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深入地理解农业结构演变的客观规律，一个重要的途径就是从别的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走过的道路中吸取经验和教训。发达国家已经走过的道路，很可能就是我们将要走的道路。

（一）美国和澳大利亚的农业结构调整

美国和澳大利亚都是所谓的“新大陆国家”，农业发展的历史很短，又都是地多人少，其农业发展的道路与我国有明显的区别。但是，今天美国高度发达的农业是过去的继续，了解它的过去可以更好地理解它的现在。研究美国农业和农村经济结构的发展变化，有利于我们加深对当前我国农业结构调整意义的理解。

19世纪前，美国的农业不比我国强多少。但是靠着一系列的创新，美国农业不但迅速赶上了许多古老的文明，而且超越了老牌资本主义的欧洲，建成了今世界上最发达的农业系统。

（1）美国早期的农业结构

19世纪初，美国的农业是非常落后的。在1810年代，美国部分地区的农业才“进入发展和结构改组的过程”。在美国国民生产总值中，制造业所占的比重从1810年的4%上升到1840年的10%。在此之前，人口稀少、交通不便、缺乏较大城市对经济的刺激，是美国农业长期增长缓慢的重要原因。随着西部的开发，那些新兴地区的竞争压力促使东部老产区变革经营方式。

到1860年，美国农业发生了三个明显的变化：1）西部各州向东部市场大量推销羊毛、小麦、猪肉和牛肉。西部农民的竞争进一步促进了东部农业走向专业化，生产的专业化又导致土地价格上涨，许多年轻人开始离开农村涌入城市。2）东部不得已转而生产土豆、蔬菜、水果、牛奶、干酪、黄油和干草，农民不再自制农具，开始购买改良工具，采用比较科学的耕作方法。3）1793年轧棉机的发明、英国和新英格兰的棉纺织业的机械化，对棉花的需求大量增加，促使美国南方棉花生产越来越专门化，棉花成了美国出口最多农产品。

美国在内战（1861-1865年，亦称“南北战争”）前夕，制造业只占国民收入的12.1%。战后的半个世纪里，美国的农业生产迅速增长。其中小麦增长了3倍，玉米增长了2倍，棉花和烟叶增加了差不多1.5倍。伊利诺伊成了最大的玉米生产州，五大湖地区逐渐形成了驰名世界的“玉米带”和“谷物王国”。谷类成了当时最重要的商品之一；1899年，谷物占到全部农作物价值的一半。面粉厂、牲畜饲养也逐步向西转移。在靠近谷物生产的心脏地区，出现了大规模的谷类加工业和运输中心。

这个时期，由于美国城市人口的增长，畜牧业也发生了引人注目的发展，在农业生产结构中的地位与种植业并驾齐驱。比较表1和表2可知，1880年起，美国牛、猪、羊的头数都超过了农村人口的数量。畜牧业的发展有力地带动了食品加工业和服务业的发展，造就了一些大规模的牲畜贸易和肉类工业中心。在奶牛业向西发展的同时，黄油和奶酪制作也从农场转变为工厂化生产，以满足越来越大的需要。

表1　美国农业劳动力所占份额的长期变化（1800-1910年）

表2　美国主要农产品的产量*（1869/1870-1909/1910年）

* 单位：各种作物：万吨。牲畜：万头

在19世纪最后的40年里，美国完成了由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过渡。1884年，美国的工业生产比重占52%，超过了农业，是美国完成工业化的标志。由于城市化进程加速、农业劳动生产率提高，美国的农业就业人数在1880年首次下降到了50%以下，表明农业结构发生了质的变化，预示着美国农业现代化时代即将来临。

1890年，美国工业生产总值达到了94.98亿美元，超过了英国、法国和德国，跃居世界第一。1899年，在全部商品量中，农业产品所占份额下降到了33%。在1870到1910年期间，美国国民生产总值（GNP）增长了3.68倍；人均收入从每年约225美元增长到600美元。

按1990年国际美元计，美国1913年的人均GNP达到了5 307美元，遥遥领先于老牌的欧洲资本主义国家。1900年时，美国工业总产值约占世界工业总产值的30%，从此确立了世界第一强国的地位。

（2）当代美国的农业结构

美国现在大约有206万个农场，比1989年减少了约11万个。农场主的平均年龄为54岁，其中54岁以下的占53%；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占44%。1994年，美国的这些农场使用3.90亿公顷的土地，生产出6 320万吨小麦、2.55亿吨玉米、6 840万吨大豆、428万吨皮棉，还生产出1 120万吨牛肉、823万吨猪肉、1 325万吨鸡肉、6 970万吨牛奶和440万吨鸡蛋。

对美国现代化农业的认识可以从认识一个“平均”的美国农场开始。1994年，一个美国农场主占有耕地约193公顷，他生产的农产品有：125吨玉米，31吨小麦，33.5吨大豆、2吨皮棉，以及5.5吨牛肉、4吨猪肉、6.5鸡肉、34吨牛奶和2吨鸡蛋。这意味着一个美国的农民可以养活100多个人。

自19世纪以来，美国农业总产值中，种植业（P）和畜牧业（L）一直各占一半左右，在占45%到60%之间波动（表3）。1999年，美国人支付1美元食品中，“农场价值”只占20%，销售环节占了80%，其中又差不多一半是劳动力费用。可见在美国的农业“产后”部分，劳动力的需求是非常大的。

表2-113 美国农业的产业结构（1961-1997年）

资料来源：根据美国农业部历年《农业统计年鉴》整理。单位：百万美元。

美国谷物结构中，小麦是历来最重要的食用谷物，1981年总产量达到了7580.6万吨的最高记录，占世界总产量的16.9%，之后生产略有起伏，2000年为6051.2万吨，仅占世界总产量的10.5%。玉米是最重要的饲料谷物，面积和产量均占谷物的首位。玉米的总产从1970年的1.05亿吨上升到1994年2.55亿吨的巅峰，几乎占全世界的45%。另外，稻谷在战后一直呈上升趋势，1999年的总产达935万吨；虽然产量只占世界的1.5%，但是出口却将近占了世界的30%。

美国经济作物中重要的有棉花、大豆、烟叶、甜菜等。战后由于受市场限制和化学纤维的替代作用，棉花种植面积缩减，但总产仍逐步提高，从1970年的222万吨上升到1996年的412万吨，常年占世界总产量的19%左右。大豆战后发展特别快，其产值已跃居经济作物首位。1968年总产量首次突破3000万吨，几乎占世界总产量的73%。后来由于巴西等国的飞速发展，挤占了美国的部分市场，但是美国仍然以7538万吨的产量占世界的47%，高居全球首位。

美国的蔬菜和水果均呈上升趋势，产量的波动比较小。蔬菜总产量从1970年的2076万吨增加到1999年的3905万吨；水果从1970年的2039万吨上升到2000年的3257万吨，在世界的地位分别下降了1到2个百分点（表4）。

表4　美国种植业主要产品的增长

资料来源：USDA-ERS, Fact Book of U.S. Agriculture, 1979, 1985, 1996。以下表6到表9同。单位：万吨。

畜牧业是美国农业的主要生产部门，肉、奶、蛋产量均呈逐年上升趋势。肉类总产量的增长中，肉鸡的贡献最大，总产量已经超过了牛肉，跃居第一位；而羊肉生产明显萎缩。牛奶产量平稳增长，但是鸡蛋的增势乏力（表5）。

表5　美国畜牧业主要产品的增长*

* 单位：万吨

美国农业的一个重要特点是鲜明的地区专业化。由于基础设施和市场条件变化、新技术的应用等因素，各个地区的比较优势也在变化。在1977、1983、1993的16年里，不同农产品在美国和不同地区的农业总产值中的地位都有明显的升降。这与我国目前农业产业结构的变化积为相似，不过未见美国文献称之为“产业结构调整”(表6至表8)。

