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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4-11

韦森

──哈耶克逝世二十周年纪念专论之二


上一篇专栏中,我们把哈耶克与凯恩斯放在一起回顾了哈耶克的理论贡献。之所以这样做,是考虑到这样一个事实:尽管哈耶克最初是受奥地利学派的卡尔•门格尔、庞巴维克尤其是米塞斯1912年出版的《货币与信用原理》的影响而形成了他的经济思想的,但在20世纪30年代后,哈耶克的经济理论几乎是在直接受瑞典学派的经济学家魏克塞尔的“中性货币”和“自然利息”理论的影响并与凯恩斯的理论论战中逐渐形成和不断发展的,以至到晚年哈耶克部分和短暂地回到货币理论与通货膨胀问题研究时,他还念念不忘批判凯恩斯。

1921年哈耶克从维也纳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后,受米塞斯的影响,开始研究货币商业周期问题。1929年,哈耶克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专著《货币理论与商业周期》。在这本著作中,哈耶克分析了信贷扩张与资本结构的影响,从这一视角研究商业周期产生的机理。这本书出版后,即被时任伦敦经济学院经济系主任的罗宾斯发现,并大为赞赏,随即罗宾斯邀请哈耶克到伦敦经济学院举办了系列讲座,并直接聘任哈耶克任经济科学和统计学教授。这次系列讲座促成了哈耶克的第二本经济学学术专著《价格与生产理论》,并于1931年用英文出版。1929~1933年大萧条后,哈耶克在1937年又出版了一本小册子《货币民族主义与国际稳定》,并在1939年出版了《利润、利息和投资:兼论工业波动》一书。经过数年的深入思考,哈耶克在1941年出版了他付出极多研究精力的重要著作《资本纯理论》。

除了上述著作外,这一时期,哈耶克也在英国《经济学杂志》(Economic Journal)和伦敦经济学院院刊《经济学人》(Economica)等世界顶尖经济学刊物上发表了30余篇经济学理论的论文,一方面阐释了自己的货币、资本与商业周期理论,另一方面也对凯恩斯的货币与经济理论进行了激烈和全面的商榷。因此,可以认为,哈耶克这一时期的经济理论正是在与凯恩斯的商榷和论战中不断深入和完善起来的。

20世纪40年代之后,哈耶克转向了政治哲学、心理学、法学和社会理论的研究,出版了《通向奴役之路》(1946)、《个人主义与经济秩序》(1948)、《科学的反革命》(1952)、《感觉的秩序》(1952)和《自由宪章》(1960)等。自20世纪50年代后,哈耶克几乎再没有回到纯粹经济理论研究,只是在看到了1973石油危机后西方国家中经济萧条与通货膨胀(即“滞胀”)并存的局面,在1976-1978年间写出了一本《货币非国家化》,再次批判和反思凯恩斯本人和凯恩斯主义的经济理论,并对西方国家20世纪70年代后的通货膨胀和货币改革问题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设想。

从思想史上来看,尽管“货币中性”早在18世纪大卫•休谟的货币数量论那里就已经提出,但是在《价格与生产理论》中,哈耶克把它归功于魏克塞尔。哈耶克认为,保持货币中性(即实际利率与自然利率相等)是实现市场经济自动均衡和价格体系稳定的条件。如果央行增加货币供给,人为地降低实际利率,就会扭曲生产的“自然结构”,导致社会资源的错误配置。

基于货币中性和自然利率的理论假说,哈耶克中提出了著名的“哈耶克三角”理论:根据庞巴维克的“迂回”(roundabout)生产理论,哈耶克把生产结构分为从最终消费品到各种“中间产品”(哈耶克有时也称之为“生产者物品”,即producers’goods)生产的一个时序生产阶段的三角形。三角形的一边代表生产结构的时间维度,即生产的迂回程度,三角形的另一个直边,代表生产阶段,而每个阶段的垂直高度代表尚待完成的生产过程的货币的价值,而三角形的斜边,则代表整个生产过程产生出最终消费品的货币价值。按照这一“哈耶克三角”,生产越迂回,即生产最终消费品所需要的中间产品阶段越多,越需要投入更多的资本,因而也会有更大的货币总量。

