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上周提出一项增税方案，以解决拟议中的4470亿美元就业促进计划的资金问题。这个方案中最具争议的一项提议是，任何一个年收入100万美元以上的人所缴税款占其收入的比例都不应低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人们普遍将该法案以亿万富翁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命名，称之为“巴菲特规则”(Buffett Rule)。巴菲特早就抱怨称自己的税率比他的秘书还低，最近更是公开要求增税。

　　共和党人迅速指责该法案是在搞“阶级斗争”，他们辩称，在目前的困难时期，对富人维持轻税政策对推动经济至关重要。这与英国的辩论相呼应。在英国，来自左右翼的20位著名经济学家联名致信英国《金融时报》，称ZF应该降低在2010年税收年度出台的最高50%的税率，以鼓励投资和就业，由此引发了一场全国性的大辩论。

　　但民调显示公众普遍支持对富人增税。盖洛普(Gallup)的一项民调显示，三分之二的美国人支持对那些年收入25万美元以上的富人增税。尽管我多年来供职于共和党ZF——它们的核心原则之一便是低税——但我认为奥巴马呼吁对富人增税有着坚实的基础。

　　巴菲特公开表示，2010年自己负担的有效联邦所得税率是17.4%。这种低税率无疑反映出如下事实：即巴菲特的大部分收入来自股利和资本利得，而自2003年以来这部分收入适用的最高税率仅为15%。然而，巴菲特秘书的大部分收入很可能是以薪资形式取得的，这些收入适用的税率高于15%，而且她还得为美国社保(Social Security)和老年医保(Medicare)等庞大的福利项目纳税。

　　根据美国税收政策中心(Tax Policy Center)的估算，在那些年收入只有3万至4万美元的人群当中，大约四分之一负担的综合税率高于巴菲特。假设巴菲特秘书的收入相当不错，属于年收入7.5万美元到10万美元这一人群。在这部分人群中，中间收入者承担的税率与巴菲特大致相当，还有四成人缴纳的税率要高得多——他们收入的18.3%至23.8%都上缴了联邦ZF。

　　引人注目的是，根据美国国税局(IRS)的数据，富人的税率在过去25年里大幅下降。收入最高的1%纳税人(在2008年指那些年收入超出38.0354万美元的人)在1985年和上世纪90年代中期的有效所得税率分别是33%和29%，到了小布什(George W Bush)ZF时期，有效税率已降至23%。

　　就共和党的立场而言，对富人低税对于经济增长至关重要。但在富人的平均税率和边际税率较高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美国的经济增长要强劲得多。而且完全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本世纪头十年美国通过对富人减税刺激了经济增长。实际上，国会研究服务处(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在研究了如果让布什ZF时期所有的减税政策在2010年底到期所可能造成的经济影响后，该机构得出结论称，由于这些减税政策对于经济增长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作用，因此可能不会造成多少影响。

　　单单通过削减支出来降低预算赤字——就像共和党人所坚持主张的那样——意味着，调整的负担将几乎完全落在那些中低收入人群身上，原因在于那些高收入人群从联邦福利项目中受益不大。增税是确保减赤成本由所有收入阶层共同承担的唯一办法。

　　此外，不用增加收入就能大幅削减赤字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目前美国财政收入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例处于15.3%的历史低位，而战后该比例的平均水平是18.5%。事实上，因为富人更有能力纳税，他们必须缴纳更多的税收。而由于各种税收减免和优惠(其中许多是由共和党人出台的)，在所有报税人当中，近一半不用缴纳任何联邦所得税。

　　尽管指望有相当多富人效仿巴菲特、呼吁对自己增税是不现实的，但这样的富人确实也有一些。9月19日，篮球队达拉斯小牛队(Dallas Mavericks)的亿万富翁老板马克·库班(Mark Cuban)在其个人博客中写道，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多纳税。

　　在税收负担远高于美国的法国，包括马哲睿(Christophe de Margerie)和莫里斯·雷维(Maurice Lévy)在内的一群富人在一份请愿书上签名，呼吁本国最富裕的公民为公共财政做出“特别贡献”。要是在以往，这在美国会被视为具有破坏性的西欧社会主义思潮的又一迹象，但美国民调显示，奥巴马在政治上拥有坚实的基础。

　　9月20日的盖洛普民调显示，三分之二的受访者支持对那些年收入在20万美元以上的富人增税，以解决奥巴马提议的就业促进法案的资金问题。在一个总是以低税和更纯粹的自由市场资本主义为傲的国家里，似乎不太可能出现这种局面。但这是特殊时期，需要特殊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