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中有硬分析与软分析的说法，科幻领域有硬科幻与软科幻的区分，尽管并不是特别的绝对，但多少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我想，哲学方面是不是也要分个硬哲学与软哲学，倒不是照猫画虎凑个热闹，而是与人类的两种元精神密切相关的。

    对于人类的两种元精神，尼采的哲学中已经形象作了说明，那就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而我则更愿意称其为逻各斯与阿蒂斯。若是直接引用希腊原文，恐怕起不了特别的作用，反倒只是在卖弄才学；但若是就简单的称为逻辑与艺术，则容易被误认为是具体的学科，毕竟像此类的高级观念，中文中往往会缺少专门的表达词汇。因此，我稍微做了一点陌生化的处理，生造出两个音译名词来，希望读者能够通过其中距离的张力体会出它们的内涵来。

    所谓逻各斯精神，主要表现为一种灵动的逻辑推理，可以形象的比拟为晶体的生长。这里的灵动性与逻辑性都是非常重要的，既不能像原始人那样毫无原则的浮想联翩，又不能像机器人那样呆板的执行程序。由逻各斯精神所得到的就是硬哲学，表现为理论的逻辑缜密，对哲学内涵刻画得高度清晰，维特根斯坦的哲学就是此类的典型。要想充分理解硬哲学思想，数理方面的素养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应该对近现代的数学中的基本概念（比如拓扑、流形、测度等）有所领悟，可惜在中国即使是所谓的数学系，能达到这个标准的也只是凤毛麟角而已。

    所谓阿蒂斯精神，主要表现为一种理性的蓬勃诗意，可以形象的比拟为岩浆的流淌。由阿蒂斯精神所得到的就是软哲学，表现的理论的诗性张力，总能够漫过现有的边界获得新知，尼采的哲学就是此类的典型。要想充分理解软哲学思想，文学方面的素养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应该能够读懂卡夫卡、卡尔维诺等人的经典作品。也许有人误认为中国文化就是软哲学，其实那只是地方文化而异，在上层建筑的领域里应该属于最低层次，可惜中国人似乎就已经用它来封顶了。有了此类地方文化的干扰，在中国能够了解软哲学的，弄不好会比了解硬哲学的更加稀少！

    最后作为例子，简单提一下哲学家Strongart（就是我本人）的两个哲学命题，一个命题“文本即是流形”，另一个是“思想先于立场”。前者显然属于硬哲学，不了解什么是流形的自然无法解读，最近有网友指出它在认识论中的重大意义，其实这个命题更加倾向于解释学，只要是一个充分成熟的系统（比如小说、科学史等等），它都能够起到相应的作用。后者则是软哲学的代表，千万不要用什么对立统一把它封闭起来，可以类比萨特的“存在先于本质”来理解，但若是你也想依葫芦画瓢再造几个类似的命题，恐怕就体现不出其中的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