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洋教授学友社讲座:平等与激励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经济学教授
北京大学地理学学士(1986年),北京大学经济学硕士(1989年),美国威斯康星麦迪逊农业经济学博士(1996年)下面我想先讲一下,四种类似的平等,然后再说我自己认为我们应该追求的平等,第一个平等是程序平等,第二个是结果平等,第三个是机会的平等,或者底部的平等,第四个是能力的平等。程序平等一般就是所谓的自由之上主义者,所秉持的平等的理念,其实和他们对自由的理解是一样的。像洛奇克、哈耶克这样的,当代这种自由之上主义者的代表来说,自由只是意味着一种被动,就是我可以免予什么、什么的,这个自由,不包括主动的过程。到平等的意义上来说,仅仅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是平等的,就是相对于程序的平等,就是法律,但是他比法律还多,还包括习俗、包括经济交换的规则。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后面的一点,他说法律我们可以认同,如果这个程序是正常的话,我们都是通过我们的人大代表或者医院来制定,有些社会习俗呢?他可能是自然演进出来的,像教育、经济的规则。这样的规则是不是说,我们相对于这种规则的平等,就是一种好的平等呢?但是对他哈耶克来说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对他来说只有这种自发的秩序或者自序的规则,才是合理的一种规则。当然这样的一种程序平等,有好的一面,第一个他有一种兼容性,一个人所得到的不会影响另外一个人得到的,因为他是相对于你身外之物的平等。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如果针对实践的话,他不会说我用法律会影响你用法律,我参与经济教育不会应该你参与经济教育,我们就程序而言是平等的。这个使得他在逻辑上是比较一致,我们后面会看到,如果你带一些激进身份的话,你会发现你总有一些逻辑上的漏洞,但是他是没有逻辑的漏洞的。
而且他并不要求个人之间的一个比较,他不追求个人特征的,比如说结果、机会、能力,这个维护上的平等,他是对于身外之物的一种平等,所以他避免了我们很多问题,这个问题我再后面还要说。但是程序平等有很大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忽视了个人利用程序的差异。我们可以说我们相对于法律、相对于市场的规则,或者说平等,比如说在市场上你可以加入这个交易,或者选择不加入,因为我们是自由的。但是我们利用程序的差异是非常大的,杨白劳和黄世仁在市场上的交易实际上是平等的,黄世仁和杨白劳是有契约的,这个契约是说你借了我的钱到了年关的时候,你必须还我的钱,如果你不还的话,你必须让你的女儿喜儿到我那里抵债,做我们家的包身工似的工作,但是至少杨白劳当时得签字,而且在当时来说,这并不违法,在当时来说是可以的。其实我们古代有这种卖身为奴,一直是允许的。当然在民国的时候,法律上是不允许的,但是对于民间来说,民间是允许的,也就是说在习俗这个层次上,他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个差距在什么地方呢?杨白劳是一个没有选择的权利,他没有第二选择,因为对于他来说,唯一他所拥有的他劳力之外的SS是什么呢?他们的财产?其实就是他的女儿。所以他只有选择说我把女儿给抵上去。但是这样的一种平等对于我们常人来说,觉得有点不可理喻。不和常理的,如果我们说杨白劳和黄世仁他是平等的话,我们觉得很受伤害。
第二个他忽视了结果的平等。只要是程序平等就可以,他自然而然会忽视结果的平等。但是市场的结果未必就是平等的,在静态来看,其实市场在很多时候是一种灵活的东西,我必须说是静态的情况下。比如美国的股票市场,基本上每年他的价格增长8%,长期里看,平均而言,这个8%应该是积极增长带来的。但是静态来说,如果每年你的收益超过了8%,也就是说你超过了增长部分,比如说这部分你是15%,那么这7%是哪来的,肯定市场上有人退了7%,否则你挣不到这多出来的7%,所以从静态来看,肯定有人是要失败的。市场里面我们总是说优胜劣汰,这里面肯定是有人被淘汰。