按照哈耶克这个复杂的货币、利息、投资和整个经济的生产结构理论,如果一个社会的消费者时际偏好发生了变化,即人们更偏向于未来消费,则储蓄会增加,利率会下降,这样会刺激企业家增加投资,社会资本会投向“资本化程度更高的生产”(more capitalistic-methods of production)的生产,即对接近于生产最终消费品和耗时较短的“资本化程度较低的生产”阶段的投入则减少了。结果,整个社会的生产结构链条更长了,因而也更加“迂回”。相反,如果人们对现下的消费更得看更重,则储蓄会减少,利率会上升,企业家的反应是减少生产的迂回程度,资本会投向用于直接消费品的生产和“资本化程度较低的生产”,生产的链条会减短,从而生产的“迂回”程度也会自然降低。由此,哈耶克认为,在一个不为政府和央行的货币政策人为扰动的市场经济中,人们对当下消费和未来消费的时间偏好率的变动会自发地引致利率的变动,这种利率的变动,会引致迂回生产阶段的自然调整,像一把扇子一样不断地打开或折叠,但并不会造成“工业波动”和“商业周期”。

根据上述认识,哈耶克还特别强调,要把消费者时际消费偏好所引起的利率变化,与政府所主导的信用扩张所引起的利率变化严格区别开来。如果通过央行扩大货币供给而干预市场过程,会人为地降低利息率,把实际利息率人为地压低在自然利率之下,这样会给投资者一些虚假信号,激励他们增加资本投入,并把资金投向远离最终消费的“资本化程度较高的生产”,使整个社会的生产过程更加迂回,从而导致资源的错配,创造一个人为的经济繁荣。

哈耶克还认为,尽管通过央行扩大货币供给而人为压低利率的做法,短期内会降低失业率,增加产出,但是这个过程是不可持续的,从而这种繁荣也是不可持续的。因为,当利率被人为压低到自然利率之下时,原来不可行的项目变得可行了,这会导致投资过度扩张,资源被过多地错配在生产高阶资本品的项目上。这样短期会造成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涨(现在世界各国则用PPI来衡量),这些行业的工人工资也会上涨。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对消费的时际偏好并没有改变,等人们获得这些新增货币时,发现利率已被人为地压低,会增加对直接消费品的需求,人们消费需求的增加,又会导致消费品物价(现在则用CPI来衡量)的上涨,从而造成全面的物价上涨。

但是,这种人为压低利率下的“虚假信号”所造成的资源错配,迟早会翻转过来:即期消费品不足,而迂回生产阶段则过长,资本品的投资不是“过度投资”,而是“不当投资”。这种不当投资的结果,是因为投到“高阶资本品”生产阶段的资本过多,导致产品过剩。最后,到这些不当投资企业的产品滞销,经营亏损时,最后就不能偿付银行的贷款了。这样一来,待到银行贷款需要进行“清算”的时候,整个金融系统和生产过程就会突然断裂,大萧条随即就会到来。

对于这种货币、信用、投资和商业周期理论,1931年在伦敦经济学院的《经济学人》上发表的《储蓄的“悖论”》一文中,哈耶克曾概述道:“生产设施过量扩张的过程一旦被开启,那么,除非经由一场以失业和消费需求下降为特征的危机,从而释放出起码能使已经扩大的生产设施完工所部分需要的资源,否则是不可能完成的”。因此,在哈耶克看来,现代社会的任何一次经济危机,实际上都是对之前在政府干预下社会“不当投资”的一种清算,也可以认为每次大萧条都是政府干预货币和市场过程的一个必然结果。

