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
这是今年第三次学会的沙龙。学会从去年开始我们就进行了信息经济理论研究,根据总的情况,我们选择了大数据,这个题目需要讨论的面挺宽的,所以这次会议做一个引导性的发言,围绕着大数据和信息消费、信息产品、信息资源问题做一个内容的交流。
今天应该说是一个内部的交流,在座多数都是我们学会的骨干成员。大家都记得,我们用两年的时间集中力量研究了经济理论,出了一本书《中国经济向何处去》,当时那本书出来以后我想在座很多老师都是积极地参与,特别是俊秀为这本书花了很大的力量。出了以后社会上的反映就有一个问题,你们批评了现有的经济理论存在的问题,但是你没有提出答案,你说怎么办呢?这个问题确实很尖锐,原有的经济理论解释不了现在的现象,把事情过分的简化了,但是你们说怎么办呢?咱们学会商量的时候,大家也感觉到,我们应该在这方面继续做。
继续做怎么样做呢?要找一些突破口,有两个方面:一是梳理自己的基本理念,另外一方面找一些热门的话题或者突破点。梳理自己的理念,这段时间大家谈得最多是复杂性。至于突破点,曾经理过分工理论、价值理论、信息的作用及效益,这几个问题都是理论上集中的问题。所以咱们的研究是准备往这方面突破的。
我想在开始讲之前,把最近参加两次会议情况跟大家做一个简单的通报。9月13号到9月15号在杭州参加了复杂网络国际会议,主体是物理界的人,他们主要谈的是无边界网络、复杂网络在经济上的应用,题目就叫做经济物理学,希望用物理学的思路解决这个问题,当然对这个题目本身就有争议。但是这个会上确实有很多很值得我们深思的,在座的郭总和俊秀参加了。在这个会议上有欧洲和欧盟的专家,他们也是试图破解复杂性,其中有一位女士是伦敦市政府顾问,现在国内智慧城市炒得很多,她讲的是真的是智慧城市,就讲了伦敦在规划当中对复杂性的理解,不是原来的一般系统理论general system,而是global system,全局系统。他们所涉及到的问题比国内所谓的智慧城市理论要深入得多。
在这个会议上阿里巴巴副总曾铭的发言给我印象很深刻,他的发言当中有两点想在这儿给大家转达一下,很有启发。他说我们现在不但需要大数据,还需要大理论,如果没有更新观点的理论,大数据的应用恐怕会有一些问题,因为处理大数据的时候已经遇到了困难。联系这个,我又想到,学会沙龙在郭总云基地开会的时候我曾经说过弗德伊曼的话,对于尚不清晰的概念进行精确的计算是毫无意义的,大理论是什么呢?曾铭没有正面的回答,在企业工作,天天要做决策,就是感觉到就是要决策要怎么办,网上评了信用,结果出现一批问题,专门给你捣乱,专门给你制造虚假的信息,天天面对类似这样的问题,一个措施下面很快就有对策。我想熟悉复杂系统理论,这个现象恰恰就是复杂系统中间必然出现的现象,也是马太效应基本的机制。针对这些问题,实际上是复杂性问题,我们力图有一个更高的理念看待这些问题,他讲了四个突破点,他觉得复杂性研究从哪儿入手说了四点:
第一点,平台性,阿里巴巴不是一般企业,而是平台,平台有没有社会责任,和一般企业有什么不一样,这个问题和老杨一直在研究的公共服务又连在一起。企业理论、公共服务理论,整体利益和局部利益的矛盾,背后就是一系列需要研究的。能否从平台对经济现象复杂性有一个新的理解。
第二个关键字是市场。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都说市场问题,是否是市场经济就意味着只要企业行为就没问题,我们是一直反对的。市场理念背后复杂性的理念实际上就是多样性和异质性。会上还有另外一个发言,科学院系统所一个博士讲到复杂系统,可以自上而下所谓的设计,也可以自下而上的生长,还有第三种,既有自上而下,也有自下而上,用了一个词叫干预。当时大家觉得这个想法很好,把自组织和被组织结合起来。怎么样从复杂系统的理论,从承认整体也是主体,也有利益和行为,也有这样的作用出发,把个体的积极性和整体的积极性结合起来,这样对市场概念有新的理解。
第三,生态。阿里巴巴这十几年来的构成,上面的企业种类已经发生很大的变化。阿里巴巴对生态这个词叫得特别响,生态这个词很生动地表明经济系统的复杂性。所以对经济系统这样一个既有生长又有干预,又有异质性复杂系统的认识,从生态的意义上来讲,所以前几年阿里巴巴摆来摆去,有的说大的,有的说小的是美好的,最后结论有大有小才是最好的,光有大的,没有小的,也不是好的,光有小的没有打,也不是好的。
第四,数据。今天数据比前些年多得多,包括加工数据的手段。处理大数据就要有大理论,大理论到底是什么呢?我的回答就是经济系统的复杂性,对复杂性的理解。
承认和强调复杂性,克服简单化绝对化同质化的传统思维。但是到底怎么样回答现实问题呢,要找到一系列的突破点,今天讨论问题信息消费就是其中之一。信息消费这个问题是去年列的基本议题当中的一个,当时还没有那么热,但是最近这几个月来据说有领导说了信息消费的问题,信息消费这个问题就热起来了,但是信息消费到底是什么呢?不太清楚,所以我们就定了这个题目。
关于生产和消费传统经济理论,在传统的经济学中是核心问题。从理论上来讲,从生产和消费再往下追一步是两个东西,一是价值理论,二是一般均衡模型。生产和消费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评价它是效率高还是效率低,产生的价值是多少。而绝对的劳动价值论和绝对的边际价值论根本回答不了复杂的现实问题,恐怕要在传统劳动价值论和边际价值论之外另辟蹊径。一般均衡模型,是新古典经济学里的核心内容,也就是说讲供需平衡,但是在信息经济、信息产品、信息消费上一般均衡模型能否用?