这个我觉得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旦你失败之后永远爬不起来,现在这个社会来说,像美国那样的社会可能不是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看现代社会中的农村,如果他失败一次可能永远爬不起来。自己做中国农村的大病对农民致贫的影响,以前我们老说,大病是农民致贫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但是到底影响有多深远?我们没有很好的数据表现出来,我们刚好有一个20年的数据,这个是农业中心收集的数据,回过头再去问,你哪年生过大病,我们做一个剂量回归,就发现,如果一个农户生了一场大病,他们家的收入水平,就会低于他正常水平大概18年的收入,平均而言,每年低10%左右,累加起来是很大一笔收入,也就是一代人的时间牺牲掉了。所以这个贫困线是非常厉害的,一旦他掉下去了,在我们这种收入水平下他可能永远爬不起来。如果我们仅仅强调程序的平等,而一点不考虑结果,最终可能会造成有很多人由于在市场上没有赢的这次博弈,而变的绝对贫困。
第三个是强调程序平等会倾向于维持现状。因为他认可市场上现存的程序,都认为他是振荡,既然是振荡的就没有改的必要,所以他哈耶克他老说我不是一个保守主义者,我没有理解他在什么意义上说不是保守主义者,如果你承认现存的这些程序都是可以的话,我们都是平等的话,而不去追求程序之外的这些东西,我们肯定必然的,就是说我们不应该考虑现状。对于一个改良主义者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合议的结果,对于一个改革主义者在很大的意义上来说必须是实用主义,实用主义者的意思是说我永远对未来是开放的,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但是我知道我这个现状总是有改进的地方,但是到底改那些呢?我要看,我改一次我要看一次,改一次要看一次,但是我永远是对未来开放的,如果你仅仅强调像这种自由至上主义者强调程序平等的时候,几乎是没有改变的余地。那么结果平等是不是值得我们追求的呢?结果他是一个和个人特征相关的东西,我们可以在一个时点上把它给拉平,就像我们土改一样,我们可以把所有人的土地拥有量得给他拉平。但是很快的你会发现两年之后、三年之后,他们土地又重新变的非常不平等,非常快。
关于企业改革这方面,有人提出来,我们应该走俄国式的道路或者是东欧的道路,我们应该搞这种证券自由化,每人一人一份给他分配的平均一点。这样的一种分配在一个时点上没错,我们是人人一份。但是动态的来看,每个人用这一笔小资产的能力,他是完全不一样的。在俄国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呢?大家几乎所有的人把拿到的私有化债券,很快的出手卖掉,卖给金融寡头,金融寡头在这个过程中,迅速的积累了巨大的财富,非常便宜的就给卖掉了,那时候的通货膨胀率非常高,你想你拿几千卢布的资产,很快就会贬值,贬的什么都没有。即使在今天,中国这样的市场上,我们没有通货膨胀,我们每个人实际上都不是一个管理行家,我不也不愿意说投资股票市场,我们每个人可能会说我尽快的把它折现,折现之后我可以去干别的事情。不会说所有的人都去经营这点私有化的债券,这是第一个问题,缺少一种动态的方法。
提问:
请问你那个激励相溶条件是什么意思?
姚洋:
我的意思是说不会影响到我们效率的提高,就是说和提高效率是一致的。
提问:
你刚刚批评了黄世仁和杨白劳的那个例子,我想知道那个例子只所以让人们反感,关键是杨白劳为什么是杨白劳?黄世仁为什么是黄世仁?杨白劳之所以成为杨白劳恰恰是因为程序上不够平等,没有选择的机会嘛,他只有给黄世仁种地,他如果有选择的机会的话,他可以选择别的工作。假设在这里引用市场经济来代表,他可以做他最擅长的工作,即使他起点很低,如果他不努力的话,他慢慢的也会变穷的,所以这个问题我觉得恰恰是因为程序不平等,才会形成杨白劳、才会形成黄世仁。
姚洋:
这里指的是自由签约的这个程序,
提问:
那杨白劳在这个问题上…
姚洋:
他是自由的,没有人强迫他。当时他和黄世仁签约的时候他是自由的。
提问:
但是在选择工作的时候,他没有自由,他没有选择其他的工作机会。
姚洋:
那你已经超出了这个程序平等了,你已经说到他能力的平等了。
提问:
我觉得这不是能力,工作的机会在社会上对每个人都开放,而这应该也算是平等呀?
姚洋:
是开放,没有人限制他做什么事情。
提问:
还是跟当时的现实有关,我想在现实生活中,如果像杨白劳那样的人长大后,肯定不会成功?
