各种经济关系的内部联系越是隐蔽,这些关系对普通人的观念来说越是习以为常,它们对庸俗经济学来说就越显得是不言自明的。”[8]925

体、用正是辩证法的实质内容,和母子规定呼应。从中可看出,由资本所表征的本体论批判范畴正是“事的二重性”规定(在资本批判义项下成立的“商品批判和货币批判”3);它立基于资本之体,立基于“劳动二重性”(阴阳),立基于资本主义生产对象的“两仪”线索,全面展开对资本五行意义范畴(由社会商品构造启发的“合生”运动)的考察以及相应对资本八卦意义范畴(由社会货币构造启发的“化生”运动)的考察,最终构筑起特别的“体用不二”知识系统。———这便于我们从中发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品性”。反观《资本论》的辩证法则是实践状态的,具有的内在的三个认识维度即“发生学工作逻辑、政治经济学批判和劳动二重性的学说原理”。[12]前两者合成为方法论意义的“知行合一”规定,后两者的意义合成即知识生产与传播之“体用不二”规定。从而,“《资本论》的方法要求彻底扭转这种局面,其意义不仅在于通过‘科学抽象’揭示出现代世界由以建立起来的基本关系结构,而且尤其强调在这种关系结构中把握诸实在主体展开自身的具体化路径和方式。”[13]于是基于中国工作之话语体系,《资本论》开篇委实是对象进阶至研究对象,以“无对”展开“有对”、由体而用,从“对象之体”的历史阐述转到“太极之体”意义的方法论揭露,最终从对研究对象的科学解剖深入到知识理论体系形成的内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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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3 15:47:57
三、化“知行合一”为“万有相通”———总议“体用不二”
张世英教授称,“在19世纪中叶的鸦片战争以前,中国文化形态可以粗略地概括为‘天人合一’或称‘万物一体’。”另一方面,“与古代原始‘天人合一’‘万物一体’的文化形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现当代正在构建的‘万有相通’文化形态。”[14]这中间为张教授所忽略的是王阳明的贡献,也即提出知行合一的实践主张和行动策略,可以说,是对天人合一的方法论落实。因此,从熊十力的意义上,他不是将“天人合一”直接化为“万有相通”的,而只是将“知行合一”进一步转化为“万有相通”;并且,熊十力也没有像张世英教授说的那样,将“体用关系”看作可有可无的一个理论状况,而是内在于上述“化”的过程中的理论关系与实践关系的规定,以此观之,王阳明的知行合一学说在地位上和熊十力的体用不二学说是相当的,而万有相通也不是脱离知行合一的,毋宁说是“以知行合一为基础的万有相通”,即“体用不二”。4

可见,熊十力一生学术精要在于弘扬“体用不二”学说,即寓体于用、即用显体。无独有偶,《资本论》中对劳动和资本的体用关系处理,亦是如此,创造性呈现了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商品—货币—资本辩证法”;其立足者正是哲学意蕴的本体论批判。因此,如果说王阳明学说的理解制高点是“知行合一”,那么,对熊十力体系的把握要从“体用不二”切入。“熊十力的宇宙论的两个基本概念是‘翕、辟’。”[15]647然则,“熊十力认识到,宇宙及其间事物的发展是因为其本身内部涵有矛盾。这是内因论……他把翕辟的对立和‘心’‘物’联系起来,他说,翕假说为物,辟假说为心……反对唯物论者把‘心’消纳于‘物’,也反对唯心论者把‘物’消纳于‘心’,但他的哲学体系并不是心物二元论,因为心、物并不是他的体系中的最高范畴。”[15]649-650但“体用不二”必以天人合一、知行合一为根基,如熊十力自己就说,“余平生之学,主张体用不二,实融天人而一之,与宗教固截然殊途。”[16]396“吾儒体用不二、天人合一,此为探究宇宙人生诸大问题者不可违背之最高原理也。”[17]243此又是为何?盖因熊十力的工作究其实质是求“中国知识论”,他以体用不二为“性相一如”的思维学策略,说明他的学说不独是“哲学”(宇宙论、本体论、心性论、认识论),同时也是“方法论”。并且就其骨子里面的中国工作本位而言,熊十力的首要贡献委实是“方法论”,换言之,熊十力以“本体论批判”作为他的哲学方法论探究线索。

