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http://www.nsd.edu.cn/cn/article.asp?articleid=15683徐建国:辨析国家负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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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人们是不担心“富人”借债的,但中国ZF作为一个收入快速增长的“富人”似乎是个例外,人们对其债务负担非常担心。 作者 徐建国 原文刊于《证券市场周刊》 编者按: 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爆发和递次裂变传导,不但对全球经济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也警醒各国ZF、投资者和研究机构,要从更高的角度认识和控制国家债务风险。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徐建国研究员将ZF资产负债模型应用于中国地方ZF性债务分析,提出地方ZF性债务风险在于“短债长投”,根植于财政和金融体制弊端;中国ZF掌握的资产能够有效控制其负债风险;中国尚有条件以增长消化债务。 国家审计署“2011年第35号:全国地方ZF性债务审计结果”显示,2011年至2013年到期偿还的债务分别占总额的24.49%、17.17%和11.37%,合计约占53%。如此密集的偿债高峰,凸显地方ZF性债务期限和现金流期限不匹配困境。 风险集中在“短债长投” 1994年税制改革以来,地方财政收入占比从1993年的78%稳步下降到2010年的49%,而地方财政支出从1993年的72%上升到2010年的82%。中央地方财政收支的倒挂,依靠中央ZF的税收返还来平衡,地方的支出需要征得中央的批准,实际上增加了地方ZF投资的成本。 另一方面,随着城市化的加速,地方基础设施投资需求迅速增加,地方ZF的支出负担也迅速上升。我们发现,在地方ZF的支出当中,并没有用于基础设施的专项支出。支出的大项包括一般公共服务,教育,社会保障和就业,社区事务,农林水事务,工商金融事务,而对地方经济生活有重要作用的基础设施投资,并没有专项支出,只能从各项支出中挤占。 上述分析得到地方ZF负债投向的佐证(表1)。根据国家审计署的结果,2010年底10.7万亿元的地方ZF性债务余额中,已经支出部分为9.6万亿元,其中投向市政建设、交通运输、土地收储、农林水利这四项基础设施的部分为7.4万亿元,占到77%。再加上教科文卫和保障性住房支出,金额达到8.3万亿元,占到87%。若把教科文卫支出看作软性基础设施投资,则总体上地方ZF债务主要投向基础设施。 考虑到中国现有基础设施存在严重不足,在将来收入提高以后就更加不足,以及基础设施对于长期经济增长的重要作用,这些基础设施投资在总体上可以认定是合理的。不可否认的是,现有地方ZF性债务投资中的部分项目可能存在绩效上的问题,但是这是管理上的问题,而不是投资布局的问题,在现有体制下,应该通过加强管理解决,而不是因噎废食。 与地方ZF性债务主要投向基础设施相对应的另外一个重要情况,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地方ZF性债务偿还期限过短,存在明显的债务期限和现金流期限的不匹配。基础设施投资的特点是周期长、见效慢,很多项目甚至未必能够直接产生现金流,但是能够为其他生产生活提供便利,具有正的外部性,因此常常由ZF来实施进行。考虑到这些特点,基础设施投资往往需要长期融资手段。对于少量的基础设施投资,也可以从一般财政收入中支付。中国目前的情况是,基础设施投资总量巨大,而担负基础设施投资重任的地方ZF,既没有足够的税收来源,也没有相应的融资手段,而只能通过ZF性基金收入,以及中短期债务来完成基础设施投资。从这个角度讲,所谓地方ZF债务风险,不过是现有财政金融体制弊端的体现。 表2显示,在2010年底,四分之一的债务在一年内到期,超过一半的债务在三年内到期,而基础设施投资在三年内很难产生现金流,很多工程可能完工都很难,这意味着这些债务的还本付息都要通过挤占其他财政收入来支付。由于总量巨大,对财政收入的压力自然也就很大。我们剩下的选择就是要么不投资,要投资就不应该要求这么短的还款期限。简而言之,倘若这些基础设施是需要的,如此短的还款期限就是不合理的。 