姚洋:
我们都是在一定的现实环境来讨论,如果我们讨论30年代,30年代就是那个样子,他不可能说到城里来打共,他没有…
提问:
我是说这个问题现在怎么解释,现在杨白劳…
姚洋:
我只是举一个例子来说,我们现在当然还有很多这样的问题。比方说,我们这些通常打工的移民,他们是不是自由的,按照市场经济的规则他们完全是自由的,没有人强迫他在工厂里打工。我们现在所说的奴隶已经很少了,即使有也是很少,在这个意义上他们都是自由的。但是你说他们是不是符合我们直觉上的平等?
提问:
我借着他的话说,我理解他的意思,他是说我们探讨这个平等的时候,这个社会结构本身他是不平等的。我觉得社会结构本身存在不稳定,这个结构还可以延续到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比如现在的CFG,他本身也是一个中心这样的结构,然后在这个结构上制定了程序,哪怕这个程序是平等的,但是他勘察之后的结果是不平等的?
姚洋:
这恰恰是像哈耶克这样的人,他所强调的,他说如果这些事是自身自发的,是社会自发形成的,那么他一定是合理的。我为什么老爱强调他是一个保守主义者呢?他没有什么改良的意义。我们明知道这样形成社会的规则是不平等的,但是他说这是自然演化成的,所以他就是对的。
提问:
我前两天在《人民日报》上看到,现在中国中产阶级的成长,由于上层设置了一些障碍,使中产阶级的成长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很少的中产阶级进入到上流社会,而大多数被降低到草根阶层,因为先上去的人就像你拿个梯子先上去了,然后你上去之后把梯子给梯开了,然后下面的人就缺失这样的机会了。姚教授,你是怎么解释这个问题的?
姚洋:
如果你要套这个的话,如果你要给哈耶克说话,这个是自身自发的,这个是自发形成的,如果你不乐意,你不乐意,那么我们再等等,看社会演化成一个什么样的。但是我觉得对于一个改良主义者来说,应该坚决的说不。这里有不平等的地方,就是程序本身不平等,所以我们要改变。
提问:
我想问像(森)和(格沃金)提出的一个理想社会对我们的现实来说,他给我们指出的方向是朝着哪个方向的,然后这个方向我们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或者努力,或者改革之后怎么样朝那个方向迈进?
姚洋:
像(森)提出来的能力的平等,(格沃金)机会的平等,他么这种我更愿意说是乌托邦的理想,比如说是我们值得追求的东西,但并不一定是我们能够达到的东西,我想说在他们所提出的理想和我们的现实之间,能找到一个我们可以走的桥梁。实际上你刚才提出来的,我们可以把能力指向的平等看作实现能力平等的桥梁,是不是说能力平等最终能实现?我觉得不可能。但是社会总是需要一个乌托邦,这个乌托邦在指引我们向哪里走。
提问:
(森)能力的平等,您刚才评判的一个区别在什么地方,我没听明白?
姚洋:
森的能力平等,他指的是…咱们还举残疾人的例子,如果要让残疾人和我们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社会就要提供很多东西,比如说你要提供扩道,公共汽车要提供无障碍设施,然后所有的学校应该接纳他们等等这些,你要提供很多的东西,能使得他和正常人是一样的,或者说他不一定完全和每个正常人一样。但是他定一个目标,就是说我想成为一个科学家,那么社会就应该给他提供很多能力和资源,使他成为一个科学家。这里能力指向就是所有人知道一样的东西就行了。
提问:
这个和罗尔斯的基本的善有什么区别吗?
姚洋:
格林.罗尔斯基本的善,我觉得我没有很强调权利这些东西,实际上他第一原则是权利的匹配。因为第一这个权利可能牵扯到很多的问题,不是很容易定义的。但是这里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就是有一些基本的东西,一些基本的善,我们应该平等的分配,但是他没有说方向是指向哪里,甚至没有对这个善来进行很好的定义。森只是说这个善应该是能力,应该是培养人的能力。从这个意义上我觉得还是跟他有所不同。
提问:
能力的控制他更多是怎么的体现呢?
姚洋:
能力的东西有很多了,我们有很多生来家庭背景就不一样,智力就不一样,这个都是不平等的一个表现。
提问:
但是现在价值如此多元,好像这种不平等,你可能认为我是属于在普遍的一个市场竞争中,在这种竞争法则下,你认为我的能力是比较低的,但是在别的价值里面,你认为基本能力在别的价值里面是怎么实现的?好像很难去…如果说你这次的改良有一个方向指向,包括有ZF会去参与协作的话,那就是说我没有一个标准,没法去定义,如果去定义的话,反而会把他指向一个单向的价值评估或者是什么样的?