仔细观察表6和表7，可以明显看到美国一些主要农产品发展的速度有很大的差异。1996年与1977年相比，全部农作物产品增长了21.5%（即最后一栏为1.215），畜产品总计增长了30.3%。我们注意到，前10种农作物的增长都在平均数以上，但是温室产品、葡萄、干草等大大高于平均水平，而小麦、棉花、烟叶的排序有所下降。在畜产品里，肉鸡和火鸡增长最明显，而鸡蛋不仅位次后移，而且低于平均增长率。

表6　美国最重要的10种农作物产品的增长

注：年份的选择因手头能够得到的为限。第一栏是1996年最重要的农作物的排序，各个年份里尖括号（<>）里的数字代表美国农业部门最重要的25种农产品的排序。单位：百万美元。

表7　美国畜牧业最重要的6种产品的增长

注：第一栏是1996年最重要的畜产品的排序，各个年份里尖括号（<>）里的数字代表美国农业部门最重要的25种农产品的排序。单位：百万美元。

这两个表还表明，产量增长比较快的，大都是前面所说的“优等品”，这是与现代人们追求较高生活品质有关的。玉米、大豆、干草都是畜牧业发展密切有关的，马铃薯的增长则与快餐业迅速发展有联系。

表8显示的是美国最重要的10大农业州产业结构变化的情况，其变化的基本原因，一是国内外市场需求的变化，二是更好地发挥自身的比较优势，从而使美国的地区专业分工更加明显。国际经验表明，专业化对推动科技进步和提高劳动生产率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

表8　美国最大的10个农业州及其主要5种产品的变化（1977、1996年）

注：第一栏是1996年该州在美国50州里的排序（按产值计算）；1977年、1996年栏里的5种农产品表示该州最重要的5种农产品的排序。“温室”指温室作物。

美国在1930年代发生了以农产品严重过剩为特征的危机，而1933年通过的《农业调整法》的目的是控制过剩、调节供需，扶持农产品价格。此后，美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有效的措施，支持农业发展，保护农场主的利益，在促进农业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同时，国家的整体优势得到更加充分的发挥。近30年来，美国巩固住了“世界头号农业出口大国”的地位。

（3）澳大利亚的农业结构

论人口，澳大利亚是一个只有1900万人的小国；论国土面积，又是世界第6大国。澳大利亚在世界农业的地位，表现为农业净出口的强国——1961-1971年曾经高居世界首位，后来虽然被美国所取代，但是近30年来，澳大利亚一直处于世界第三或第四的位置。

澳大利亚种植业和畜牧业产值之比波动非常大（表9）。种植业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特别明显，这可能与国家地域辽阔、气候条件、灌溉条件缺乏等因素有关。如果以1970年的产值为100，2000年畜牧业为140，而种植业产值达到了291。

表2-119 澳大利亚农业的产业结构（1975-1995年）

资料来源：根据澳大利亚全国农民联盟《澳大利亚农业》整理。单位：百万澳大利亚元。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澳大利亚农业经历了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危机，主要表现在羊毛严重积压、小麦出口受阻、农民收入减少等方面。澳大利亚充分发挥了地多人少、土地资源丰富的优势，农牧业结构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种植业迅速发展。

澳大利亚谷物的产量很不稳定，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小麦的产量。小麦是澳大利亚种植面积最大的谷物，产量受天气影响常常有很大波动。小麦产量1983年首次达到2200万吨，致使谷物同年创造了3107万吨的记录。但是由于出口依赖性强，此后小麦一直在1500万吨上下波动，1994年大旱，产量跌到900万吨，1996年才回升到2300万吨的水平。由于移民的增加，水稻产量有较大的增长，产区集中在新南威尔士州的南部墨累河谷地带，80%以上用于出口。大米的总产虽然不大，但是约占世界出口量的3%。

为了替代出口受阻的产品，棉花发展非常快。澳大利亚引进棉花的历史相对较短，受到气候的影响一直发展不快。在50到70年代，由于不少灌溉工程的完成，棉花才真正成为重要的作物。1993年，棉花成为澳大利亚第五大出口品（在羊毛、肉、小麦和绵羊之后）。

玉米、大豆都有所发展，但产量波动都很大。形成明显对比的是蔬菜和水果，增长虽然比较缓慢，但是相当平稳，产量波动非常小。

畜牧业中肉类、牛奶均不断增长，产量比较稳定。其中发展最快的是养禽业。1950年澳大利亚的养的鸡只有300万只，而且没有列入正规的统计，1960年鸡的产量大约增长了6倍。由于澳大利亚政府在40到80年代坚持“零风险”政策，不允许进口活鸡和血清，澳大利亚育种公司只好自己培育品种。在快餐业的刺激下，到1980年鸡的数量已经达到了2.2亿只，现在差不多达到了3.5亿只。鸡蛋产量增长乏力甚至下降（表10）。

澳大利亚以优质的羊毛驰名于世。全国的绵羊数量在1990年达到1.73亿只，现在减少到1.23亿只，1995年绵羊的头数占全世界的1/10，但是供服装用羊毛的产量中，却占世界的3/4。最主要的产区是新南威尔士州、西澳大利亚州和维多利亚州。新南威尔士州的产量明显下降，而西澳州的产量在成倍增长（表11）。

表10　澳大利亚主要农产品产量*的增长

* 单位：千吨。

表11　澳大利亚各州羊毛*产量的增长

* 羊毛为污毛，单位为1000吨。资料来源：澳大利亚全国农民联盟《澳大利亚农业》

此外，澳大利亚还有本土特色的鹿、鸵鸟、鸸鹋、鳄鱼等，产量不大，但是有一些公司在加强研究与开发，附加值比较高。

澳大利亚土地资源非常丰富，但是比较缺水，农业生产潜力相当大。该国农业结构的变化始终受到国内外市场状况的影响，但是受到过剩的制约。政府需要拿出各种保护农民利益、扶持农民收入的措施，包括自愿参加的计划、国家收购、优惠的贷款等等。在支持农业发展方面，澳大利亚政府采取的措施主要有：

1、增强对农业的财政支持。通过制定“复兴计划”、“调整计划”等为农场发展提供优惠贷款或赠款。在农用资金来源中，政府及公共机构提供的财政信贷有所增加，并且还通过各种补贴来减轻农场负担。农场购买新设备、建储粮仓库、建围栏、治理盐碱地、修渠筑坝等，政府给18%的补助。

2、多渠道增加农业科研的经费来源。1986年，澳政府为了鼓励农技科研与生产相结合，实行农业各产业部门联合资助研究和推广的计划，产业部门和政府按1∶1的原则出资，用于本产业的科研与技术推广。每种农产品销售后都有一定比例提成，用于生产该产品的农技研究与推广。此外，政府时常采取拨专款的方式强化某方面的研究与技术推广。

3、健全为农业生产服务的体系。澳大利亚通过各种服务组织为农场主服务。良种的检验、加工、贮藏、销售等已形成整体,实现了生产专业化、质量标准化。官方的兽医服务组织把执行法规、调查研究、质量控制和推广服务结合起来。农作物和牧草种子有专门的良种繁育场，由科研部门负责。