依照哈耶克和新奥地利学派的商业周期理论的逻辑,也可以反过来认为,任何一次经济衰退,对人类社会实际上也是一剂良药:在政府信用扩张和央行人为压低利率所导致的短期虚假繁荣中,资源被错配,生产结构被扭曲,这样,每次经济衰退,实际上都是对政府信用扩张和央行“超发货币”所导致的资源错配和生产结构扭曲的一种“逆转”,从而萧条后的经济复苏也必定清理“不良投资”,因而是向消费者时际偏好与资源可获性相一致的资源配置的一种回归。

哈耶克的这一经济理论逻辑,他终生坚持不变,以至到1976年出版的《货币非国家化》一书中,哈耶克还坚持认为:“货币政策更可能是经济衰退的原因,而不是解药。因为,货币当局很容易屈从于廉价发钞的诉求,从而将生产引向错误的方向,这必然产生一些不良后果,而不是有助于经济从某些方向的过度发展中解脱出来。”

哈耶克已经逝世二十年了,在2008-2009年的世界经济大衰退后西方各国经济复苏步履维艰的当今世界,尤其是在为应付这次世界经济衰退而采取了极度信用扩张的货币政策促动投资急遽膨胀的当今中国,哈耶克的这句话,实在值得各国政府领导人尤其是中国政府决策层及靠近决策层的经济学家们认真反思和玩味。

(本文作者韦森,复旦大学经济学教授,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经济学博士,曾在剑桥大学经济与政治学院和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学社访学。主要研究领域为制度经济学和比较制度分析。学术著作主要有:《社会制序的经济分析导论》、《经济学与伦理学》、《经济学与哲学》、《经济理论与市场秩序》、《经济学如诗》、《思辨的经济学》以及《市场、法治与民主》等。本栏目所述仅代表他的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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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18 12:17:58
流通的过程越多,会给流通所带来的成本增加的越多,,因为一件物品到另外一件物品势必会产生多出来的费用,生产商转到总经销商再转到经销商再转售到消费者,假设每次流通增加的费用为10%,那么三次流通的费用就是30%,按照哈耶克教授的说法,商品的多次流通能够增加货币的需求,但是流通的次数越多,商品出售的效率也就越低,因为商品在人们之间流通的次数增加了,所需要的时间也需要增加,例如中国的情况,一颗白菜要从200KM的地方运过来,其中的流程是总经销商对白菜进行采购,然后运输到批发市场,然后批发市场出售给零售的经销商,经销商出售给消费者,这势必要花费很多不必要的时间,如生存者直接进行出售给消费者,生存者和消费者得到价格最满意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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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18 16:11:48
多做多错 不做不错

总结 一做就错

几十年前的东西还死缠的不放

什么都在进步  银行实行负利率多少年了

利率调控都不要了 彻底的无ZF主义了

还有一条 银行都是自断后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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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5-26 21:48:29
5月21日(周一)中国证券报头版导读文章