姚洋:
这个对自由主义的一个很大批评就是在这里,就是说我们在一个价值多元的社会里,你是不是还可以以自由主义的理念还值得存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你提出来一个唯一的几乎是造的那个标准,是不是值得?我并没有说我这个是唯一的,但是作为每一个人可能都有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这个应该是社会追求的一个方向。我自己也认为这个是值得追求的一个方向,我们每个人作为一个人,都期望能够获得解放,那么这种解放的基础就是你要有一些基本的保障,使得你能去选择什么,你不用去为明天担心。就好像我们现在很多人都再为明天的生存担心,我明天生了病怎么办?举一个例子,我有一个中学的女同学,离了婚,在加拿大入了户籍,加拿大的福利非常好的,所以他满世界乱跑,他想在那里打工就再那里打工,他由着性子,他为什么这样做呢?我太太老觉得他每天工作很累,我说那你辞职好了,他说我怎么敢辞职呢?我养老怎么办?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中学的那个女同学是不是比我太太更解放一些呢?她能更自由的发展一些呢?我觉得这个是我们主要追求的一个方向。我觉得这个和罗尔斯是不同的,罗尔斯并没有指明一个方向,我们社会应该朝哪儿走,森在这里更明确了,更坚定于马克思,我们要造就一个完整的人。
提问:
那你说追求的方向其实大部分的标准是社会财富或者是个人?
姚洋:
这个不是个人财富,我刚刚说这个女同学他其实没积累多少财富。
提问:
但是那个是保障呀。
姚洋:
社会保障是一部分,我只是说作为保险来说,你要提供这样的让大家无忧的保障,然后他才能够发挥你的能力,你才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个是我们所追求的,我们并不是追求财富,而是追求个人的一种解放。
提问:
那我们可能会强调说中国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钱,能够有这样的保障?
姚洋:
所以我们要意识到这是一种阶段性的东西,至少很多人还再为明天是不是能够活下去担心。你先把生活的恐惧消除掉,我们才能慢慢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提问:
我们讨论一个特别相关的问题,比如说这个理论包括森的理论,他自己也承认,需要有一个ZF的行为参与其中,我想问,像当前我们社会转型的时候,ZF这个行为和你的能力指向的平等,他的符合程度或者说他有没有往这个方向迈进,他是怎么意识到这个问题呢?
姚洋:
在这一点,我是非常同意森的,就是ZF要担当起这个责任。我们往往愿意把ZF和社会对立起来,就是好像ZF是离开社会的一个庞然大物,和我们作对的。其实想想ZF是我们自己的ZF,我们本质上应该是成为我们自己的ZF,他应该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情。森说社会要担当起责任,他批评有些人说福利社会走过头了,如果没有社会的参与,可能有些人他对自己都没办法负责任,怎么会对社会负责任呢?所以你首先社会要让他变的对自己负责任。
提问:
从历史来看,什么样形式的ZF完成这样的事完成的比较好?
姚洋: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取决于社会的力量,比如像美国,我们老说美国是独特的,没有产生所谓的工人运动,这个说法其实都是事实而非,在19世纪末的时候,其实美国工人运动是很高涨的,像五一节我们知道是由于芝加哥工人大罢工我们有了五一节,为什么最后消减掉了?是因为大家意识到这个是一个问题,由于工人的这种参与,最终他做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进步运动,最后罗斯福的新政,把这些问题最后都消减掉了。所以我觉得不取决于什么样的ZF,而是取决于社会怎么样去做。
提问:
现在像北欧这些福利国家,这种能力平等,包括有些经济学家,对他们批评说,他们在这方面走过头了?
姚洋:
走过头了,他会意识到,他会再往回走一点。但是北欧我觉得,大家都会担心说北欧怎么能够活下去呢?北欧税收那么高,大家都会跑掉,可是北欧的人生活的挺好的,没有见到所有的工厂都跑掉了,北欧的消费还是很高呀,并不是说不能达到,其实可能达到。
提问:
教育保障到最后是说给了教育条件或者教育水平,基本上每个人都应该是一样的,如果这样的情况下,这个资源?