4、资源利用与保护并重。澳大利亚从农业布局到具体技术措施都围绕着保护环境、合理利用资源进行。首先，通过土地管理机构来保证私人的土地使用符合国家的政策。澳大利亚的公有土地约占87%,大部分牧场和森林用地都是公有土地，租给牧场主和林业公司使用。提高土地资源的生产力的主要措施是：(1)大力采用喷灌、滴灌等节约水资源；灌溉面积从1976的150万公顷扩大到1992年的182万公顷。(2)推行麦茬地放羊，以羊粪肥田；利用豆科植物固氮，实行小麦和豆科植物轮作，增施了微量元素肥料等，效果显著。

（二）荷兰和日本农业结构的调整

日本与荷兰都是人多地少的发达国家，但是反差十分明显。荷兰是人口不足日本1/8的小国，却是世界第二大农产品净出口国——在1990-1999年的10年里，年平均达到140.5亿美元；仅次于美国（199.5亿美元）；日本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是近20年来，一直是世界最大的农产品净进口国。除了许多客观条件，荷兰、日本两国农业结构的巨大差异不能不是重要的原因。

（1）日本、荷兰农业结构的比较

日本与荷兰巨大的差别，首先可以从它们的农场结构来看：

— 荷兰人均耕地面积虽然是日本两倍，但是荷兰农场（包括了畜牧业农场和温室农场在内）的平均耕地面积为日本8倍；其中，荷兰畜牧业农场的规模大致为日本的15倍。

— 日本有大量的兼业农户，全日制农场只占14%，全国平均起来一个农场还不到一个劳动力；荷兰则以专业化的农场为主，平均每个农场有2个左右劳动力，并且以经营技术性较强、比较耗费劳动的园艺业和畜牧业为主，比较符合人多地少国家的资源结构。

— 荷兰拥有发达的农业产后链条，有许多世界著名的大型涉农企业，通过农业原料的深加工而大幅度增值。荷兰直接从事农牧渔业的劳动力虽然只有20万，全国却有将近12万人在农业食品工业、46万在相关部门就业。农产品加工业为国家提供了大约1／6的就业岗位和1／5的出口额。荷兰农产品加工的重要基础是有发达的畜牧业，其产值大大高于大田种植业。相比之下，日本的畜牧业的兴起只是近40年的事，而且至今还远未占到优势地位，因此农产品加工相对来说比较滞后。

表12提供了大量事实，可以从多个角度认识日本、荷兰两国农业系统产生的巨大差异，并且进一步理解两国农业产业结构的变化。

（2）荷兰农业结构的变化

荷兰是一个种植业、畜牧业并重的国家，又是土地资源非常稀缺的国家。农业用地不到全国陆地面积的4/5。农业用地的结构大致为：53%为人工草场，41%为耕地，将近6%用于园艺业。

19世纪末叶，由于蒸汽船开始广泛应用于国际贸易，北美和俄国廉价的粮食源源不断地驶往西欧，冲击着欧洲市场，荷兰人多地少，粮食生产失去了优势。荷兰政府没有采取“保护”政策，继续开放市场，农民则乘机地进行了农业结构的调整，利用廉价的进口粮大力发展畜牧业，很快使畜牧业成为主导产业。在1970年代，畜牧业与种植业产值之比差不多正好是2 : 1。

表126　日本与荷兰农业若干指标的比较*

* 除非另有说明，数字都是1995-1996年的数字。资料主要依据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荷兰农业、自然管理与渔业部、日本食物与农业政策研究中心等的资料计算。

** 这两个指标引自ERS-USDA: World Agriculture, Trends and Indicators, 1970-1991，为1991年数字。

***日本种植业与畜牧业的比例为1999年数字，引自1990s: A Decade for Agricultural Policy Reform in Japan, 2002, p. 19。

进入80年代，由于欧盟共同农业政策实行配额制度，加上国内环境保护主义者的呼吁，荷兰畜牧业的发展受到一定的限制。荷兰畜牧业与种植业产值之比，最高时曾经大到7 : 3（如1984/85年）。荷兰因有生产花卉和其他园艺产品的悠久传统，园艺业乘机迅速发展，其所占份额从22%上升到28%以上，从而使种植业的份额有所扩大，在20世纪末大致在55 : 45上下波动（见表13）。

表13　荷兰农牧业产值的变化*（1984-1995年）

* 根据荷兰农业部的资料计算；// 左边是产值（亿荷兰盾），右边的 斜体字 是所占百分比 (%)。单位：亿荷兰盾。

表14　荷兰畜牧业农场的平均规模（1990-1996年）

资料来源：荷兰农业部，1997

荷兰对农场的分类很细（表15），这还是一个简化了的状况，从中可以看出荷兰农场的动态变化。我们看到：1）在1980到1996年间，农场的数量减少了差不多1/4，其中混合型农场减少的比例最大；2）园艺业农场的专业化程度最高，这很好地解释了荷兰园艺业在世界市场上的强大竞争力。1996年荷兰耕地面积为221 500公顷，因此大田农场的平均面积差不多是15公顷。这相当于日本北海道的水平（见表18）。

表15　荷兰农场：数量的变化与专业化（1980-1996年）

资料来源：荷兰农业、自然管理和渔业部：Facts and Figures 1997/98

荷兰种植业的特点是高度专业化，因而统计资料划分为大田作物种植业和园艺业。1995年，大田作物的产量只占农牧业总产值的8.8%，园艺业却占了35.4%。在近十多年里，除了温室园艺业发展稳步上升外，其他各业都因市场需求变化而发生过很大幅度的波动（见表13）。

荷兰的园艺业细分为露地花卉、温室花卉、露地蔬菜、温室蔬菜、露地观赏植物等，产值都有大幅度的增长（表16）。荷兰玻璃温室的面积已经达到1.1万公顷，大约占全世界玻璃温室面积的1/4。温室大约有40%用于蔬菜生产，40%用于花卉生产，20%用于水果生产，其生产效益可比露地生产高5-6倍。荷兰温室农场的平均规模已经超过1公顷，有的大农场甚至达到了2公顷。

表16　荷兰园艺业的产值（1970-1996年）

资料来源: 荷兰农业、自然管理和渔业部。单位：亿荷兰盾。

在畜牧业方面，荷兰也分成两类：普通畜牧业指的是主要利用牧场放牧的养牛业、养羊业，占用土地较多；集约型畜牧业主要是指需要大量资金投入、建立人工饲养环境（室内）的养猪业和养禽业，占地很少。畜牧业部门内部的变化主要是：奶牛业、养猪业等对环境污染较严重的部门得到了控制，养鸡业有较快的发展（表17）。

表17　荷兰畜牧业的发展变化（1970-1996年）

注：每一年下方，左栏是畜禽的数量，单位：万头（只）：右栏 斜体字 是产值，单位：亿荷兰盾。资料来源: 荷兰农业、自然管理和渔业部。

荷兰成为农业出口世界强国的“秘诀”之一是成功地实行了“大进大出”的战略，把土地密集型产品的进口转化为资金和技术密集型产品的大量出口。荷兰的谷物自给率非常低（这可以从这些产品的人均占有量和进口量看出来，见表18），但是通过从国际贸易大量进口成功地克服了自己的短处。由于受到欧盟的“配额”限制，荷兰不可能自己生产更多的牛奶，为了充分发挥国家强大的加工能力，在本国人均牛奶700多公斤的情况下，还大量进口原料奶（特别是从德国），确保大量的奶酪、黄油和其他各种高附加值产品的出口。荷兰的气候条件不允许大量生产温热带水果，也必须大量进口；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用来生产果汁。荷兰果汁的产量甚至远远高于意大利。

表18　荷兰主要农产品的人均占有量——以1993年为例*

* 根据粮农组织统计计算。粮农组织《生产年鉴》缺少一些项目（如饲料、果汁、花卉等），《贸易年鉴》的进出口分类又比较粗，无法区分特定的农产品（例如水果、蔬菜、牛奶、鸡蛋）。

