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势|六张《经济学人》图表，回顾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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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人·商论经济学人集团 2022-12-25 09:06 发表于北京

芯片业由盛转衰

显卡在去年火了一把。电子游戏迷和加密货币矿工彻夜排队抢购美国芯片制造商英伟达或AMD最新款高端产品。但图形处理器远不是唯一抢手的半导体。芯片荒妨碍了从智能手机到汽车和导弹的各种产品的生产，与此同时对芯片设备的需求却激增。据研究公司IDC称，去年芯片行业的收入增长了四分之一，达到5800亿美元。芯片制造商的市值飙升。代工巨头台积电一跃成为全球市值第十大企业。

半导体周期是新供应（通常需要一到两年才能建立起来）滞后于需求的结果。随着人们预计需求会越来越难以满足，这种由来已久的周期好像成了过去式。芯片公司纷纷打开钱袋子（见图表1）。去年，台积电及其两大主要竞争对手——美国的英特尔和韩国的三星——总共投资了920亿美元，比2019年增长了73%，并承诺未来两年再投资约2100亿美元。

现在看来，芯片周期非但没有消除，可能还加快了进程。各种芯片看起来都陷入了风雨飘摇之境。7月14日，台积电表示其投资将低于之前的设想。三星发出了利润增长可能停滞的警告，据说它正在考虑下调今年下半年存储芯片的价格。6月，美国存储芯片制造商美光科技（Micron Technology）预测第三季度销售额为72亿美元，比预期低五分之一。分析公司TrendForce预计，未来三个月存储芯片价格将下降十分之一。据一项估计，由于加密货币市场崩盘，以及游戏玩家把更多时间花在非虚拟现实上，显卡价格自今年1月以来已经下跌了一半。英特尔首席财务官大卫·津斯纳（David Zinsner）委婉地表示，今年剩下的几个月看起来“甚至会比一个月前还要动荡得多”。

海湾国家“向东看”

海湾国家面临的挑战是如何权衡对中国的以下两种看法。越来越多人倾向第一种：中国是个庞大的出口市场，也是海湾地区的一大投资来源。第二种认为，面对捉摸不定的美国，中国可充当一种战略对冲。但这种观点没那么令人信服，因为中国不是什么简单的替代品。而且，海湾国家领导人这种借助一个大国平衡另一个的做法可能会加速美国放弃他们，而这正是他们所担心的。
先来看海湾地区与中国之间日渐紧密的经济关系。能源依然是核心。去年，中国51%的石油进口自阿拉伯国家，其中五分之四来自海湾合作委员会（GCC，简称“海合会”）的六个君主制成员国。11月，国有能源巨头中石化签署了一项为期27年的协议，从卡塔尔购买液化天然气，是有史以来期限最长的此类交易。

据华盛顿智库美国企业公共政策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估计，自2005年以来，中国与阿拉伯国家签署了总值2230亿美元的大型投资协议和建设合同。其中有52%是与海合会成员国签订的，其余部分主要来自阿尔及利亚、埃及和伊拉克。这些协议的签订在2010年代后期加速（见图表）。此后虽然因为新冠疫情和中国在全球的投资减少而有所放缓，但中国仍看好海湾地区。2022年上半年，沙特通过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获得了55亿美元的投资和合同，比任何其他国家都多。......

跨国公司很难放弃中国

跨国公司解决问题的一个方式是减少对中国制造的依赖。一些公司已经在将供应链向中国以外转移以实现多元化。包括苹果和玩具制造商孩之宝（Hasbro）在内的公司已将生产转移到越南和印度，那些国家工资水平较低，而且经营环境不太会让人头痛。孟加拉国和马来西亚对服装制造商的吸引力越来越大。但对于许多跨国公司而言，中国不只是一个制造成本低廉的所在。这就有了一个不太容易处理的问题。

中国日益富裕的14亿人口如今消费了全球售出服装的四分之一、珠宝箱包的近三分之一、汽车的约五分之二，在包装食品、美容产品、药品、电子产品等商品的消费中也占据相当大的份额（见图表）。中国是庞大的全球制造基地，自然也就成为全球最大的机床和化学品市场，其建筑业多年来一直是建筑设备的最大买家。
对有些公司来说，中国的重要性要大得多。本刊基于彭博的数据，分析了那些披露了在华销售额的美国、欧洲和日本跨国公司。其中前200大公司去年在中国的总收入达到7000亿美元，占它们全球销售额的13%，而五年前的数字分别是3680亿美元和9%。在这7000亿美元中，30%来自科技硬件公司，26%来自消费品公司，22%来自工业企业，汽车制造商和大宗商品企业也占了相当比例。包括苹果、宝马、英特尔、西门子、特斯拉和沃尔玛在内的13家跨国公司报告称在中国的年收入超过100亿美元。