姚洋:
我不是说每个人最终达到的教育水平是一样的。
提问:
就是说你给他一个肯教育的这样的一个条件。比如说这样一个青少年,你给他一个教育的条件基本上是一样的,如果这样统计下来的话,每个资源都是稀缺的,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来说,这种稀缺的资源是通过ZF重新的分配才能达到这样的一个状态,但是这样说的话,这个就违背了市场经济的机制?
姚洋:
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是,没错,如果我们相信这个市长真有市场机制,才是唯一正确的话,当然在这个意义上说没错,是违背了市场的规则。但是我们要反问一下,市场的规则一定是好的规则吗?你不能说因为他是市场的,所以他就是对的,也可能他是不对的,或者是不合议的,我们需要通过国家来校正他。
提问:
有些资源如果经过重新平均分配的话,我觉得优秀的师资全部打散的话,这样的效果还不如说,按照市场分配的话,比如说在北京师资比较高,在北京地区或者上海,他可能照顾一些,但是如果你要扩散到全国去的话,他照顾的人可能并不是很高的?
姚洋:
第一点你把这个目标定的很密,如果你定在效率的提高,可能你是正确的。但是我想我们的目标不应该定义在效率的提升上,而是应该定义在每个人的全面发展上。在这方面我们应该看到,由于这样的分配,我们国家可能有50%的人,最后都是非常低的解放程度,他们没有上学,他就不可能像我们这样坐在这里在课堂里学习,或者看会儿电视,第二个回答我想即使这样提高效率,我也要追问一下,你说的是长期效率还是短期效率?是局部效率还是全局的效率?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都通过这两个检验。
提问:
假如说,一个极端的例子,你是中国这样子的一个(67:00)的话,每个人的水平可能只达到一个小学的,()另外一个是极端的分配的话,可能一半的人他收入很高,但是对于我们现在来说,可能第二个阶段,第二种情况,他带来的效用可能会更大?
姚洋:
你说的是经验问题,我们可以比较,印度基本上像你说的,少数人受了很好的高等教育,印度农村的文盲是60%,他们整个国家的文盲率是40%,我们整个的文盲率是10—20%。你可以比较一下,中国的制造业非常的发达,印度的制造业是非常的不发达。但是他们可以自豪的说,我们跳过了制造业的阶段,我们直接进入了第三产业的阶段,所以印度要成为世界的办公室,中国只能成为世界的工厂,所以我比你高。我觉得那有点阿Q了,其实一个大国是不可能跨越制造业这个阶段的,中国制造业之所以这样发达,我觉得和我们的贫民教育有关系,因为我们农村的这些孩子都能够达到小学毕业、初中毕业、甚至有些是高中毕业,这个对我们制造业的发展是非常有好处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你要说这种效率,我觉得中国这样的教育体制比印度这样的教育体制
要更有效率。
提问:
大家比较关心你这个理论在现实中的操作问题,我也有一个困惑就是很多人再谈到理论的时候,总是在那边比较一个理想主义和经验主义这两个路线的问题,这个两个问题比较抽象,我想请问一下,你觉得在这种算是一个社会的弱势多种,他的经验主义的成份起什么样的作用?我感觉你好像跟胡适的经验主义的路线是比较接近的?但是看起来又似乎是一个社会理想?
姚洋:
我觉得当然有社会理想在里面,我们应该把这个能力平等作为一个社会理想,但是你实现这个社会理想,我们怎么走,在现实中怎么走出这一步来,这个是我讲的主要问题。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是经验的问题。
提问:
今天提到了理想,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说整个社会是不正常的,给他的人民一个什么样的生活,一个什么样的发展机会,但是我们看一下历史的话,我们会发现,美国这个国家有一个强烈扩张的欲望,除了是在我们现实生活中,他对其他的国土、其他的文化、其他的资源、其他的意识形态扩张,他们会有这个过程。可能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上,像没有到达未知的那些世界扩张的一个冲动或者欲望,从他们的行为当中可以…我想问的是森的这个理想,他能不能包容,像美国那样一种扩张欲望很强的社会整体的取向?