总之，荷兰农业是非常活跃、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产业部门。从这个小国在世界农产品市场上不断扩张的态势来看，的确看不到任何“弱质产业”的迹象。可以说，荷兰农业产业结构不断变化的过程，是荷兰农场主不断发挥自己的比较优势、不断进取、开拓市场的过程。市场机会永远是存在的，但是并非任何人都能够发现这些机会。

荷兰的农场主也不是都个个出色：业绩良好的农场主在不断成长，相形见绌的农场主被逐步淘汰。政府在其中所起的作用，首先是为农场主们更好地提供服务，特别是开拓国外市场。同时，国家对农业科研、教育和推广花费大量资金，改善农业的基础设施（特别是水利设施）等，做好市场本身不能做的事情。

（3）日本农业结构的变化

日本的农场比荷兰小得多。如果不算北海道，2000年有60%的农场规模不到1公顷（表19）。考虑到荷兰以畜牧业为主，85%以上的农场主并不直接依赖耕地，所以荷兰种植业的农场规模要比日本大得多。最值得注意的是，日本经营土地密集型作物的农场，其平均规模是相当小的。作为日本最主要的粮食作物水稻，生产的农场虽然从1970年的460多万个减少到了2000年的170多万个，但是在这30年里，其平均规模增加了0.22公顷（表20），这对提高稻农的劳动生产率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不过，日本畜牧业农场的数量减少得很快，平均规模则在扩大，逐步赶上了荷兰的水平（比较表14和表20）。

从80年代中期以来，日本的畜牧业有较大的发展，但是仍然赶不上需求的增长（表21）。畜产品自给率以牛肉为最低，仅为35%，鸡蛋最高，达到98%；其余在60%到70%之间。日本在提出“一杯牛奶强壮一个民族”的口号后，奶牛业的确得到了相当可观的发展，同时饲料进口也大幅度增长，但是从实际结果来看，国家并没有把畜牧业真正作为发展重点。在1980-1999年间，肉类、奶类产品进口量的年增长率分别为7.2%和5.2%。

表19　日本的农场结构（1970-2000年）

资料来源：Mitsugi Kamiya: 1990s: A Decade for Agricultural Policy Reform in Japan, p. 32-33

表20　日本农场的平均规模（1970-2000年）

资料来源：同表17, p. 36

表21　日本畜产品需求与供给的变化（1965-1998年）

资料来源：FAPRI: Japan’s Livestock Industry: Now and in the Future, 2001, p. 4-5

从国家财政拨款来看，也证实了这个判断（表22）。尽管粮食作物缺乏比较优势，国家继续对粮食采取倾斜政策，不但忽视了畜牧业，甚至也忽视园艺业这样资本和技术密集的产业，这又与荷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蔬菜为例，日本的进口量从70年代的不足10万吨直线上升，到1998年，新鲜蔬菜和冷冻蔬菜双双突破了70万吨。水果也是如此。在进口从1980年的154万吨上升到1996年的440万吨的时候，国内产量却从620万吨下降到390万吨，自给率从81%下降到47%。

日本政府于1999年7月通过了《食品、农业、农村基本法》，明确提出要立足国内增加粮食生产，兼顾粮食进口和储备的方针。到2010年，以热量计算的食品自给率要由目前的40%提高到45%，粮食的自给率要由目前的27%提高到30%。这一政策将对日本的农业结构调整产生新的影响。

表22　日本国家财政对农业各部门的拨款*（1970-1999年）

* 谷物包括大米、小麦和大麦；园艺业在“价格稳定”栏中特指水果和蔬菜。 // 的左面是中央财政预算拨款数（亿日元）；右面的 斜体字 是占当年全部农业投资拨款的比例（%）。

资料来源：同表18，p. 78-79

表23　日本农业产业结构的变化*（1880-1999年）

* 以现价计算，单位：1880-1935年百万日元，1955年以后10亿日元；蚕丝业未计算在农业总产值之内

资料来源：Hayami, Y. 等：The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of Japan, p. 248-9

从农业产业结构的角度来看，日本仍然是以种植业为主的国家，在战后的半个世纪里，畜牧业的比重只上升了9个多百分点（表23）。日本比较优势（例如制造业发达、资金充足、机械化水平高、农业研究力量强、技术水平高等）没有很好地发挥出来，没有像荷兰那样通过畜牧业、园艺业以及农产品加工业把进口转化为出口，这也是日本农业生产效率低于荷兰的因素之一。

（三）前苏联和俄罗斯农业结构的变化

（1）前苏联的农业结构

前苏联是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国家。在很长的一个时期里，一直为战胜“食品短缺”而艰难地奋斗。集体农庄和国营农场是其主要的生产组织形式。事实证明，苏联式的农庄、农场是效率很低的生产组织；低效的根本原因是不能有效调动每个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集体农庄和国营农场的规模都非常大，劳动者非常多，农业生产的劳动成果与个人的责任无法直接挂钩。后来多次进行过改革，实行了承包制，其中也有一些效果不错的企业。相对于国营农场来说，集体农庄的“公有化”程度低一些，亏损面小一些，技术装备较低，人均产值却逐步赶了上来，说明它的效率也高一些（表24、表25）。

随着苏联的解体，作为农业生产的一种组织形式，集体农庄和国营农场都没有被摧毁，并且还是俄罗斯农业生产中的主角。这里对前苏联的集体农庄和国营农场进行解剖，看一下它的过去，对我国是很有借鉴意义的。

表24　前苏联的集体农庄的主要经济指标（1870-1987年）

资料来源：根据苏联农业统计手册（苏联国家统计委员会，1988年俄文版）的资料计算（每个农庄的平均数是近似数）。

表25　前苏联国营农场的主要经济指标（1970-1987年）

资料来源：同上

在苏联时期（下面以1987年为例），俄罗斯联邦有12 124个集体农庄，平均一个集体农庄有7 100公顷农业用地（哈萨克最大，有3.64万公顷，最小的是亚美尼亚，仅1300公顷），4 350公顷耕地。一个农庄平均有庄员354个，饲养奶牛622头、猪1 029头，羊1 838只。如前所说，要生产这些数量的农产品，美国、荷兰只需要几个家庭农场就可以了，可见前苏联虽号称“发达国家”“超级大国”，其农业劳动生产率还是相当低的。

相当长一段时期里，苏联政府实行的是“重农轻牧”的发展方针。从50年代中到60年代初，大规模垦荒种粮，草原、牧场遭到严重破坏。这一时期，谷物总产量迅速增长，1966年谷物达到1.71亿吨，但畜牧业牧业发展落后了，其比重当时只占41%。发展畜牧业，苏联有良好的自然条件。从60年代中期起实行“农牧兼顾，加快发展畜牧业”的方针，加大了对畜牧业的投入，建立饲料生产基地，发展机械化养畜场和养禽场，畜牧业有了较快发展。1975年农业总产值中，畜牧业和种植业之比达到53.8 : 46.2，畜牧业已超过种植业（表26）。

在苏联时期，国家为了解决“食品问题”，利用各种手段刺激农业、特别是畜牧业发展，包括一次又一次提高收购价格、勾销农庄农场各项债务、大量进口饲料粮（当时苏联的人口不到3亿，谷物播种面积有2亿多公顷，却有过一年进口谷物4000多万吨的记录）等等，但是食品短缺愈演愈烈，引起公众的强烈不满，直到1991年苏联解体。

