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和小商贩的矛盾时来已久,在还没有城管这个职业的时候,只要有城市管理的意识,就会有这种矛盾。远的不用追朔,最让我们有所启迪示例子,应该是义乌小商品市场的起源。 1980年,有5个子女的义乌妇女冯爱倩开始了艰辛的从商之路,在县城偷偷摸摸地摆起地摊。1982年5月的一天,货物屡次被没收的冯爱倩鼓足勇气站在了义乌县委门前,来跟新来的县委书记谢高华讨说法。县委书记谢高华与普通农妇冯爱倩的争论进行了一个下午。最后,谢高华告诉冯爱倩:你回去摆摊吧,我告诉有关部门不查你们。这一次应该说城管都输了,领导居然没有支持城管,这恐怕是最早的案例,也是唯一的案例。正是这个唯一,成就了义乌,使义乌成为世界著名的、世界最大的小商品市场。
不是所有失职城管都能造就义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这么想,绝大多数的市县领导更是这么想,更不用说城管自己了,他们理所当然要这样想,所以直到今天世界上只有一个义乌。
世界上只有一个义乌,但不是仅仅义乌一个城市当初曾疏于城市管理。世界别的国家不说,但就中国来说,在很长一段的历史时期,中国是疏于城市管理的,这也造就了很多城市的繁荣。当然,主要是小集镇的繁荣。上个世纪80年代以后,中国的小城镇如雨后春笋,纷纷冒了出来,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有集市的历史,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交通堵塞,汽车喇叭此起彼伏,即看不到交通警,也看不到城管;既没有人去找交通警,也没有人去找城管。这些集市成就了这些小城镇,也开始了中国城市化的复苏。
不光是小城镇,其实很多大城市也有这样的市场,很乱,也很热闹;很挤,也很方便。北京也有,在笔者居住地周围,过去只有一个国营蔬菜店,它有什么,你就只能买什么;售货员递给哪一个,你就只好哪一个。品种单调,态度恶劣。后来有了一个露天的蔬菜摊子,各色品种都有,还可以挑拣,方便了很多。除了两会期间,都有活鸡、活鱼卖,还负责宰杀、褪毛、刮麟,方便极了。
后来这些东西因有碍观瞻,都被迫消失了。我们只好往更远的范围去寻找这样的市场,再后来因为非典,城里就不能卖活鸡了,而超市里的鸡,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纠纷,家属赖着不肯火化的那一只。再后来,那些市场也随着城市的更新,高楼大厦的崛起,全都消失了。
不知道当年义乌的那个妇女对县委书记说了些什么,我相信她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最后起作用的恐怕也不是这些道理,而是“一支一叶总关情”的同情心罢了。还是在上个世纪90年代,春节回到家乡,街头上有很多卖毛线的。听亲戚说,是毛纺厂的下岗职工,企业不景气,她们卖的毛线就是她们的工资。当初她们刚开始把这些工资兑成现金时,有关部门也是围追堵截,他们认为那工资是税前的,应该交税;而工人们则认为这工资不仅税后的,而且还缩了水。最后,据说也是一位领导说:“让她们卖吧,她们也不容易。”
世界上有很多的职业,有的职业需要同情心,也可以展现同情心,特别是出了啥事,可以到处去看的那种。有些需要收敛你的同情心,很不幸,城管就是这样的一种。网上有个故事(有人考证说是假的),说法官责问一个前东德士兵,他曾开枪打死了偷越过柏林墙叛逃的群众,“你为什么不把枪口抬高一厘米”。我想对于城管这个职业来说,因为同情心多少有点失职才是一个好城管。
实际上城管管不了经济,这里只是想提醒有掌管一份经济的领导,真的要手下留情,没有宽松的环境,就没有经济持久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