姚洋:
这个是国与国之间,我觉得这种关系是谁也解决不了,这个是没办法的。我觉得我们所讨论的是在一个人国家内部来讨论的,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我觉得还没有达到像我们这些平民阶级坐下来讨论的这个地步。
提问:
如果我们把时间放在更久远的一点,比如说在1000年的范围里面,这样的理想社会能不能包容一个有进取心的人类的整体?
姚洋: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我也不是研究那方面的,而且你要预测一千年,谁也不敢。中世纪有一个语言家,他语言自己在某年某月某日必须死掉,但是那天他还活的好好的,他怎么办呢?他从楼上跳下去自己摔死了,没有人可以预知。
提问:
大家似乎对历史决定论这个问题比较关心,觉得有没有这样一种理论,可以在一个历史长期的过程中,都成为历史发展的一个理想目标,决定着这个历史发展的方向。一般都认为是不可能有这种的,姚老师您觉得您这种能力指向的精神,我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伦理学家他们提出的,包括以前的封建也好或者更早期以前,他们提没提过这个理想,他们在社会当中的落实情况又是怎样的?
姚洋:
在社会中的落实,其实很多国家都在做,像欧洲的福利国家。在某种意义上他再做,特别是一些新的第三条道路上的倡导者,他们也意识到应该重新定位,像(吉成斯)他的定位是说要投资与,就是你所有的鼓励指向应该是对人民投资,很大程度上是跟提高个人的能力是有关联的,而不是仅仅说我给你东西,给你东西就完了,而是要提升你的能力。无
提问:
罗赛好像说,美国这种社会是走到了一种历史的终结。
姚洋:
这个话题上次讲座的时候我已经说了,我现在可以稍微再说一下,我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社会,从启蒙运动开始是一个很长的转型时期,在这之前,人类社会是比较平稳的,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像中国就是再循环,欧洲是一种黑暗时代,启蒙运动之后,我们有一个很长时间的转型。这个转型对于发达国家基本结束,还有多数的其他国家甚至还没有开始,或者刚刚开始。所以这个过程,是我们可以预测,就是人类社会走向的,就像落塞所说,自由民主这样的一种终结,我觉得是不可避免的。当然这个时间可能会非常长,从启蒙运动开始算起,是两三百年的时间,我们可能还要经历很长的时间,最终才能达到那个样子。
提问:
我想提问一下,关于公民平等的评价,这个是有很多标准的,但是一个社会如果他的财富在社会公共中的分配差距特别大的话,这样的社会一定不是一个公平社会,是吧?
姚洋:
那不一定。
提问:
这样的情况,比如说中国现在基尼数据城乡的已经达到了一个0.47这样的社会,应该不算是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吧?事实上在人均当中,他还是存在一个能力起点不同,您刚才所说的能力指向问题,也就是说国家给他们的东西是一样,但是因为他们的起点不一样,所以他的结果还是造成了一个差距,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一个差距还是有办法去解决呢?
姚洋:
对,我觉得如果社会仅仅差距这个是不可怕的,但是可怕的是造成差距的原因,如果这个差距的原因是由于有些人享受到一些能力的构成物,特别是国家提供的。有一些人没有享受到,这是一个问题。我们现在的农村里头没有医疗保险,教育水平和城市的差距越拉越大,这是一个问题。所以我们要分析,比如说在香港的基尼系数也很高,他跟大陆比比大陆高一点,但是香港人没什么抱怨,金融危机之后我去香港,坐出租车司机,出租车司机跟我讲,我一年之间可风光了,我是做经理的,在大陆、在内地我是非常风光的,我说你现在做的是出租车司机,是不是感觉非常失落呢?他说我有点失落,但是我有信心,只要金融危机一过我马上又是经理了。所以我觉得差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家失去了立足机会的能力,我们知道香港的医疗是免费的,你如果没房子住,ZF给你分房子,当然很小,但是至少你有一个安身立地的地方。至少你的生存不用担心了,你的未来不用担心了,只要你有能力,我指的是个人的能力,你就可以成功。
提问:
刚才你讲的那个就有点倾向于机会平等呢?
姚洋:
不完全是。通常在国内意义上说的平等指的是程序的平等,所谓的机会平等就是起点平等,相对与程序的平等,但是如果说机会的平等是在刚才说的(罗门)意义上的那种机会的平等是比较接近的,他指的实际上是一种,我觉得是选择机会上的平等,不仅仅是程序,包括在选择上这样一个平等。
提问:
你自己心目中的改良目标是什么?