表26　前苏联农业产业结构的变化（1971/75-1987年）

* 以1983年不变价格计算，单位：亿卢布。

资料来源：同表23。

（2）俄罗斯的农业结构及其变化

1991年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政府决定加速农业改革，试图建立美国式的家庭农场。但由于改革的目标、措施等大不符合国情，农业遭受了巨大的损失，畜禽存栏数不断减少，俄罗斯居民食品营养水平由世界第7位在几年内下降到第36位。据90年代后期俄方人士估计，该国的谷物、畜产品的产量都倒退了三、四十年。农业危机成了俄罗斯各界最为关注的问题之一。

俄罗斯的农业改革的基本方针是私有化，变公有制的大农业为私人的农户农场。为此，政府果断地改组了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但是实际上仍然存在，与一些其他公司等一起通称为“农业企业”），让每个劳动者获得相应的一份土地和财产，鼓励农民建立家庭农场。现在，俄罗斯成立了各种各样的公司、协会、农场、同志会等等，名目繁多；国有农业企业占农业经济的份额已不到10%，其中个人经营的家庭（农户）农场经常受到人们很多的关注。

俄罗斯政府增加了土地再分配部分，财政上对愿意独立经营的农民给予资助，发放补贴和贷款，建立家庭农场在90年代有过一个高潮，在1996年达到了高峰。由于资金短缺、技术装备不足，加上俄罗斯农民长期以来都是“集体”劳动，大都没有独立经营的经验，先后约有8万个家庭农场破产。10年里，家庭农场对解决国家的食品问题的贡献是很有限的（表27，另见表28-A）。

表27　俄罗斯家庭农场概况*

* 统计日期为每年1月1日。资料来源：《俄罗斯统计年鉴2001》（俄文版）。标 * 者为2000年数字。

俄罗斯有大量的土地供城市居民所用，这是它很独特的国情。为了增加食品供给，俄罗斯政府鼓励大力发展城乡个人副业。长期以来，个人副业是自给性经济，产品主要供家庭消费，少量产品进入市场出售。土地私有化后，大批居民得到了土地，宅旁园地、集体和个人的菜园、果园一起构成了“居民经济”的新概念。居民经济的产值1990年不到农业总产值的27%，到1996年首次超过了“农业企业”的贡献，2000年占农业总产值的54%（表28-B）。尤其是在马铃薯、蔬菜、羊毛、蜂蜜等生产方面，居民经济的产品占了大部分，肉、奶生产的势头也在看好。粮食、甜菜、葵花籽等大田作物基本上都由“农业企业”来经营。这是当今俄罗斯农业生产中十分值得注意的新现象。

表28-A 俄罗斯各类农业经济形式占农产品总产量的%（1998、2000年）

资料来源：同表27。

表28-B　俄罗斯各类农业经济形式占农产品总产量的%

资料来源：同表27。在 // 左面的是农业产值，当年价格，单位是10亿卢布；右面的 斜体字 是比重，%。

俄罗斯农业在经历了“休克疗法”之后，国民经济陷入了空前的混乱，本来就扭曲的价格变得失控，农业、尤其是畜牧业遭到了灾难性的打击。饲料无法正常供给，农民纷纷宰杀牲畜（甚至种畜和奶牛），畜牧业因此倒退到几十年以前的水平（表30）。俄罗斯畜牧业产值占农业总产值的比重从多年来大大高于种植业迅速跌落，从90年代初的63%以上骤降到47%以下。虽然俄罗斯农业生产的波动历来比较大，谷物产量丰歉年上下波动20%是常见的事，但是畜牧业产量如此直线下跌是史无前例的（表31）。

表29　俄罗斯农业产业结构的变化（1991/75-1987年）

资料来源：同表27。单位：1998年前为10亿卢布，之后为百万卢布。

表30 俄罗斯牲畜头数的长期变化（1916-2001年）

资料来源：同表27。单位：百万头/只。统计日期为每年1月1日。

经验证明，观察俄罗斯是否摆脱了农业的危机状态以及危机的深刻程度，最主要的是看畜牧业是否还在连续几年减产，并且减产程度的大小。

表31 俄罗斯畜牧业产量的变化（1976/80年-2000年）

资料来源：同表27。单位：牛奶：百万吨；鸡蛋：10亿只。其他都是万吨，肉类为屠宰重。

表32 俄罗斯种植业产量的变化（1976/80年-2000年）

资料来源：同表27。单位：百万吨。

在21世纪开始之时，俄罗斯农业还远没有走出低谷，许多重要的农产品产量只相当于10年前的一半（表31、表32）。这一场“休克”对于农业的影响，重于40年代的卫国战争。即使要恢复到80年代所谓“停滞”年代的水平，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这个教训值得人们记取。

发展农业必须遵循经济规律，决不可凭主观意志来“拔苗助长”。30年代，原苏联曾以行政命令的方式实现了农业全盘集体化，使农业生产遭到严重破坏。仅靠行政的力量，企图用一两年的时间把存在了差不多60年的社会主义大农业改造为私有的家庭农场，同样会导致农业生产力重大的破坏。

俄罗斯在谷物生产方面有很大的优势，历史上曾经是主要的粮食出口国，其综合生产能力已经可以保证人均谷物占有量700公斤的水平，供应短缺完全是人为造成的。俄罗斯政府还利用外国的贷款大量进口谷物，使本国的谷物生产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俄罗斯拥有一批现代化养鸡场，鸡肉和鸡蛋基本上自给，但近年由于让外国的廉价冻鸡肉大量进入，国内的养鸡场管理不善，生产费用居高不下，致使养禽业停滞不前。此外，前苏联和俄罗斯拥有先进的科学技术，但是缓和少把它用在农业和食品加工业上。

（四）泰国和越南

泰国和越南都是亚洲重要的农业国，在大米净出口方面名列世界的第一和第二。两国的人口分别为6100万和8000万，农业劳动力占全部劳动力的比例分别是57%和68%，属于典型的发展中经济。耕地面积分别为1470万公顷和575万公顷，人均耕地分别只有0.24公顷和0.07公顷。越南是典型的人多地少国家。

两国农业在近20年来的发展方面令世人瞩目，它们农业产业结构调整的一些经验值得我国研究和借鉴。

（1）泰国的农业结构

泰国历史上就十分重视农业，二战后，不断开发农业资源，努力提高农业生产水平。从60年代开始，泰国大力发展多样化农业，由过去侧重于单一的水稻种植改变为多种经营，农业内部结构有很大改善。

泰国农业一直以种植业为主，是农业中最重要的部门。泰国通过引进菲律宾稻种培育出适合本地种植的高产品种并大面积推广，使泰国稻米的产量几乎翻了一番，1985年首次突破了2000万吨的记录，占农业总产值的1/4，在出口总额中占4%。水稻生产集中在东北部和北部，其产量占全国的3/4。近年来，泰国的大米产量不断增长，从70年代的1500万吨左右发展到现在的2300万吨的水平，差不多增长了一半。随之而来的是，精米出口量也在急剧增加，由1980年的近300万吨增至2001年的725万吨，创下了历史最高纪录。泰国大米出口到120个国家和地区，约占世界的1/4。最主要的出口地是尼日利亚、南非、塞内加尔、印度尼西亚、新加坡和香港等，基本上都是由民间企业出口的。为提高稻米质量，泰国从中央到各县都设有种子研究中心，形成统一体系，每年推出几个水稻新品种。

为了降低国际市场的风险，必须改变单一的稻作经济，向多种经济全面发展。泰国引进了木薯、玉米、甘蔗、葡萄、龙眼和其他热带水果，加快发展畜牧业，都取得了显著的成果。

泰国利用欧盟国家对进口木薯免征保护关税的政策，大力发展木薯生产。木薯种植的土地，从1950年的1.4万公顷发展到1993年的151.8万公顷。有800万农民因种植木薯而走上了脱贫的道路。泰国现在已经是世界第三大木薯生产国，年产量在1800万吨上下，占世界的1/10。现在每年出口木薯500万吨到西欧，一跃成为泰国重要的商品之一，出口量为世界第一。