2009、2010年两年地方ZF性债务务的迅速扩张,与中国为应对金融危机的冲击而采取的财政刺激有很大关联。对于现有债务的偿还压力,需要分解开来看。对于本金,本来基础设施的偿还周期就应该较长,把本金压缩在几年内还清,本来就是不合理的融资安排。对于利息,很多基础设施项目是要在几年后才能建成,并逐步产生现金流来偿还利息。倘若债务总量不大,利息可通过其他收入来源来偿还,可是2009年以来,债务总量扩张过快,利息负担也相应增长很快,而且2010年以来采取的宏观调控,特别是房地产市场的调控,使地方ZF的现金流受到了影响,这样偿债压力就愈发显现出来。 中央ZF负债率不高 要客观、全面分析债务风险,有两点需要注意。一是不仅要看到债务,还要看到相应的资产,全面分析资产负债状况,债务的多少要相对于资产的多少而言。只看到有多少债务,而不管有多少相应的资产,风险评估无从谈起。二是要分析债务对应的资产能够直接和间接产生的现金流,以及现金流的特点。倘若投资能够产生很好的现金流,或者能够帮助其他资产产生现金流,总体现金流相对于债务来说很多,这样的投资从根本上讲就是合理的。剩下的问题,是现金流如何与债务进行匹配,本质上是如何融资的问题。 近10多年来中国ZF的收入增长迅速,在1998年以来的绝大部分年份里(2008、2009、2011年除外),财政收入的增长速度都显著快于GDP的增长速度,导致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稳步上升(图2)。 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一般情况下人们是不担心富人借债的,因为富人的偿债能力高,但是中国ZF作为一个收入快速增长的富人似乎是个例外:一方面其收入增长迅速,而且掌握了大量的经济资源;另一方面人们很担心ZF的债务负担。这一担心,在直觉上有悖常理,需要仔细挖掘。 理论上讲,一个部门的债务风险要综合考虑资产和负债两个方面,倘若资产很多,就不用担心负债。中国ZF的一个特点是不仅拥有大量的财政收入,还掌握了大量的生产性资源,包括各种项目的收入和国有企业的股份,这些收入都为ZF债务提供了保障。 具体说,中国的ZF收入包括预算内收入、预算外收入、ZF性基金收入、国有资本经营收入和社会保险基金收入,其中社会保险基金收入和支出属于专项,不进入计算。ZF支出分为消费性和投资性,消费性的支出当期消耗掉,投资性的财政支出累积了固定资产,在考虑到折旧(假定折旧率为8%)和价格变化以后形成了现在的ZF的固定资产存量。ZF收入中没有花掉的部分,形成流动资产。根据支出数据,假定90%的地方ZF性债务转化成资产。 表3报告了估算的ZF部门的资产负债表。从大致规模上讲,2011年底,ZF部门的总资产大约30万亿元,其中流动资产10万亿元,固定资产20万亿元,总负债20万亿元,所有者权益10万亿元。在变化趋势上,2002年以来,负债水平总体上呈现下降趋势,从2002年的75%下降到2011年的67%,最低点在2008年,约为64%。2009-2010两年,由于ZF的大规模财政刺激,地方ZF负债上升,达到接近71%的水平。2010年中国ZF开始控制地方ZF性债务,2011年开始回落。 中国的公共负债水平高不高呢?我们的结论是并不高。2011年底,中国中央ZF内、外债余额达到9.2万亿元,加上10.7万亿元的地方ZF性债务,达到19.9万亿元,占GDP总额的42%。与主要经济体的公共债务负担相比,这是一个很低的水平。主要经济体,如法国、德国、日本、美国、英国的公共负债水平基本在中国的两倍左右,OECD的平均水平超过中国两倍,金砖四国的其他三国的水平也显著高于中国。 从时间序列上看,中国ZF债务负担近年来稍有上升,总体债务从2005年的37%上升到2011年的42%(图1)。其中有两点需要特别注意。一是近年来地方ZF性债务快速上升,而中央ZF的内外债有所下降,总合起来,总的负债稍有上升。二是2009-2010年的综合负债上升较快,达到47%,而2011年已经开始回落到42%的水平。需要指出的是,2008年以来主要国家ZF债务都显著上升,中国ZF债务的上升在跨国比较中并不奇怪。 OECD国家的平均水平从2007年的72%(扣除日本58%)上升到2011年的101%(扣除日本82%)。相比之下,中国的ZF债务,不管从总体水平上,还是增加幅度上,都相对处于低位,而且2011年已经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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