如上指出,回顾思想史,这种工作是对于王阳明衣钵的内在传承。盖因王阳明不独是唯心论者,亦是行动主义者———追求“以百姓心为心”,同时,王阳明的学说恰好较为完美地体现了“唯物主义=行动主义”的思维特性,因而与黑格尔不同,王阳明决不会陷入“思维的神秘”。[3]可以说,这是于主体社会的构境中完成了对“心象化世界”的神秘主义的破除。无独有偶,王阳明—熊十力的工作关系恰好可用“马克思—卢卡奇”路线上的学术进展情况加以比对。即如果说劳动二重性是政治经济学批判意义的思维学策略,这个对应的规定在王阳明那里就是“身份二重性”———物质身份和社会身份,由于二者连体,所以王阳明强调“心物合一”。马克思以“政治经济学批判”为经济学,目的是要理论破除“资产阶级物象二重性”,因为它造就“物的解释学”,实践之路是物化(物质化或物象)→物象化,“产生一种工作效果:物化对物的生产予以肯定,物象化为之拟像,促成拜物教认识。”[9]170在主体社会里,“物象化世界”为“心象化世界”替代。无论马克思和王阳明囿于自己的任务均未能从哲学建构层面说明“如何破除”的问题。如同王阳明将问题最终交到熊十力的手中,马克思则将这个问题“转移”给他的哲学批判方面的工作后继者卢卡奇。

为了解决“资产阶级虚假本体”问题,卢卡奇将本体论作为一个根本问题提出来,他通过将“社会存在”视为独立于精神的存在类型,进一步提出“社会存在本体论”,以之为认识批判武器,完成对“资产阶级物象化世界”的理论瓦解工作。因此他讲道:“在哲学的发展中,实证主义,首先是新实证主义,只有当它们要求在所有的世界观问题上采取一种完全中立的立场,让所有本体论的问题都悬置起来,成为一种把自在存在的全部问题作为原则上不可回答的存在问题从它们的领域中清除出去的哲学时,才具有这种特殊位置。实证主义和新实证主义在这方面继承了主观唯心主义的遗产。”[18]399盖因“现代世界仍是资本统治的时代,因而唯物主义是主导性哲学观念,实用主义、实证主义、科学主义、技术主义等不过都是唯物主义的分支,是对‘物道’从法的层次上的展开与论证。”[19]14关于虚假本体,卢卡奇还指出:“对于被我们认作事实或联系,认作过程或规律性的东西,只有不断地清醒的本体论批判,才能在思想上重建对现象的真正洞察。资产阶级经济学由于这里产生的僵硬的分离性的二元性而不断受到损害。在一个极端产生了一种纯粹经验主义的经济学史。在这种经济学史中总的过程的真正历史的联系消失了;在另一个极端,从边际效用理论到今天的操作性的个别研究产生了一种科学,它以一种伪理论的方式,使真正的和决定性的联系消失了,即便在具体情况下偶尔存在着有现实的关系或它们的踪迹。”[18]663-664然则,“这就清楚表明,科学发展本身如何提供了这样一种可能性,就是既要从思维上跨越某些范畴关联,同时又不因此而必然陷入放弃科学所研究的那种存在的客观性的境地。”[18]117并促使卢卡奇声明这一点:“对于社会存在本体论来说,马克思的‘如果事物的表现形式和事物的本质直接合而为一,一切科学都成为多余的了’的论断是格外重要的。这句话是在一般本体论意义上讲的,因而它既适用于自然、也适用于社会。”[18]651然则,为使对“虚假本体”的批判形成条理性的认识,特制作以下图例(图2),作为存史之备。