玉米是泰国在二战以后发展起来的饲料作物，面积从1950年的3.6万公顷扩大到现在的140万多公顷；产量从60年代的100多万吨增长到现在的450多万吨，目前泰国已成为亚洲最重要的玉米生产国之一。木薯和玉米主要用于出口。

表33　泰国主要农产品产量的增长

资料来源：粮农组织。单位：千吨。

甘蔗的面积也扩张得很快，从1950年的5.4万公顷发展到现在的104万公顷。大豆在泰国种植不多，但增长很快。蔬菜、水果、橡胶等在稳定发展。其中，龙眼在近20年来发展迅速，年产量超过10万吨，年出口量达到2.3万吨，一跃成为世界第一大龙眼出口国。泰国农业技术人员引进了100多个葡萄品种试验栽培，开发了自己的技术，不仅能够满足自己的需要，而且还向其他东南亚国家出口。

泰国畜牧业的基础较差，经营粗放。70年代以来，畜牧业发展比较迅速。牛奶从1975年总产量仅几千吨发展到2000年的47万吨，增长上百倍。肉类、鸡蛋等的产量也都有成倍的增长。

泰国利用外资调整农业生产结构的效果十分明显。在美国的帮助下，玉米、菠萝在泰国发展起来了，而高粱和大豆则是在欧共体的援助下发展起来的。由于经济的多样化，稻谷占耕地面积从过去的85%以上下降到现在的50%左右，种植业产值占农业的比重从1961年的77%下降到现在的70%左右，畜牧业的份额有了较大的上升。

泰国还十分重视发展农产品的加工业，在整个80年代，除了传统的食品加工业之外，以出口为导向的罐头、冷冻食品和饲料工业等加工业蓬勃发展，农产品加工业以每年8%的速度增长，在90年代即已经占到国内生产总值的15%，成为泰国出口创汇的一支重要力量和国民经济新的增长点。泰国现在是世界最大的天然橡胶和菠萝罐头的出口国、蓖麻油第三大出口国。这是一条实现工业化的成功之路。

泰国的农业科研也为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努力做出贡献。“茉莉香米”就是其中深受世界各国欢迎的品种之一，其他国家目前尚不能与此相匹敌。1992年成立的由6个研究中心和16个实验站组成的园艺研究所，培育出一些微型蔬菜，如微型的西红柿、茄子、南瓜、菜花、玉米笋等，与传统产品相比，不仅体形小，而且色彩更鲜艳，味道更鲜美，在国际市场上十分畅销。近十年来，泰国科技工作者还培育出了一年两熟的葡萄新品种和适合在热带气候条件下生长的苹果新品种，引起了国外的关注。

泰国政府设立了农业银行，为农民筹措资金。政府干预商业银行的贷款流向，向农民提供信贷支持。银行在发放贷款的同时要帮助农民掌握市场信息，辅导农民提高种养技术，因此贷款的效果较好。政府还制定了《促进投资法》，对农业基础设施以及利用本国自然资源的投资项目给以特别优待。在这一政策的引导下,泰国吸引了国内外近30家私营公司投资于创汇农业。80年代中期以来，外资对泰国农业部门的投资额占外资投资总额的17%，为泰国农业的发展争取到了宝贵的资金。在1992年10月通过的泰国1993年财政预算中，政府把总预算的31%用于发展农业和包括兴修水库、筑路等农业基本建设。

此外，政府还利用驻外使领馆牵线搭桥，促进出口。泰国政府专门成立了有民营机构代表参加的“促进农产品出口小组委员会”，组团赴世界各地进行促销活动。

（2）越南的农业结构

越南农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25%，但是从事农业的劳动力占全部劳动力的67%。越南北部的红河三角洲和南部的湄公河三角洲是大米的主要产区。越南的大米产量在70年代始终在1000万吨到1100万吨徘徊不前。农业技术落后，劳动生产率低下，农业发展的起点低，农村和农业经济结构不尽合理，都是越南农业发展中的大问题，但是最根本的还是体制问题。

1960-1980年，越南在农村实行了20年的农业集体化，但粮食产量一直徘徊不前，农民的收入和生活水平逐年下降，食品短缺问题十分突出，需要进口大米。1981开始改革，提高了劳动者的积极性，农业增长速度也随着加快，改革当年大米产量就达到了1240万吨。1986年12月，国家决定把发展粮食和食品、消费品和出口产品作为经济建设的三大主要任务，其中又把发展粮食和食品作为首要任务来抓。1988年实行了家庭承包责任制，放开农产品价格，农民对土地有长期使用权，生产由农民自己决策，1990年大米产量达到了1920万吨。国家在灌溉开发、品种改良和化肥使用方面加大投入，农民的积极性更高，大米年年增产，实现了自给有余。

进入90年代，国际社会用“突飞猛进”来形容越南农业上取得的进展：在1988年之前，越南还是大米的净进口国，但是1989年大米的出口量就达到了142万吨，农业贸易从赤子转为盈余。大米产量以1989-1991年为100，1995年为233，1999年为380。90年代后半期以来，大米出口量急剧扩张，1999年达到了450万吨，成为仅次于泰国的位居世界第二的大米出口国，年出口值达到10亿美元。

越南以往以大米为主的单一农业经济结构正在改变。在粮食作物方面，玉米的虽然产量相对较小，但增长很快，从1980年的43万吨持续上升，1994年突破100万吨，2000年接近200万吨。大豆在农业总产值中所占比重较小，但发展相当快，1980年总产量只有3万吨，1993年达到10万吨，近年来接近15万吨（表34）。

表34　越南主要农产品产量的增长

资料来源：粮农组织。单位：千吨。

近年来，咖啡也成了越南重要的出口品。速溶咖啡原料的出口大幅度增加，从1990年的9万吨增加到2000年的60万吨，成为世界第二大出口国。随着国内外需求的增加，越南的蔬菜和水果产量也在稳步发展，蔬菜从1980年的250万吨翻了一番，差不多达到了500万吨。水果的产量同期从250万吨增长到400万吨。蔬菜、水果的加工也在发展，面向出口（主要是到日本）的蔬菜、水果加工原料已经达到15万吨，并且计划在2010年达到70万吨。

畜牧业在1989年以前，由于粮食短缺，发展缓慢。其后，由于粮食盈余和粮价低廉推动了畜牧业的发展。特别是90年代，肉类总产量年年递增，2000年已经接近200万吨，比改革前1980年的3.6倍。牛奶、鸡蛋等在起点很低的基础上也有长足的发展。

越南在农业发展方面的主要经验有：

1．土地制度的改革有力地促进了农业发展。1981-1985年，粮食产量比1976-1980年增长了27%，粮食增长率达到5%，首次超过人口增长率（2.3%）。1986年农户平均收入比1980年提高了1.5倍。1993年新的《土地法》规定：农户有权长期使用土地，粮食作物与水产养殖土地的使用期为20年，多年生作物土地使用期为50年；农户享有土地转让权、继承权和抵押权。政府取消低价收购粮食的政策，实行粮食自由贸易，有力地促进了越南农业的发展。