货币政策无法将中国经济带出低谷
继4月份新增信贷(6818亿)远低于预期之后,5月份前两周信贷市场延续低迷,四大行前两周新增信贷几乎是零。
我相信,要求货币放松的呼声又会潮起。
可今天中国正在发生的是“债务紧缩需求”,与过去的日本和当下美欧经济去杠杆逻辑上完全一致。我去年年底曾说过,如果是正常的工商周期去存货,中国经济应该今年1季度末就可能迎来一个补库存的反弹。但如果是各个经济部门的财务表“坏”了,那这种经济的底部可能会是一个时间段的概念。经济部门“表”的修复需要时间。
事实上当下的总需求比金融危机时还要差得多。自2010年年初以来,作为衡量投资意愿重要指标的企业中长期贷款规模一直处在下降趋势中。4月份短期信贷和票据占比上升至68%,而企业的中长期信贷占比更是萎缩至18.6%,去年同期则在将近50%,过去三年需求最差的时点(2009年1季度)这个比例还有36.7%。
今天中国的公共债务水平远比它通常所承认的高很多,虽然其债务大部分是内债。据我们专项研究的结果,截至2010年年底,中国可以统计ZF债务总额就约为4.1万亿美元,占GDP的68%。这其中尚未计入未来养老金缺口、各级ZF对其他机构的担保等或有隐形债务。
同时以今天低迷的信贷需求推断,当下中国企业财务表的基础可能远差于2008年。
过去三年企业高强度的产能扩展和多元化规划使得财务表上资产出现长期化倾向,在我们所了解的中国很多知名企业都存在这样的情况,地方ZF以矿权、土地和巨额的财政补贴换这些企业的产业投资扩张的情况非常普遍。此时企业的目标就异化为营收最大化,这更类似于ZF经济活动,企业尽可能做大营收是为了累积更多与地方ZF谈判的筹码,所以企业利润越来越需要依靠ZF补贴和土地等不动产的升值。 这一逻辑能够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去年在企业经营环境急剧恶化的情况下,制造业投资仍能强劲增长三成。
中国社科院的最近的专项研究表明,中国企业部门的债务水平为105.4%,在所研究的20多个国家中是最高的,直逼陷入深度危机的国家,已经超过80%的合适水平很多了。我相信,这个比例今年还会显著恶化。因为资产结构的长期化意味着一旦资产价格下行,企业的财务杠杆可能会面临急剧上升。即便此时成本大幅下降,企业所获得的利润提升的效应恐怕也及不上高额资产和原料存货头寸的减值。企业投资反弹的动力由此而趋弱。
与之对应的是中国的信用供给部门,过去十年的信用供给事实上是以人民币资产作为抵押而投放的。人民币资产的缩水意味着信用条件显著提升,银行信用将被迫收缩,今天银行惜贷情绪蔓延皆根源于此,由此而产生整体性的通缩效应。
今天中国正发生的经济故事更多符合上世纪30年所哈耶克提出新奥地利学派的商业周期理论的逻辑。
一个经济体投资的目的要需要符合社会消费者的时际偏好,即期的消费、储蓄和投资随消费者时际偏好而自动调节,利率因此而变动(简单讲,如果时际偏好偏向即期消费,会引致储蓄减少,利率上升而导致投资的减少),如此使得资源配置与消费者时际偏好相一致,即最优化。由于时际偏好相对稳定,所以经济中投资与储蓄的占比也相对稳定。
但如果经济体制(货币供给主动或被动地扩张)造成人为压低利率,短期内看会降低失业率,增加产出,但是这个过程是不可持续的,从而这种繁荣也是不可持续的。因为,当利率被人为压低到自然利率之下时,原来不可行的项目变得可行了,这会导致投资过度扩张,资源被过多地错配在生产高阶资本品的项目上,生产过程变得不必要地“迂回”。这样短期会造成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涨,产业工人工资也会上涨。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对消费的时际偏好并没有改变,等人们获得这些新增货币时,发现利率已被人为地压低,会增加对直接消费品的需求,人们消费需求的增加,又会导致消费品物价的上涨,从而造成全面的物价上涨。

但是,这种人为压低利率下的“虚假信号”所造成的资源错配,迟早会被“清算”:即期消费品不足,而迂回生产阶段则过长,资本品的投资不是“过度投资”,而是“不当投资”。这种不当投资的结果,是因为投到“高阶资本品”生产阶段的资本过多,导致产品过剩。最后,到这些不当投资企业的产品滞销,基础设施利用率不足,经营亏损时,最后就不能偿付银行的贷款了。这样一来,待到银行贷款需要进行清偿的时候,整个金融系统和生产过程就会发生巨大的通缩效应,经济的衰退随即就会到来。

