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读金庸比较晚,那已经是20世纪80年代后期,我刚当上北大中文系学生会主席,我那时对什么“武侠小说”是不屑一顾的。俺自幼受到高雅的正统文学教育,批林批孔时就读《论语》、《孟子》、《韩非子》,评《水浒》时就读《水浒》、《三国》、《红楼梦》,批邓小平时就读鲁迅、茅盾、高尔基,批“四人帮”时就读王蒙、张洁、刘心武,后来上了北大,更是什么托尔斯泰、莱蒙托夫、塞万提斯、巴尔扎克、海德格尔、马尔克斯、川端康成、小林多喜二、好色一代男……
整天大鱼大肉地胡吃海塞,只觉得天下的山珍海味已尽入腹中,曾经美味难为菜,除却西施不是人。渐渐地,看穿了各种文学伎俩,炼就一副铁石心肠,任你情天恨海,五雷轰顶,俺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许多北大中文系毕业的朋友都走过这么一段“人性丧尽”的歧路。试问,在那饱读了古今经典、中外名著的时候,还有什么文学,还有什么作家,能够感动我们这些“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文学狂徒吗?
就在这时,我发现周围同学不仅仅迷恋钱钟书沈从文张爱玲和艾略特里尔克波伏娃,他们中颇有些人神气活现地谈论什么三毛、琼瑶、席慕容和金庸、古龙、梁羽生。作为一名优秀学生干部和班里第一批共产党员,我觉得有责任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些同学“思想堕落”的根源。
——引自蒋泥《醉眼看金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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