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容许我悄声说句话:在围绕如何化解欧债危机展开的辩论中,真的存在着些许市场繁荣时期金融“巫术”的影子。
有些市场参与者把欧元区的4400亿欧元纾困基金——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比作债务抵押债券(CDO)。CDO是一种打包的结构性债务,在次贷危机期间以其“毒性”闻名于世。
当时,抵押贷款风险经过多次打包,最终变成了晦涩难懂的AAA级产品;现在,EFSF则依靠欧元区成员国(其中某些国家还背负着沉重的债务)的担保,来发行高评级的EFSF债券。
而根据美国财长蒂姆·盖特纳(Tim Geithner)之建议得出的、让EFSF进行杠杆化操作的想法,也与危机前银行业用来放大自身资产效力的手法有些相似。
除EFSF以外,高负债国家的ZF或许还可通过证券化乃至“结构性主权债券”来放大(或者说“压榨”)自身剩余资产。
“众所周知,结构性融资在2008年就已名声扫地,”结构性融资咨询公司Bishopsfield Capital Partners的迈克·纳瓦斯(Mike Nawas)和阿米尔·汗(Amir Khan)在一份报告中表示。但是,“欧洲国家ZF仍有机会考虑采用结构性融资方案,借助这类方案提供的创造性办法来放大自身资产。”
就拿希腊来说,该国正在设计一项雄心勃勃的私有化计划,目的是出售价值500亿欧元的资产——这是第二轮纾困计划的组成部分。但有些人相信,与直接出售这些资产相比,通过结构性融资来“压榨”这些资产能为希腊筹得更多的资金。
现金流证券化——指将这些资产的未来收益打包销售给投资者——是利用这些资产获益的途径之一。结构性主权债券可由这些资产或出租这些资产所获的预期收益担保。
本世纪初,意大利便尝试过这类方案,将房地产出售给一个特殊目的载体(SPV),即一种通常用来隔离金融风险且与2008-09年危机有关的表外实体。然后,这个载体发行由房地产未来租金收益担保的债券,在此过程中融资90亿欧元。
国有不动产显然是各国ZF可以尝试杠杆化的一种资产,然而也存在其他可以杠杆化的资产。据瑞银(UBS)估计,欧元区国家拥有的股票等金融资产价值2.35万亿欧元,相当于欧元区区内生产总值(GDP)的26%。大楼和道路等固定资产价值达到4.05万亿欧元,相当于GDP的45%。
据瑞银经济学家估算,欧洲各国ZF每年从这些资产中获得的收入占总财政收入的5%至15%。但他们表示,对于现金拮据的国家而言,与持有或直接出售这些资产相比,对这些资产进行杠杆化可筹得更多的资金。
“把ZF部门由黄金地段迁往价格更低的地段,利用租金差套利,”瑞银的马特奥·科米内塔(Matteo Cominetta)表示。“甚至可以把整个大厦的未来租金打包成证券,把现金流立刻变现。”
科米内塔表示,证券化的结构很重要。他认为,对于希腊来说,利用一个“财务上比希腊ZF更安全、因而能获得更高评级”的特殊目的载体,可能会收到实效。“你把这部分收入从ZF剥离,这样一来你便可在事实上拥有一种从公共债务池剥离出来的、优先级超高的债务。”
建议欧洲当局使用这类复杂金融手法解决其债务问题的主意,已遭到不少批评——这或许在人们意料之中。
标准普尔(Standard & Poor’s)警告称,一旦需要EFSF释放全部火力,被显著放大的EFSF,可能成为影响欧洲各国财政状况的一笔或有负债,严重拖累它们的主权信用评级。
欧盟统计局(Eurostat)对欧洲各国ZF的证券化计划并不总是抱支持态度。该机构拒绝认可意大利和希腊以往多项证券化交易的收入。这意味着,从会计角度看,证券化对高赤字国家或许帮助很小。
此外,由于国际监管机构为防范金融危机重演制定了新的规则,银行业对杠杆的使用将受到限制。随着银行着力巩固自身资产负债表,平均杠杆率已由危机前的50倍降到了20倍。
“市场上存在着许多具有讽刺意味的事儿,”高伟绅律师事务所(Clifford Chance)合伙人、证券化专家凯文·英格拉姆(Kevin Ingram)指出。“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将杠杆视为一种金融手法。它可带来巨大的好处,但也可能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