哈耶克讲,货币政策更可能是经济衰退的原因,而不是解药 。今天听起来是多么令人深思。
由于债务紧缩需求的发生,使得中央银行释放存准率,对于信贷的提振相对有限,理论上讲,存准率的下调可以提振货币乘数,但银行超储率一直处于高位,信贷额度也不缺,银行把贷款放给谁?货币政策所能起到的作用,仅仅是为经济下行护航,保持适度的流动性,稳定货币资金价格,以避免资产价格下行出现刚性的“硬着陆”,以致全局性的信用紧缩。
降息的建议同样显得“不明就里”,即便官定利率的下移,但银行认为必须风险可控的客户发放贷款,实体经济的真实借贷利率是降不下来,这是由经济主体的杠杆所决定。
今天中国的宏观领导层应该是看清楚了,靠货币政策是无法将中国经济带出低谷。
因为从专业的角度评判,过去一年多,中国宏观政策极其的成功,保持了高度的连续性和稳定性,这是中国经济转方式、调结构的逻辑起点。
虽然痛苦,但中国必须忍受“创造性破坏”, 从增长经济学的角度看,日本当年不惜以零利率与高ZF债务为代价,帮助低效的金融机构、企业修复资产负债表是日本经济“失去二十年”的关键。没有经济的短线下行,不可能有要素的重构发生,只有低效率的部分死掉以后,释放出的资源,才能保证有效率的部分长出。哈耶克的经济逻辑对于过去三年极度信用扩张和投资急遽膨胀的今天中国弥足珍贵。
通过中国加入WTO 时期的那种结构性改革,对既有资源配置结构进行根本性调整,消除影响居民消费、产业层次提升的体制、政策壁垒,建立起市场创新机制,引致要素重构的发生,才能实现新一轮的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内生经济增长。具体来讲,这些改革包括央地分权架构的重新设计(根本上改变目前资源重复低效配置,产业分散化的结构,也需要通过聚集来节约基础设施的投资);国有垄断部门的改革(特别是国有经济大幅度退出经营性领域,让社会资源加快进入管制和垄断的现代服务业,引入竞争以促进生产率的提高);要素价格的改革(特别是推进利率和汇率制度改革,使资本能够恰当定价,从而更有效率地使用)。

5月21日上海证券报圆桌论坛

  

1、4月新增人民币贷款仅6818亿,这被认为是实体经济有效信贷需求不足及经济形势不乐观的一个表现,近日央行进一步下调存准率也强化了市场这一判断,您怎么看现在的经济形势及货币政策的执行?
1-4月份新增信贷总量上并不少,主要是结构上很虚。 自2010年年初以来,作为衡量投资意愿重要指标的企业中长期贷款规模一直处在下降趋势中。1-4月份短期信贷和票据占比上升至68%,而企业的中长期信贷占比更是萎缩至20%,去年同期则在将近50%,过去三年需求最差的时点(2009年1季度)这个比例还有36.7%。这意味着当下的信贷需求,特别是传统贷款大户即大中型国企和ZF部门的需求比金融危机时还要差得多。今年银监会对平台贷款实行总量控制,确保贷款余额只降不升,平台贷虽有展期的政策,但大幅度增加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继4月份新增信贷(6818亿)远低于预期之后,5月份前两周信贷市场延续低迷,四大行前两周新增信贷几乎是零。
我相信,要求货币放松的呼声又会潮起。
可今天中国正在发生的经济下行与以往都不一样,是“债务紧缩需求”,与过去的日本和当下美欧经济去杠杆逻辑上几乎一致。我去年年底曾说过,如果是正常的工商周期去存货,中国经济应该今年1季度末就可能迎来一个补库存的反弹。但如果是各个经济部门的财务表“坏”了,那这种经济的底部可能会是一个时间区间的概念。经济部门“表”的修复需要很长时间。这意味着即便今年三季度有可能出现经济的技术性反弹,但这绝非是一个新上升周期的开始,或许经济真正的低点还在2013年或更后。
今天中国的公共债务水平远比它通常所承认的高很多,虽然其债务大部分是内债。据我们专项研究的结果,截至2010年年底,中国可以统计ZF债务总额就约为4.1万亿美元,占GDP的68%。这其中尚未计入未来养老金缺口、各级ZF对其他机构的担保等或有隐形债务。
同时以今天低迷的信贷需求推断,当下中国企业财务表的基础可能远差于2008年。
过去三年企业高强度的产能扩展和多元化规划使得财务表上资产出现长期化倾向,在我们所了解的中国很多知名企业都存在这样的情况,地方ZF以矿权、土地和巨额的财政补贴换这些企业的产业投资扩张的情况非常普遍。此时企业的目标就异化为营收最大化,这更类似于ZF经济活动,企业尽可能做大营收是为了累积更多与地方ZF谈判的筹码,所以企业利润越来越需要依靠ZF补贴和土地等不动产的升值。 这一逻辑能够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去年在企业经营环境急剧恶化的情况下,制造业投资仍能强劲增长三成。
中国社科院的最近的专项研究表明,中国企业部门的债务水平为105.4%,在所研究的20多个国家中是最高的,直逼陷入深度危机的国家,已经超过80%的合适水平很多了。我相信,这个比例今年还会显著恶化。因为资产结构的长期化意味着一旦资产价格下行,企业的财务杠杆可能会面临急剧上升。即便此时成本大幅下降,企业所获得的利润提升的效应恐怕也及不上高额资产和原料存货头寸的减值。企业投资反弹的动力由此而趋弱。
与之对应的是中国的信用供给部门,过去十年的信用供给事实上是以人民币资产作为抵押而投放的。人民币资产的缩水意味着信用条件显著提升,银行信用将被迫收缩,今天银行惜贷情绪蔓延皆根源于此,由此而产生整体性的通缩效应。
哈耶克讲,货币政策更可能是经济衰退的原因,而不是解药 。如果经济处于去杠杆之中(学术的语言,叫“资产负债表的衰退”的发生),货币政策是不可能将经济带出低谷,过去二十年的日本经济和过去三年的美欧经济都印证了这样的事实。