2．调整产业结构，优先发展农业。越南曾选择“优先发展重工业”的经济建设模式，集中了过多的力量发展重工业，结果工业未能搞上去，农业和其他行业发展缓慢，粮食短缺。1986年，国家确定了发展粮食和食品、消费品和出口产品三大任务，其中又把发展粮食和食品作为首要任务来抓。之后，政府又出台了一系列法律和许多配套措施，为农业发展创造宽松的法律环境，从财政拨款、税收、外贸、吸引外资等方面对农业给予大力支持，激发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人均占有粮食从1986年的280公斤上升到1997年的400公斤。“全面发展农林渔业”“优先发展粮食和食品加工”等计划在顺利实施。

3．重视发展外向型农业。越南大刀阔斧地改革了外贸体制，废除了国营大公司独家垄断的制度。所有企业，无论国营还是个体，只要具备国家规定的条件，都可获得进出口许可证。此外，还简化签发进出口许可证的手续，用关税而非行政手段来管理外贸，废除了几乎所有的进出口限额。政府允许地方创汇留成70%-80%，其余的20%-30%按“合理”汇价与中央兑换为越南盾。越南的农产品和水产品的出口已由原来零散进行逐渐发展为专业性批量生产，形成了一些数量较大、价值较高的大宗出口。

4．实行轻税政策，减轻农民负担。越南《土地法》规定，土地使用税为每公顷土地收取50公斤稻谷，相当于土地产值的5%-6%。遭受自然灾害减产15%以上的，可以减免部分税收；减产50%以上的，免于征税。对少数民族和贫困山区的农户免征农业税。1992年至1994年，越南所征收的农业税逐年减少，1992年合稻谷1200万吨，1993年为800万吨，1994年为500万吨。对少数民族农户的税收比例，不到全国税收总额的10%。

5．创造就业机会，增加农民收入。越南农村人口增长迅速，人多地少，为解决农村850万剩余劳动力的就业问题，越南政府采取了一系列积极措施，包括设立“全国就业基金”、实行绿化荒山荒坡计划、农行贷款计划等扩大就业，增加农民收入，取得了一定成效，1989年农户人均收入仅为2.14万盾，1992年提高到4万盾，1993年为6万盾。收入水平最高的甚至达到人均收入80万盾。较富裕农户的比重迅速提高，贫困农户比重呈下降趋势。

6．重视农业科技的推广和应用。1992年，国家在农业及食品工业部设立了农业技术推广局，在53个省的农业厅设立了省级农技推广服务中心，在各农业科研单位及大专院校增设科技推广与开发机构。国家担负科技人员的基本工资和科研推广的事业经费，而创收部分则奖励科技人员，调动了农业科技人员的积极性。

（五）从国际比较看政府在农业生产结构调整中的作用

在对有一定代表性的5个国家农业结构进行比较之后，我们先看一下世界银行的一组数字，然后再回过头来看前面的两个图，再进一步认识政府在农业结构变化中的作用。

我国农业与发达国家农业还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差距不只是表现在产业结构上，我国近年来畜牧业、园艺业在迅速发展，产业结构变得比过去合理，并且以较快的速度接近发达国家的结构。但是我国农业总体上还没有摆脱传统农业的地位，最突出的是农业劳动生产率太低。无须复杂的数学分析，就可以明显地看到这与农业劳动力占全部劳动力的比例有很大的相关性（表35）。

表35　农业劳动生产率的国际比较

资料来源：劳动力数字依据粮农组织。*“劳动生产率”指一个农业劳动者创造的增加值。— 表示缺少数据。** 1996-98年数字，引自世界银行《2002年世界发展报告》。

现在再看图1，农业结构的变化，可以从两个相关的部分来研究，即农场结构和农业产业结构。

（1）政府在农场结构变化中的作用

农场结构方面，因为它主要是因为制度、社会条件而变化的，因此这是可以通过国家的力量来改革、推进的。政府可以通过行政的、经济的、法律的手段，对农场结构的变化施加不同的影响：或者顺应经济发展的规律，为这种变化创造条件，促进农业劳动力不断地向农外各种部门转移，推动农业生产力的提高；或者逆潮流而动，制造人为的障碍，阻碍农业劳动力的流动，导致农业衰退、停滞以至演变成危机。如果政府的决策符合客观规律，有可能通过制度创新以较快的速度达到改进农场结构的目的。

例如，荷兰等发达国家的成功经验有：确定了务农的资格，使相形见绌的农场不断退出农业，同时对脱离农业的劳动者进行教育和培训，为他们创造新的就业机会；规定适当的土地继承制度，避免土地“细碎化”，使有生命力的农场有可能不断地扩大规模；实行宽松的制度，使农户享有充分的决策权和对资源的支配权，使资源向效益高的部门流动；建立完善的法律体系，创造有利于公平竞争的体制环境；改善基础设施和农业技术推广体系，支持农业科学研究，为生产者及时提供国内外市场的信息，鼓励和支持农民建立各种各样的合作社为自己服务，等等。这方面的成功经验很值得我们借鉴。

从前苏联农业危机直到国家的解体的教训，可以看到：死板僵硬的中央计划经济体制，把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看成完成国家政治任务的工具，用行政命令和各种不合理的规章制度抑制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通过行政手段下达各种生产指标，强迫农民把农产品以低价卖给政府所控制的垄断性企业，限制甚至剥夺农民在生产方面的决策权和对资源的支配权；通过行政手段割断农业生产的链条，阻碍农产品的自由流通，等等，使农业资源极其丰富的国家陷于食品短缺，成为农产品进口的超级大国。许多发展中国家，为了工业化的需要，限制农村劳动力的自由流动和土地的自由流转，阻碍了农户规模的扩大，也影响了农民收入的提高。日本不合理的制度妨碍了农场规模的扩大，形成了兼业农的利益集团，在总体上极大地损害了日本农业的国际竞争力。

（2）政府在农业产业结构变化中的作用

从国际比较可以看到，各国农业产业结构的变化，起主导作用的是市场的力量，政府的作用只是第二位的。在发达国家，几乎找不到关于调整农业产业结构（我国现在普遍在说的那种“调整”）的文献，因为在这些国家，农业生产结构的演变的确是一个在市场利益驱动下自然演变的过程。美国在1933年发布（1938年又修订）的《农业调整法》，那是为了控制生产过剩、实行政府收购、农民自愿参加的“农产品计划”（这个计划也不同于我们熟悉的“计划”），目的是为了支持农场主的收入，与我们“优化产业结构”的内容不是一回事。

在竞争的经济里，在一个产业得不到社会的平均收入时，应当设计一种政策，引导其中的资源（包括劳动力）向另一个部门流动，其结果将是整个经济效率的提高，社会福利的改善。至于社会的弱势群体，则应当通过社会的“安全网”给予保障。理解了这一点，就可以明白：“农民如何增收”本来不是政府冥思苦索的问题。应当通过培训，为农民的“再就业”铺设道路，开拓新的就业领域（特别是加工业和市场营销业），使更多的农民离开农业，这才是解决农民收入低的“治本”办法。用法律保护农民的合法利益，不断通过制度创新，努力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为农民提供更多更好的公共服务，提高农民的素质，增强农民的能力，这是政府的职责。

在农业产业结构的变化中，政府当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但是政府应当为自己正确定位：政府主要是为农民提供服务，做市场办不到、办不好的事情。政府应该注重防范和打击违法活动，维持正常的市场秩序，保障农产品的自由流通，保护自然环境、治理污染，为农民提供市场信息和法律、技术的咨询，规划和发展基础设施建设，等等。就农业产业结构来看，政府及其资助的研究与咨询机构等可以而且应当对国内外市场进行周密的调研，对农产品供求形势进行科学的预测，就农业生产结构的调整提出导向性的意见；建立国家食物保障的预警系统，确保国家主要农产品供需的基本平衡。应当反对为了追求“政绩”而搞形式主义，用行政手段“按计划”对农业生产结构进行不恰当的干预和“调整”。政府做出的关于农业生产结构调整的建议是否可行，能否奏效，只能用事后的市场绩效来检验和校正。