图2 历史世界观与哲学认识论的简明图谱(1)
图2 历史世界观与哲学认识论的简明图谱5   下载原图

如果说卢卡奇在马克思之后所执行的本体论批判有利于将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引向对“新古典经济学”的理论批评,那么,熊十力的研究事体必定有利于“新儒学”展开对“佛教学理”的世纪清理,即用“事的二重性”扫除“心象二重性”(心象化世界的虚假体用二重规定)之思想与方法残余6。然则,熊十力和卢卡奇都可以说不约而同地把王阳明和马克思的二重性(阴阳规定)“事的科学”化了,以此彻底与“物的科学”告别,就像十力先生说的,“科学本是向外逐物之学,其研究对象即是物理世界,其方法博而精、严而密,毕竟以实测为基、分析为要。”[17]166乃至于“科学肯定物质为实在,物质有无本原,科学所决不过问,唯肯定物质宇宙是实在的而已。其研究的对象是大自然,唯用纯客观的方法,即以主观从属于客观。此与日损之学信任内心炯然大明、感物斯通者,乃极相反。由科学言之,可说知从物发,不是因心成知。”“科学的知识是以主观从属于客观、循物无违而得成,循物无违四字吃紧。”“故其知识精严、细密、正确、分明,得物理之实然。夫唯得物理之实然,乃足以操纵、改造、变化、裁成、征服、利用乎万物。大自然本是无尽藏,不会有匮竭。科学进攻自然,亦随之无停止,此科学所以为日益之学也。”[17]139-140略说劳动二重性之提升为“事的二重性”涵义,即卢卡奇所说的“劳动作为实践模式”,然则,“人类特有的生活的表现形式,这些表现形式———无论通过多少广泛的中介作用———都是从劳动中产生出来的,因而在本体论和发生学上也只有从劳动出发才能把握它们。”[21]简要地讲,王阳明是以人的主体(社会身份关系)和物来认定“身之二重性”,以区别于“劳之二重性”,而如上指出,熊十力进一步是以“心和物”来命名身及其行动的。7所谓:“心、物乃是本体变动而成功用。”[17]131即“心与物皆功用也”,“功用的心、物良方,一名为辟,辟有刚健、开发、升进、炤明等等德性,《易》之所谓乾也。一名为翕。翕有固闭和下坠等性,《易》之所谓坤也。”[17]135-136熊十力指出,佛教大乘空宗和大乘有宗所犯错误的背后有一个共同的原因,那就是把法性(本质)和法相(现象)割裂开来、对立起来。“佛教的十二缘生实际上划分出了相互隔离的两重世界,即不生不灭的永恒的真如世界和刹那生灭的空幻、染污的缘起世界,而且最终目标是舍离现实世界、皈依涅槃境界。”即熊十力通过对佛教“唯识学的因缘”做出体用式的创造性解读,而“把阿赖耶识缘起的现象界决定性因果转变成本体、功能大用流行,实现了从因果到体用的存在论模式转换。”[22]据此,十力先生尝试说明:“唯心宗以物为精神之表现,唯物宗以心为物质之作用,此皆任意想,以强作安排也。两宗皆割裂宇宙,而各取一片以说为一本,核其实际,要皆无体之论。”[17]131

