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对内幕交易动真格 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 约翰•加普

美国联邦调查局(FBI)执法毫不手软。他们请出了“戈登•盖科(Gordon Gekko)”（电影《华尔街》(Wall Street)中的人物，由迈克尔•道格拉斯(Michael Douglas)扮演——译者注），来警告对冲基金经理不要进行内幕交易，他们还窃听嫌疑人的电话。

相比之下，住在梅费尔区(Mayfair)（伦敦的富人区——译者注）和日内瓦的对冲基金经理们，则过得十分逍遥。2006年，菲利普•贾布里(Philippe Jabre)在就职于GLG对冲基金时，由于市场滥用行为而被罚款75万英镑，之后他搬到了日内瓦。在这些地方，违反规则的少数人被抓住、或者被抓后入狱的几率小得多。
守法的银行根据国家忠诚度、税收和监管等因素选择要落脚的金融中心，而内幕交易者则会自然而然地选择纽约或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以外的地方。对冲基金非常精通风险与报酬之道，现在，在美国违法的风险高于在欧洲。
在FBI的一段旨在劝阻内幕交易的视频里，迈克尔•道格拉斯重新扮演起他在《华尔街》中的角色，此举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更为重要的是FBI、美国司法部(Department of Justice)和美国证交会(SEC)采取的手段及其成果。自2009年以来，纽约当局已经对66人提起了内幕交易诉讼，其中57人被定罪或进行有罪抗辩。
这起到了威慑作用，而英国和其他地方的违法者则没那么大的担忧，尽管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Financial Services Authority)努力加大刑事调查的力度。在打击白领犯罪和吓阻内幕交易方面，其他国家的司法当局仍然可以借鉴美国的做法。
美国最大的转变，是在法庭上采信电话窃听证据进行成功定罪。这在英国当前的法律下还不可能。这一做法已经把一批对冲基金经理拉下马，包括帆船集团(Galleon Group)创始人拉贾•拉贾那纳姆(Raj Rajaratnam)，他由于内幕交易和证券欺诈被判11年徒刑，现在正在服刑。
“这是‘游戏’规则上的改变，因为用传统手段很难调查对冲基金专业人士，”美国威嘉律师事务所(Weil Gotshal & Manges)合伙人、曼哈顿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反证券欺诈行动组前负责人克里斯托弗•加西亚(Christopher Garcia)表示。
银行交易室的电话通常有录音，但由于FBI和SEC能够窃听移动电话和电话会议，因此可以追踪用于非正式传递内幕信息的准确术语。如果没有录音，他们就得依赖文件和间接证据。
内幕交易是一种以难以打击而著称的犯罪，因为调查者必须把内幕消息的传递与证券交易联系起来，并证明嫌疑人确有违法行为。在对冲基金里，专业人士不断交易着大量证券，并且通常都有大量研究和分析文件来支持每一项决策，因此调查尤其困难。
但打击内幕交易至关重要。一些学者指出，内幕交易应该被认定为合法，因为它是使关于一支证券的所有可获得信息以最快的速度反映到市场中的一种方式。但接受这一点，就意味着承认特权金融家阶级能够利用他们的内部人地位大举获利，这种结果会引起大多数人的反对。
鉴于交易员掌握的信息是如此之多、他们非法获利是如此容易，提高当局抓获罪犯并判以长期徒刑（而不是简单地处以他们能够处理为营业成本的民事罚款）的能力至关重要。
在聚集了众多对冲基金的伦敦，这方面的进展则慢得多，更不用说日内瓦了。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在2001年获得了刑事诉讼权，但一直依赖民事手段，比如2006年针对贾布里和GLG的案例，以及最近对戴维•埃霍恩(David Einhorn)及其基金绿光资本(Greenlight Capital)处以720万英镑罚款的案例。直到2009年，它才有了首个内幕交易判罪案例。
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缺乏处理复杂艰巨案件的决心，这是其落后的一个原因。“调查和起诉需要花费大量精力，这使执法变得非常困难，”高伟绅律师事务所(Clifford Chance)合伙人、金融服务管理局批量执法部前负责人卡洛斯•孔塞桑(Carlos Conceicao)表示。
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还面临比美国相应机构更大的障碍。在帆船集团案以及FBI调查对冲基金滥用内幕消息的“完美对冲(Perfect Hedge)”行动中，窃听证据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但这类证据在英国的法庭上是不被接受的。实际上，美国对窃听证据的采信最近在上诉中也受到了质疑。
并且，英国对内幕交易罪的最高量刑是7年，为偷窃罪或欺诈罪的一半，而它们应该是相似的罪行。只有在同时判有洗钱罪的情况下，英国法官才能做出拉贾那纳姆所获的11年刑期的判决。
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正努力加大刑事执法的力度，并在去年取得了丰硕的战果——德利佳华(Dresdner Kleinwort)前银行家克里斯蒂安•利特尔伍德(Christian Littlewood)由于内幕交易被判40个月监禁。Legal & General的一名基金经理也于2月在一次调查中被捕，该调查是两年前以一系列拘捕开始的。
与大西洋对岸的判罪案例数量和FBI大刀阔斧的行动相比，这些仍然微不足道。FBI在上周宣布，它正锁定120名新的嫌疑人，并预计本轮调查将再持续5年时间。一定有许多人对伦敦较为“安全”的生活垂涎不已。
如果英国想要赶上美国，就必须重新考虑电话窃听证据的采信以及量刑政策。否则，真实世界中的戈登•盖科可能会搬到梅费尔区来。
译者/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