姚洋:
我自己心目中的改良目标如果说是乌托邦,如果说是乌托邦,我希望我们的社会能成为每个人得到全面解放这样一种状态,每个人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这个是我心目中的一个理想状态。
提问:
你觉得实现这个需要多长时间?
姚洋:
实现这个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向中国这样一个人口的大国,要达到这个,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
提问:
那你作为一个改良主义者,你看待那种或者特点激进的那种类型的人物,我不知道姚老师你自己是怎么成为一个改良主义者的,因为社会上好多年轻人,他们很容易走向特别激进的那种倾向,不知道你这种是怎么样的一个造就?
姚洋:
激进有一个好处,就是他逻辑上很民主,当你把这个事物推向极致的时候,他其实论证起来是容易的,像我刚才说的程序平等,其实从逻辑上来说,他是很容易说清楚的。但是这种能说清楚的东西往往在现实中不是很实用,而且也会使得,当然对我们很多年轻人,他会把这种乌托邦和现实搅在一起,以为乌托邦就是现实,所以对于现实问题,他也会以这种乌托邦来衡量,当然他永远会觉得非常悲愤。不光是左派的也包括右翼的激进分子,他也会觉得你这个社会怎么这么不干净,怎么什么都是很肮脏的,为什么我不能到一个很干净的地方,就是刚才那位同学说的,全让市场决定好了。但是这个现实告诉我们,是不可能走这一步的。
提问:
我听到有一种说法,像中国这种社会就需要一点激进的人,他们可以把这个问题剖开,抽一个大部分人,然后下面的人就可以获取他们的自由了,因为大部分人被抽起来了,所以下面这些人,相对而言可以在这边争取到一定的自由。当然他这个前提是说我们现在的自由是缺少的,我们要靠我们自己的斗争去争取这样的自由。
姚洋:
我并不是说社会上不应该有这种激进的人,其实激进的人有好处,什么样的人都应该有。例如在美国这样的社会上可以容忍极左、极右的人,这个是有好处的,有人在这里不断的提出来一些乌托邦的东西。那你整个社会不能走极端,如果社会走极端的话,就很可怕了,思想家可以走极端,社会不能走极端。
提问:
可能社会有很多不平等,但是结束这种观念的话,就是现在的和谐社会。可能有些人考不上北大吧,有些人认为我考不上,但是这个观念是平等的,我接受这个观念,这是一种人,有很多中机会平等,但是他怎么用一种形式来讲,什么样的新形式,大家都能够接受的一种东西?我感觉在网上也好,大家都觉得中国的现实有一种不平等的感觉,今天这个讲座,是对现实有什么指导意义?
姚洋:
我其实今天想讲的,是我们应该追求的平等,我想说的是这个,结果平等也好、机会平等也好等等。
提问:
在现实当中,大家都比较能够接受的一种?
姚洋:
这个没办法去说,我不知道大家怎么能够接受。我只能说我能接受的,我觉得我们社会应该追求一个什么样的平等,社会能够接受一个什么样的平等,这个大家得讨论。
提问:
什么样的平等是大家都认为是一个比较好的平等?
姚洋:
这个不太容易回答,就像我们今天在这里讨论,通过讨论大家可以多一点共识,只能达到这个地步,不能说提出来大家都能够接受,这个不可能。
提问:
但是作为一个社会来说,大家公认的一个合理的平等的,这样的社会是一个好的社会吗?
姚洋:
我们就是想朝那一步走,但是不可能说你提出来一个平等,大家都接受了,我觉得不可能。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这种讨论,我们慢慢破戒。比如说我们要推出完成结果的平等会有一些问题,追求完全程序的平等可能有一些问题,这个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大家说我们应该走这路,实际上是一种综合。
提问:
如果提到现实的话,你说的能力指向的平等,在现实中,在中国现代国情开始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实现,那种公共参与?
姚洋:
这个问题也很大,我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如何加强人民代表大会,这个也是一个比较现实的进度。因为人代会毕竟是我们宪法规定赋予了很多的权利,现在是人代会很多的权利没有落实。如果宪法赋予人代会的权利落实了,其实我们人代会是非常好的,整个事情都要通过人代会。但是我们人代会没有发挥这个作用。从这里开始,我觉得是可以推进的,比较现实的一个问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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