图2表示的是农业产业结构高级化的过程。这个过程不只是向农业部门注入更多的资金、提供更先进的机械等物质设备，而且还必须有农民本身素质的提高。一方面是农业对大自然依赖程度的降低，另一方面是对劳动者的智力、技能、管理能力等提出更高的要求。农业生产部门一定会有更深的分工、更细的专业化，这要求农民成为本行业的专家。我们在发达国家的农场主那里，看到的就是这种情景。这显然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学习过程。

政府的作用是为农业产业结构的这个高级化过程打好基础，首先是普及和改善农村的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加强农业的科研和推广体系，创造宽松的环境，让农民在市场经济中学习，更好地组织起来，这样，新一代的农民——农业企业家就会成长起来。

四、从国际经验看我国农业经济结构调整的基本趋势

在加入了WTO以后，要开创我国农业发展的新局面，迫切需要推进农业的结构调整，尽早摆脱现在传统的小农经济式的经济结构，尽快向发达国家那种现代的农业经济结构转变。这是时代赋予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

从以上国际比较得出的经验和教训来看，农业结构的“调整”的内容超出了我国许多人的想象，不只是“多种点什么、少种点什么”的问题。这里的内容要宽泛得多，问题要复杂得多。对比国际经验，在“农业经济结构调整”方面，以下方面是必须强调的：

一、市场主导原则。农民生产什么赚钱？这是没有现成答案的。任何一个国家、地区，“最佳的”农业产业结构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其基本原因在于：市场时时刻刻是在变化的。美国10大农业州50种主要农产品的排行榜（表8）给我们的启示是，除非具有绝对优势，每个州的“主要产品”的结构是在不断变更的。例如1977年，“温室产品”只出现在一个州，而到1996年，已经有5个州把它作为主要产品生产。这就是一种“产业结构调整”。在成熟的市场经济条件下，这是农场主追逐利润积极适应新的市场形势发生的变化，事后的统计才发现：温室产品已经成长为许多州的主要产业。这很好体现了农业产业结构变化（“调整”）最基本的原则。

二、比较优势原则。WTO使我们明白：我国必须大力发展具有比较优势的劳动密集型产品，才能够在国际市场上赢得主动权。比较优势是国际贸易的基石。荷兰成为农业出口的强国，就是充分发挥自己比较优势的结果。我国近年来蔬菜、水果、畜产品、水产品等的产量迅猛增长，也是比较优势原则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要提高我国农业的效益、提高农民的收入、增强我国农业的国际竞争力，都必须遵循比较优势的原则。这同样适用于我国各地区之间开展区域分工，应当破除地方保护主义，善于优势产品去交换非优势产品，才能优化资源配置，增强我国农业的综合竞争力。

三、产业链延长原则。农业提供农产品，这只是产业链中的一个环节。在美国，农业“产后”部门不仅容纳了大量的劳动力，而且创造了4倍于“农场”部分的产值。在发达国家的食品加工业主要分布在农村地区（原料产地），为离农劳动力转移提供了重要出路。国际经验证明：服务业是吸收劳动力（当然也包括农业劳动力）最主要的途径。正是服务业的蓬勃发展，才有农村劳动力的显著减少。根据发达国家的经验，一个农业劳动者生产的产品，有3 – 5个人从事于产品的加工、销售及相关的服务业，加工与营销部门增加的服务的种类和数量被认为是一个国家发达程度的“可靠的标志”。

四、集约化和产业升级原则。随着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对农产品的质量必然越来越高，因此农业产业结构的调整也必然是一个产业不断高级化的过程。用自给自足为特点的传统农业，主要是为生存而生产。商品农业是为消费者而生产，特别是集约型畜牧业和设施园艺业，其生产的技术要求往往比普通大田农作物更加严格，规格和品种更加多样，因而能够满足消费者——尤其是高收入消费者多样化的需求。发达国家的消费模式有较强的示范效应，高收入者领导着消费的“新潮流”。高收入者青睐的产品将成为前景看好的优势产品。所以农业产业结构高级化是与消费层次高级化相关联的。

五、“绿色”农业和“环境友好”原则。产业结构的调整必须考虑到环境问题。工业化社会带来的环境污染、土壤退化、全球变暖等等，以及与此有关的许多人类疾病，使国际社会越来越关注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关注人们身边的环境质量。“有机农业”首先在发达国家兴起，“绿色食品”不但在市场上站住了脚跟，而且其份额越来越大。在我国西部广大地区，有条件开展天然的无污染的商品性生产。这不应当是原来意义上的传统农业，而应当是用现代先进技术武装的、实行现代管理和销售方式的“环境友好”的现代化农业。

五、政策建议

总结农业结构变化的国际经验，特别是发达国家规律性的现象，现在提出如下政策性建议，供领导参考：

一、结构调整必须适应市场需求

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是农业生产者不断适应市场需求的过程。适应市场需求，农民就能从中增加收入；不能适应市场需求，农产品没有销路，农民的各种投入就得不到回报。市场需求千变万化，农业生产又有一个比较长的滞后期，这就使农民难以判断结构调整的方向。在发达国家，政府不直接干预生产，主要是为农民提供服务，做市场办不到、办不好的事情。政府为农民服务主要体现在为农民及时提供各种市场信息，并且通过国家指导性计划（预测）就农业生产结构的调整提出导向性的意见。

二、通过制度创新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增强国际竞争力

我国的农业劳动生产率不但大大低于发达国家，而且也低于不少亚洲邻国（包括印度）。我国农业劳动生产率低，是我国农民收入低的根源；收入低，又是因为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太多，农业生产规模太小。成亿的农业劳动者挤在狭小的耕地上，无法应对跨国公司庞然大物的挑战。要增强国际竞争力，在短期里无法扩大资源的拥有量的条件下，靠制度创新很可能是有效的（如我国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

三、推进现代畜牧业、园艺业发展

根据国际经验，畜牧业占农业的主导地位是普遍的规律。我国近年来畜牧业的快速发展证实了这一点。畜牧业在我国发展符合我国的比较优势，它需要比较多的劳动投入，适合我国劳动力丰富的国情；有利于合理利用丘陵和草地，不需要很多优良的耕地。畜牧业的加工链条比较长，使许多种植业产品得到“第一次加工”，实现增值。畜牧业有利于吸纳很大一部分农村劳动力就业。发展园艺业也有同样的理由。随着人民生活质量的提高，周边国家劳动力价格的上升，我国发展园艺业有光明的前景。

四、重视产后环节，推动农工商一体化

发达国家的农产品加工业迅速发展，形成了一些经济实力极强的跨国公司（如“雀巢”）。食品工业的产值在美国处于第二位。农产品加工业不仅吸纳了大量的农业劳动力，其产值也大大超过了农业“产中部门”，形成了发达的“农工商综合体”，从而成为农业结构高级化的组织形式。农产品的加工、尤其是营销业有利于增加就业。

五、应当不失时机地研究“农场结构”的调整

我国经济社会条件差异极大，情况非常复杂，在东部沿海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人均占有耕地面积又特别小，如何进行土地制度的创新，是一个待研究的课题。建议借鉴发达国家走过的道路，在部分地区进行试点，促进农业就业的“准入制度”（即“当农民”要有一定的“资格”），推动农业经营规模的扩大，防止“兼业化”的无限蔓延。根据荷兰、日本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和教训，兼业化带来的不仅是效率的损失，而且更重要的是不利于国家农业竞争力的提高。

好像是一篇论文。

向版主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