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观其情机,以辨恕惑?
  夫人之情有六机:
  杼其所欲则喜,不杼其所欲则恶,以自代历则恶,以谦损下之则悦,犯其所乏则婟,
以恶犯婟则妒;此人性之六机也。
  夫人情莫不欲遂其志,故:烈士乐奋力之功,善士乐督政之训,能士乐治乱之事,术
士乐计策之谋,辨士乐陵讯之辞,贪者乐货财之积,幸者乐权势之尤。
  苟赞其志,则莫不欣然,是所谓杼其所欲则喜也。
  若不杼其所能,则不获其志,不获其志则戚。是故:功力不建则烈士奋,德行不训则
正人哀哀,政乱不治则能者叹叹,敌能未弭则术人思思,货财不积则贪者忧忧,权势不尤
则幸者悲,是所谓不杼其能则怨也。
  人情莫不欲处前,故恶人之自伐。自伐,皆欲胜之类也。是故,自伐其善则莫不恶也
,是所谓自伐历之则恶也。
  人情皆欲求胜,故悦人之谦;谦所以下之,下有推与之意。是故,人无贤愚,接之以
谦,则无不色怿;是所谓以谦下之则悦也。人情皆欲掩其所短,见其所长。是故,人驳其
所短,似若物冒之,是所谓驳其所伐则婟也。
  人情陵上者也,陵犯其所恶,虽见憎未害也;若以长驳短,是所谓以恶犯婟,则妒恶
生矣。
  凡此六机,其归皆欲处上。是以君子接物,犯而不校,不校则无不敬下,所以避其害
也。小人则不然,既不见机,而欲人之顺己。以佯爱敬为见异,以偶邀会为轻;苟犯其机
,则深以为怨。是故,观其情机,而贤鄙之志,可得而知也。
  何谓观其所短,以知所长?
  夫偏材之人,皆有所短。故:直之失也讦,刚之失也厉,和之失也懦,介之失也拘。
  夫直者不讦,无以成其直;既悦其直,不可非其讦;讦也者,直之征也。
  刚者不厉,无以济其刚;既悦其刚,不可非其厉;厉也者,刚之征也。
  和者不懦,无以保其和;既悦其和,不可非其懦;懦也者,和之征也。
  介者不拘,无以守其介;既悦其介,不可非其拘;拘也者,介之征也。
  然有短者,未必能长也;有长者必以短为征。是故,观其征之所短,而其材之所`长
可知也。
  何谓观其聪明,以知所达?夫仁者德之基也,义者德之节也,礼者德之文也,信者德
之固也,智者德之帅也。夫智出于明,明之于人,犹昼之待白日,夜之待烛火;其明益盛
者,所见及远,及远之明难。是故,守业勤学,未必及材;材艺精巧,未必及理;理意晏
给,未必及智;智能经事,未必及道;道思玄远,然后乃周。是谓学不及材,材不及理,
理不及智,智不及道。道也者,回复变通。是故,别而论之:各自独行,则仁为胜;合而
俱用,则明为将。故以明将仁,则无不怀;以明将义,则无不胜;以明将理,则无不通。
然则,苟无聪明,无以能遂。故好声而实不克则恢,好辩而礼不至则烦,好法而思不深则
刻,好术而计不足则伪。是故,钧材而好学,明者为师;比力而争,智者为雄;等德而齐
,达者称圣,圣之为称,明智之极明也。是故,观其聪明,而所达之材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