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的希腊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 菲利普•斯蒂芬斯

希腊民2众已拒绝接受紧缩。你很难责备他们唾弃腐2败2的政2治2精2英2阶2层。同样毋庸置疑的是，希腊的国际债权人开出的经济处方极为苛刻。问题在于，愤怒代替不了政策。希腊无论多少次投2票反对紧缩，都无法避免紧缩的命运。

希腊正处于债权人2导致萧条的斯库拉(Scylla)和单方面赖债并退出欧元区造成混乱的卡律布狄斯(Charybdis)的夹攻之下（斯库拉和卡律布狄斯都是《奥德赛》中给奥德修斯带来巨大麻烦的女海妖——译者注）。在不久前的2选2举2中，三分之二以上选2民支持那些反对减支、增税和结构改革的2政2党2，而欧盟(EU)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将这些举措列为第二轮纾困希腊的代价。然而，同样比例的选2民也表示，他们想要保留欧元。
这一根本矛盾是不可持续的。雅典的2政2客2们将要做出决策的时刻就要来临。一些财务上的最后期限正在临近。最近的2选2举2结果——以及6月第二轮投票依然无果而终的可能性——似乎表明，希腊正急速奔向无序违约的漩涡。
选举的大输家是过去几十年主导希腊2政2坛、并使其陷入2腐2败2的2政2党——中间偏右的新2民2主2党2(New Democracy)和中间偏左的泛希腊社2会2主2义2运2动(Pasok)。规模不大的反2对2党，从极2左的2共2产2党2到极2右的新2纳2粹——金色黎明2党(Golden Dawn)，人气都出现大涨。大赢家是左2翼2联2盟Syriza，它把Pasok推到了希腊第三大2政2党的位置。Pasok领2导2人2亚历克西斯•齐普拉斯(Alexis Tsipras)承诺将放弃他所称的欧盟和IMF的“野蛮”要求。

在当前的希腊，政2治与经济同样陷入瘫2痪。新民2主2党与Pasok双头垄断的致命遗产是，希腊2政2治格局出现巴尔干化，没有一个2政2党2能够依靠绝对多数席位上台——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当前经济路线的2政2党2。有些欧洲政策制定者在一厢情愿地谈论抗议投票——先发出痛苦的呐喊，然后随着希腊人更冷静地看待自身困境，他们将再度接受该国2统2治2阶2层。然而，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下次投2票将产生不同的结果。
你可以看出齐普拉斯的支持率为何有这么高。新2民2主2党和Pasok驾驭着2腐2败、恩惠侍从的体系，糟2蹋了希腊经济，败2坏了希腊社会。虽然柏林和其他地方讥讽希腊人50岁退休，还拒绝交税，但紧缩确已带来了严重影响。希腊公共开支大幅减少，工资和养老金水平已下降了25%。希腊经济产出已缩水五分之一。人浮于事已被裁员所取代。
然而，公众的愤怒提供不了答案。希腊可以向布鲁塞尔和柏林说“不”。希腊可以不理会IMF2官2员。如果希腊选择这么做，它可以挣脱欧元的锁链。但是希腊不能做的事情是逃避现实。无论是留在还是退出欧元区，希腊都无法避免修复公共财政和恢复国际竞争力所需的残酷调整。仅仅将债务全部赖掉并重启德拉马克，将会引起经2济2崩2溃。
希腊的2政2客2们可能在押注该国的债权人在虚张声势：无论他们怎样另有说法，欧盟和IMF都无法承受希腊失控违约的后果。最近西班牙银行体系出现的裂缝及时提醒世人，危机有蔓延至欧元区所有外围国家的风险。欧元的防火墙还只建成了一半。德国2总2理2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是否真敢承担希腊退出欧元区（这可能开启欧元区解体进程）的风险？

关于紧缩与欧元区团结之间的平衡，确实有一些重要的论点。其中一个颇有说服力的论点是，德国对欧元区外围经济体提出的要求过高过急。财政紧缩正在弄巧成拙。甚至在柏林，我们现在也听到了欧元区核心国家应当为恢复经济增长做出贡献的说法。值得庆幸的是，随着弗朗索瓦•奥朗德(François Hollande)当选法国总2统，所有这些辩论都重新启动了。

然而，我在同许多冷静的欧洲2官2员2和2政2客的交谈中得到的印象是，如果希腊想象，各方有关恢复增长的新呼吁，将使该国可以趁机放弃对财2政2廉2洁和结构改革的承诺，那么它就是在自我欺2骗。欧盟其他国家已对希腊丧失了耐心。如今，欧盟对希腊政2策2制2定者已毫无信任感，并对希腊政2府自我改2革的能力深切悲2观。
有些经济学家会说这是一件好事：拯救希腊的途径在于让希腊脱离欧元区。希腊重启德拉马克将引发大幅贬值，这将使希腊恢复竞争力。这种说法的错误在于，他们想象货币贬值是无痛苦的。其实，这是降低国内生活水平的另一种途径。至于无序违约，后果将是希腊银行体系发生内爆，而且再也无法获取国际信贷。
所有的道路都指向紧缩。但对于希腊而言，还有比经济学更关键的事情。希腊作为欧盟成员国的悲剧在于，该国未能摆脱地理框框，将自己转型为一个现代欧洲国家。很难想象希腊能够继续留在欧元区。但是，希腊想要退回巴尔干地区吗？

译者/邢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