图2中,唯物主义和神秘主义共相,而唯心主义又和行动主义共相,表明求其理论结构必由“方法论”入手。然十力先生以“体用不二”为知行合一的思维学策略,那就是破除对体之抽象性解读和运用;换言之,此种求取本质和现象统一之实现的行动是把理论落实到“体用的知识结构”层次,以寻求问题的解决,询问知行合一的“如何可能”。“体用二名,相待而立。假如说,有体而无用,则体便空洞无所有。若尔,体之名何从立?假如说,有用而无体,则用乃无原而凭空凸现。如木无根而生,如水无源而流。”[17]78如对商品价值而言,它既是“体”亦是“用”:作为“体”,它是价值实体和价值形式之统一;作为“用”,它是商品生产关系和商品经济社会范畴之统一。这就是依据事的二重性所得到的全体考察。“大乘法性一名,与本论实体一名相当。大乘法相一名,与本论功用一名相当。”然则,“确与本论体用不二义旨极端相反,无可融和。”[17]31“即性相可分而实不二是也。”一方面,“实体是真实,现象是变异;实体是无对,现象是有对。”另一方面,“真实自身即是变异,譬如大海水完全变成起灭不住的众沤。变异自身即是真实,譬如每一个沤相其自身都是大海水。”总之,“有对即是无对,譬如于万沤而见一水,则有对即无对也。无对即是有对,不可离有对而求无对。”[17]71熊十力十分明确地说明:“余持全体分化之论,实宗主大易,非余一己之臆说也。”“《易》明乾元,分化为乾坤。”“乾坤虽分,而实互相含:《乾卦》中有坤象,明乾阳主动以运乎坤,是阳含阴也;《坤》卦中有乾象,明坤阴承乾而动,是阴含阳也。”据之,“乾坤不可剖作两体,只是功用之两方面,不是二元。”“更不可于此两方面任意而取其一,如唯心、唯物诸戏论:唯心论者,只取精神为一元,是有乾而无坤也;唯物论者,只取物质为一元,是有坤而无乾也。”说到底,“大化之流,不有反对,无由成变(大化,犹云大用;流者,流行;乾阳,坤阴,以相反对而成变化)。不极复杂,何有发展?”[17]90

所谓即用显体,如下文说明,它指示两方面规定:体是对象与太极之统一规定以及用作为理论形成之线索,作为研究对象与知识的统一,最终导致认识的内容和认识的形式相统一,实现方法论的贯彻。以致在熊十力的眼里,“体用不二”亦就是中国知识论涵义的“理论”了:“王阳明自谓发见良知,为千古之一快。余发见体用、天人,亦可引阳明之一快以自慰。”[17]243然则,以理论审查知识结构所收到的效果即是“思维方法立本”。工作实质在于弘扬发生学的实践逻辑原理,所谓:“本体是无对。本体之流行至健无息,新新而起,其变万殊,是名为用。用既万殊,便是有对。由体成用,即无对已含有对,相反在是。然赖有此反,乃以显发本体之盛德与大化。用毕竟不违体,故曰无对统摄有对。”[5]3-4“熊十力的体用论既不是柏拉图式的二重世界论,也不是亚里士多德式的‘实体论’。体与用的关系既不是超验世界与现象世界的关系,也不是作为基质、基础的‘实体’与属性的关系。”“与柏拉图的二重世界论和亚里士多德实体—属性二元论相对照,熊十力的体用论可称之为即体即用,即本体即功能,即实体即属性,即变易即不变易;而即体即用、即变易即不变易是熊十力本人极为强调的;其思维方式可称之为‘中道思维’。”[23]这种兼容并包的研究与叙述方式是将图2展示的“四方结构”作为一个整体予以把握,从而是在“对角线”的关系上突出与化解“路线对立”。熊十力指出,若论“中道之义”,“汉以来实无正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西学蔽于用而不见体”,即“中学所谓流行不息,活活跃跃之大用,西学于此亦见。但西学所见,便止乎此。易言之,西学遂为用所蔽,不能于用而透悟其本体。”[5]234-235在高度上,十力先生力图以“不二”知识论框架统一“知”和“行”,然则,它广泛涉及“本体现象不二”“道器不二”“天人不二”“心物不二”“理欲不二”“动静不二”“知行不二”“德慧知识不二”“成己成物不二”等等[5]序8。由此生发的境界是,以大《易》为支持的“中国知识”总体上是“结构不二”的,这直接肯定了对象思维的工作实存性,又便于将儒家社会理论阐明为共同体思维学主导下的主体社会的理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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