2、下调存准率能在多大程度上释放银行的信贷,能给实体经济带来什么利好? 就目前的经济形势来看,您觉得货币政策当务之急的目标是什么?是否有必要加大微调的力度以应对经济增速的下滑?
由于债务紧缩需求的发生,使得中央银行释放存准率,对于信贷的提振作用相对有限,理论上讲,存准率的下调可以提振货币乘数,但今天银行超储率一直处于高位,信贷额度也不缺,银行把贷款放给谁?货币政策所能起到的作用,仅仅是为经济下行护航,保持适度的流动性,稳定货币资金价格,以避免资产价格下行出现刚性的“硬着陆”,以致全局性的信用紧缩。




3、  货币政策取向的难点在于政策放松短期不利于稳物价,中长期不利于经济结构调整,而不放松却有加大经济下行风险的压力。在权衡取舍间,您觉得央行应该如何把握微调的节奏和力度?
今天中国经济所发生的状况,逻辑上决定了这不是货币政策所能改变的。从专业的角度评判,过去一年多,中国宏观政策极其的成功,保持了高度的连续性和稳定性,这是中国经济转方式、调结构的逻辑起点。正如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一季度例会公报所表述的那样,他们对过去一年的政策和工作高度满意,目前的经济下行是完全正常的,是“比较均衡的”,是符合预期的,正是宏观政策所预想的结果,“宜保持下去”。
中国今天更应该做的是增强忍受“创造性破坏”的痛苦的能力, 从增长经济学的角度看,日本当年不惜以零利率与高ZF债务为代价,帮助低效的金融机构、企业修复资产负债表是日本经济“失去二十年”的关键。没有经济的短线下行,不可能有要素的重构发生,只有低效率的部分死掉以后,释放出的资源,才能保证有效率的部分长出。哈耶克的经济逻辑对于过去三年极度信用扩张和投资急遽膨胀的今天中国弥足珍贵。


4、  有声音认为,目前经济增长动力减弱,单纯地使用数量型工具已不奏效,因此对降息的呼声再起,对于价格工具使用的必要性,您如何看待?何时才是放松利率的合适时机?
降息的建议同样显得“不明就里”,即便官定贷款利率的下移,但银行认为必须风险可控的客户发放贷款,贷款利率要上浮,实体经济的真实借贷利率是降不下来,这是由经济主体的杠杆所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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