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观是看到存在的不利有害的一面,悲观不是生命的低沉,而是生命的勇气,没有勇气的生命不敢纳入存在的悲观的一面。因为悲观,就防止了因为盲目乐观而造成的失败。悲观不断被清除文化意识,因为人们的思想过于天真和乐观,实际是脆弱和胆怯。人类存在与地球之上从来就是一种悲观的存在,因为疾病,罪孽,灾难是人们看得到的。生命把疾病,灾难,罪恶纳入其中时就是苦。把苦纳入生命时就是悲观。佛教是悲观的,佛教看到生命存在的各种不幸,从而希望走出这种不幸,完善人生。基督教也是悲观的,因为爱是在苦难中的情感。以爱走出悲观是生命的唯一的拯救方法。生命在苦难中唯一以爱才能走出苦难。哲学中的悲观主义也是很明显的,最著名的就是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尼采的悲观主义,以及由此滋生的非理性主义的哲学。
悲观作为一种观念没有坏处,只是把存在的不利的一面,把人性的邪恶,把事件的糟糕,把生命的疾病死亡纳入意识。脆弱的人们不敢悲观,因为悲观是已经把不利的一面纳入思想范畴,而乐观是绕开悲观而沾沾自喜。乐观具有激励人们走出苦难,坚信光明的到来,但是乐观也使人忘记悲剧的实际存在,从而不不幸击中,一败涂地。从心理学看,悲观的人处于苦难中的承受力远比乐观的人强大。因为悲观已经把苦难纳入意志,因为在困难中是镇定和有序地。日本人是悲观的,但是日本人在大地震中的镇静却是惊人的,日本人享福也行,受罪也行。他们在和平幸福时期就把苦难作为一种演习灌入人们的思想意识,因而他们更容易在灾难中生存下来。二战后的日本人把战死的画面到处张贴,激励了二战后的日本的迅速崛起。日本人并不拒绝这样悲观的思想意识,因而日本人有承受灾难的各种心理素质和镇定的行动能力。
悲观作为一种观念是消极的,但是这种观念的结果是积极的。《易经》说,先笑后嚎啕,先嚎啕而后笑。悲观正好是后者。先把不幸纳入意识,后来得到成功。另外悲观不能进入生命观念,也不能全面地把握现实,因为一切存在对人而言都是有利和有害的。去除悲观至少是把实际存在的一半去除了,剩下乐观的一部分。处于乐观之中的人们显然不能承受灾难的打击,因为意识中拒绝灾难是存在的真实性,一旦遇到真正的灾难就不知所措了。中国人是和为贵的,良好的愿望寄托着各种乐观情节,所以中国人拒绝对于灾难的意识,中国人也希望世界是按照愿望发展的,天随人愿。这样幼稚天真的希望和实际是不相符的。就中国的历史看,自然灾难,战争,疾病,犯罪都是事实,但是中国的文化是人性善,不希望负面的东西成为现实。这样始终提倡一种人性化的,理性的,可以把握的乐观局面到来。这就是说,中国人远比世界其他民族的人们不切实际,而诗意化地想象世界。就文化传统而言,没有把灾难纳入正常的意识,面对不幸时就是巨大的打击和沮丧。屈原,李白,杜甫都是乐观主义的,所以在悲剧的打击中不能自拔。屈原是自杀了,李白放浪形骸。杜甫沉郁顿挫。直到《红楼梦》是悲剧,乐观主义也希望一切圆满实现,所以文化中充满大团圆的戏剧,希望终成正果,这还是乐观主义的。孔子说“哀而不伤”就是悲观的程度,悲观不是倒下去,而是站起来,在灾难中站起来。而中国文化未免是哀伤过度的,汶川地震和日本地震的对比可以看到,不同的文化对于同样的灾难的承受能力是不同的。中国人在大地震中哭声震天,而日本人在大地震,海啸,核电站的多种灾难中的哭泣画面较少。
如何面对幸福,如何面对灾难。这就把文化的属性看清楚了。在幸福中不腐败糜烂,在灾难中不惊慌失措。这就是人是素质。人的独立性就是对幸福和灾难的态度和行为决定的。把幸福当作生命的偶然性,把灾难也当作生命的偶然性,这样生命就不会在幸福和灾难中沉沦。幸福也不能使人沉沦,灾难也不能使人痛苦不能站立。这样的人就是大写的人。而塑造这样的人的文化只有把悲观纳入生命意识,而不是希望天随人愿。自然有自然的规律性,人有人的本性,事情有事情的秩序性,把这一切搞清楚后,自然,人,事就是不同的。人虽然依靠自然,但是不是跪求自然,而是站着吃饭,事情具有事情的秩序,即使人如何希望,也不能希望事情按照自己的思想发展,这样人就必须适应事情,适应自然,适应自然的好处和坏处。人们希望风和日丽,但是不希望地震和海啸,但是自然具有自身的必然性,要来的是什么力量也挡不住的。这样人也要适应自然的灾难。这才是达尔文的适者生存。既适应自然的好处,也适应自然的灾难。适应事情的秩序。
人,自然,事件,是并列的。人会造成人的事件,但是人的事件要适应自然的规律性,自然也会造成事件,自然的事件不会绕开人的事件而发展,自然的事件是绝对的事件,人的事件是相对的事件。人就必须适应自然事件。这样,人与自然就是既联系,有独立的,并列的现象。适应自然和顺应事件的规律性,这就是人的伟大。悲观的好处是看到自然的不利,事件的不利,人性的邪恶,这样就可以适应改变这一切,人就不会在自然的灾难中,事件的逆反中,人性的邪恶中站起来。也不会在自然的阳光中沉沦,在事件的顺遂中忘乎所以,在人性的善中忘记人性的邪恶。这样人就会在自然大背景中成长成为独立于自然的,独立与事件的人。人毕竟不是自然,人也不是事件的唯一的主宰力量,事件也不会知道人的愿望是什么,自然也不会知道人的意志是什么。这样人,自然,事件都是各自独立并互相联系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