越南、印度成苹果工厂新基地

尽管苹果产品的外包装上印着“加州苹果公司设计”，但这些产品的组装是沿着一条供应链铺开的，这条供应链从巴西的亚马逊州（Amazonas）延伸到中国的浙江省。中国是这条供应链的中心——苹果最大的供应商中有150家在中国大陆设有工厂。蒂姆·库克在2011年成为苹果CEO之前是苹果的运营主管，他开创了苹果把制造外包的先河。作为中国的常客，库克与中国保持着良好关系，服从其要求下架了一些App，并将中国用户的数据保存在中国境内。

现在，事情正在发生变化。大型科技公司正在承压。10月25日，Alphabet和微软公布了令人失望的季度经营业绩。Meta在公布了连续两个季度销售额下降后，市值又跌去五分之一，不复往日风光。苹果的最新业绩可能受到中国供应链不稳和消费者需求减弱的影响。因此，自2019年以来就没在中国露过面的库克正在争取新的合作伙伴。今年5月，他在苹果未来感十足的总部接待了越南总理范明政。预计苹果明年将在印度开设第一家实体店（印度总理莫迪很喜欢金色iPhone）。

这两个国家是苹果战略转移的主要受惠国。2017年，苹果在印度和越南有18家大型供应商，去年达到了37家。今年9月，在当地大张旗鼓的宣传下，苹果开始在印度生产新款iPhone 14——之前它只在印度生产老款机型。此前一个月有报道称，苹果将很快开始在越南生产MacBook。从苹果的一些相对较新的产品线可以看出趋势。据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预测，苹果近一半的AirPod耳机都是在越南生产的，到2025年这一比例将达到三分之二。摩根大通估计，尽管目前苹果只有不到5%的产品在中国大陆以外生产，但到2025年这一比例将达到25%（见图表1）。随着苹果生产体系的转移，它的供应商也在中国大陆之外寻求多元化。......

亚洲金融第一城

这几个城市的角色将如何变迁？为回答这个问题，来看看衡量一个城市在全球商业和金融中的重要性的三个标准：作为区域或全球业务据点的作用；作为外地所得财富管理和投资中心的地位；资本市场及相关银行活动的规模。

“要在中国发展，越来越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立足当地，靠近客户和那里的公司。”金融服务业高管猎头公司Wellesley的克里斯蒂安·布伦（Christian Brun）指出。他预测中国大陆和新加坡会出现就业增长，而香港的职位会减少，尤其是外国人的职位。（他本人已经从香港搬到了新加坡）。

衡量这些城市相对优势的第二个标准是财富管理。在这方面，中国香港和新加坡的竞争最为激烈。按一项指标测算，香港的资产管理及基金咨询规模已从2010年的近1.3万亿美元上升到2020年的超过三万亿美元。新加坡的同类指标从约一万亿美元飙升至3.4万亿美元，在2017年就已超越香港。新加坡设立信托的法律简明，税制高效，吸引了财富流入。可变资本公司这种在2020年推出的新式投资工具也受到了基金经理的追捧。香港在投资管理的其他领域也受到挤压。

中美贸易脱钩的赢家是谁？

2020年新冠疫情引发衰退后，全球商品贸易上演了亮眼的反弹。去年，贸易占全球GDP的比重上升至2014年以来的最高水平。但并非所有的贸易路线都欣欣向荣。当特朗普转向贸易保护主义时，人们曾希望非洲和拉美的经济体能吸引一部分原本会流向中国的业务。然而，贸易模式改变的最大赢家却出现在亚洲。

全球贸易数据的统计需要较长时间。因此，大型经济体的进口数据最能够反映最新情况。根据美国11月3日发布的数据，自2018年以来，美国进口已经增长了三分之一。然而，增长的分布并不均衡。美国从中国的进口额仅比四年前高6%，自特朗普发起贸易战以来，中国所占市场份额已大幅下滑。美国从欧盟的进口也增长乏力，自2018年以来仅增长了12%。“友岸外包”可能正在发生，但未成气候。从加拿大和墨西哥的进口分别增长了39%和34%。

过去四年的最大赢家都在亚洲。自2018年以来，孟加拉国和泰国的对美出口增长了80%以上；越南的对美出口增幅更是超过170%（见图表）。印度和印尼的出口均增长60%以上。因此，从2018到2022年，中国在美国进口中所占份额下降了四个百分点，从21%降至17%。以前中国在亚洲对美出口中近乎占据半壁江山，而现在仅略高于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