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30日 08:10:04
改革潮起,深圳勇立潮头。
在持续至今的30余年改革中,深圳一直在开放的前沿,亦创造了举世闻名的深圳速度。使深圳成为中国大陆最富强的城市。
不过,最近几年,深圳增长乏力,发展遭遇瓶颈,如何走出困局,众说纷纭。事实上,深圳改革势力减弱的迹象,早在世纪之初就开始发轫,当时的民间学者呙中校曾撰文《深圳,你被谁抛弃>》,引起了巨大反响,甚至时任深圳市长于幼军与呙中校对话,借此发动了一场关于深圳未来的大讨论。而汪洋主政广东之后,亦曾亲临深圳,发出了“杀出一条血路”的在此改革宣言。
深圳之困,路在何方?
一 扩区无法再造深圳
关于深圳未来战略,当下最流行的有两种。
其一是扩区,部分人士认为,深圳特区面积过小,发展已至极限。所以,要再造深圳,就需扩区。当下,深圳已经解除了部分市内管卡,宝安,龙岗均已和市区逐步合为一体。其二是融入香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当下而言,深圳扩区,虽可解一时扩大发展空间,但是,却并非深圳走出困境的根本之道。
当下,深圳是中国大陆效率最高的城市。以不到2000平房公里的土地,创造了排名第四的GDP,而其中,特区内的产值,又占总产值的80%。但是,其土地面积,却只有深圳市总面积的20%。
深圳特区的效率,确实几乎到了极致。以制造业起家的深圳,其“关内”土地升值迅速,几乎已无发展空间,众多巨头,纷纷外迁,如华为在坂田就有巨大的制造基地。由此,发展关外,实现深圳市区内部的多层次产业战略,成为必然。
目前,深圳的高新产业,服务业,核心制造业均集中在关内,而大众制造业,一些低端产业,集中在关外。形成了比较合理的空间产业结构布局。
而扩区之后,深圳的产业机构,其实变化不大,特区的高效,有其边际。一旦土地面积扩大到当下的五倍,深圳特区此前的单位产出能否保持不变,这是一个很大的疑问。事实上,扩区之后,特区的优势将被稀释,虽然能够给深圳未来带来发展空间,但是,这种发展,是一种平行移动。
作为一个外向度非常大的城市,深圳的生产能力远远大于其消费能力。而深圳的扩区,虽然可以解决其生产能力的局限,但是,消费市场的扩大,却并非深圳本身可以解决,而需要全国大棋局。
二 前海恐难加冕“东方曼哈顿”
关于深圳的未来战略,第二种流行的设想,即是融入香港。
自九十年代后期以来,深港一体化即成为热点问题。但是可惜的是,深港一体化,更多的是深圳的愿望,香港对此并不热衷。流行在香港的“蝗虫之歌”,某种程度上就表明香港对包括深圳人在内的大陆人的抵制。
为达成深港一体化的目的,深圳在通关,税收,交通领域,都作为了很大努力。港珠澳大桥即将建成,而深圳寄予期待最大的,则是前海新区。
前海被寄望为成为“特区中的特区”,立志成为“东方曼哈顿”。
在广东的三个新区中,前海面积最小,承载的战略使命最少,定位最为明确,正如深圳这座城市的风格,简单,明快。
不过,从国际上看,前海却有足够的战略空间。伦敦金融城为5平方公里)、新加坡CBD为0.82平方公里、香港中环为1.25平方公里。在面积不足1平方公里的华尔街,集中了百家大银行、保险公司、交易所及大公司总部。前海面积为15平方公里。这也是汪洋将前海打造为深圳转型升级的标志性区域的底气。
前海位于深圳西部、珠江口东岸,与香港、澳门毗邻,具有突出的区位优势,处于香港——深圳——广州这一“脊梁”的中心位置上。而且,前海的硬件条件无可比拟,港口、机场铁路、高速公路、城际轨道以及地铁都很便利,成为深港合作的首选之地。亦是深圳未来战略性的发展空间,是得天独厚的“黄金宝地”。
在前海的战略定位上,其主要的功能,从国家和广东层面上说,是推动深港合作,而对于深圳来说,则是深圳产业升级的未来改革的突破口。
2008年底,《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发展规划纲要》明确提出,到2020年粤港澳城市群将成为全球最具核心竞争力的大都市圈之一,在“一国两制”和粤港澳合作框架下,全面推进深港紧密合作,将前海地区规划建设为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的重要空间载体。依此为标志,2010年,《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总体发展规划》获中央ZF批准,前海开发上升为珠三角国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促使深圳前海战略出笼的是背景,是深圳在经过了改革开放前30年的努力,已经跃升为中国国内最发达的城市。同时,第一轮改革的能量已被释放完毕。需要寻找新的改革动力。
深圳的初步崛起,更似平地起高楼,而在深圳崛起为国内经济重镇之后,二次改革,起点更高,难度亦更大。汪洋在改革开放30周年时亲临深圳,重提要“杀开一条血路”,重新将广东打造为中国新一轮改革的前锋,而广东的突破,作为中国第一次改革开放重点的深圳,首当其冲。然而,深圳不可能似前30年一样,举全市之力,倾力投入,需要寻找一个最佳的战略空间,在最佳时机,乘势而为。
前海就此应运而生。乘中国二次改革之东风,借粤港澳一体化之时势,挟深圳最优战略要地横空出世。
成为全明星中的王者,非大智大勇着不可为。
前海的未来,关山重重。
前海起步更高,需要平衡的利益冲突亦更多。前海横跨南山和宝安两个区,需要这两个区让利,如何补偿,实现利益分享,协调难度很大。此外,前海的规划,并非在白纸上画图,而是在金山上建塔,一砖一瓦都价值连城。这里不仅有地方企业,还有央企,码头,渔父的浅海渔场,“赎买”的成本巨大。
此外,前海的产业定位,亦有难以实现之忧。
前海的发展规划中,其区域功能被概括为“四区”:深港合作先导区、体制机制创新区、现代服务业聚集区和结构调整引领。从产业发展方向上,前海地区重点发展创新金融、现代物流、总部经济、科技及专业服务、通讯及媒体服务、商业服务六大领域。
而事实上,前海的真实功能没有复杂,其实就两大功能,对于香港,它与横琴类似,不过是香港变相的“租地”搞金融。对于深圳本身来说,其功能是实现产业升级,主要发展高新产业,新兴产业和服务业。
前海金融服务合作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香港的实现金融产业突围的战略区。甚至当初建立前海新区,首先提出的不是深圳人,而是来自香港的3位政协委员。
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对于香港造成了严峻挑战,“两制”隔离导致香港与内地的金融业务不能畅通,构成了香港金融业发展的最大阻碍,在深圳建立金融中心,可以突破香港的“境外资本”的身份困境。在这个领域,前海的优势,可谓无与伦比。
但是,前海在带动深圳实现产业升级方面,并无特别优势。金融业集中的地方,有时候并非就是实体经济适宜生长的地方。很多企业虽然在成长起来之后,往往搬迁到金融发达的城市和区域,但是,在其成长之初,却往往偏居一隅。腾讯若在上海,或者是在今天的深圳,能否成长起来,难以预料。
深圳的高新产业,已有高新区横亘在前,新兴产业已不可寄望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