新古典经济学里头讨论生产和消费的时候,从生产和消费两个方面来说,怎么来的,值多少钱,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人们为什么需要它,为什么肯为它花费多少钱,这是一个问题两个方面。如果按信息消费考虑的话,用简单的话说,这两个问题,我们可以比较一下,传统经济学是怎么样回答的,现在问题在哪儿?
传统经济理论思想方法上简单化、绝对化、同质化,从而低估经济现象的复杂性。
第一,把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同等对待。从亚当斯密,一直到关于GDP的计算方法,都是把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同等对待,把提供产品和提供服务同等对待,把人的物质需求和人的精神需求同等对待,这三点是传统经济理论无法回答今天信息消费问题的根。用同质化的观点,把不同的东西在一起比较,从哲学上讲,原则上是不可能的,白菜和萝卜永远不可能完全同等的对待,白菜和萝卜是不同的,当你买东西的时候又必须把它同等对待,又必须把它有一定的价值才好交换,一个白菜换一个萝卜还是两个白菜换一个萝卜,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是否是同质的呢?如果深入下去之后可以谈很多。
大家都很熟悉马斯洛人的需求理论,当我们满足人的精神需求的时候,这种提供不管是产品也好、服务也好,它是不一样的,典型的例子一是电影,二是球赛,这些东西人们追求的是什么,这些东西的生产和提供,定价是怎么样决定的呢?恐怕既不是劳动价值,也不是边际价值。所以,关于生产函数的解释问题,比如说游戏产品,游戏产品怎么根据生产函数解释?计量经济学的分析方法我就不展开了,不但是绝对的量化,甚至都是现实化的,连二次方都排除掉了,收益递减是基本的规律,对于物质生产来说是基本的规律,但是对精神生产来说,恐怕很多地方不是这样的。文化产业的效益,好电影、好音乐是否就是经济效益呢?是否和企业一样呢?传统经济理论关于生产和消费的讨论在工业时代在以物质生产和产品提供为基本内容的发展阶段提出来的,它已经不符合今天信息经济的实际情况。今天需要新的研究方法和研究理念,
第二,复杂性的视角。我们在学会内部就不用多讲了,因为前两年已经反复讨论了这个问题。我们认为传统理论局限性来源于对于客观经济系统的不适当的、过度的简化和抽象化。因为我多次和人家讨论的时候,人家都说科学就是要简化,科学就是要抽象,所以我简单地说简化论或者抽象,那是站不住脚的,必须说是不适当的、过度的简化和抽象。现实的经济系统比传统理论所描述的情况复杂得多。复杂在哪儿呢?想从三点入手,一、承认和重视经济现象的多样性,特别是物质产品与精神产品之间的区别。这次在杭州的会议,9月17号到18号在系统学院挂牌会议上,成思危都讲了话,也用了复杂性概念,复杂性科学解决今天的社会管理的问题。二、承认和重视服务和产品的质的差别。关于服务经济和产品经济质的差别,到底在哪儿?能否列出几点呢?三、承认和重视信息在市场中的特殊作用,特别是对于马太效应的认识。所谓多样性就是生产过程的差别,需求是不是的刚性的,社会作用的差别,人的心理规律的作用,社会、文化、历史背景的差别和作用,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本质的差别,这些都是可以深入展开的。提供服务和产品,生产过程和销售过程是否可以分离?段永朝讲过,生产者和消费者概念绝对划分是错的,杨小凯的书特别强调这一点。
关于信息的作用,信息传输速度对于经济活动的影响。分工理论是基础,分工理论最近又看了一些亚当斯密,亚当斯密非常强调分工创造财富,但是到此为止,按照既定的分工模式走下去,但是到了科斯明确提出来分工有代价,要有交易费用,等到互联网经济出来了,分工不但有效益,有代价,也有风险,什么东西呢?信任是基础,再就是所谓的击鼓传花的现象,明知道这件事要亏的,在股票市场上非常明显,但是随着分工和经济的环节越来越复杂化,击鼓传花现象必然会出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就是分工改变了所有参与分工者的自身,所以不可逆转,这就是咱们所讲多主体理论当中非常重要的突破点,实际分工以后,使得分工者自身行为和观点做事方法都在改变,而且这种改变是不可逆转的,今天在座每个人买不了粮食,自己种地去,估计够呛。换句话说,它是演化的过程,是不可逆转的演化过程,这就把杨小凯所说的分工内生机制考虑进来了,当然这也有信息的作用。
再一个就是马太效应,首先要认识在复杂系统中,在多种主体的情况下,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马太效应的出现是不可避免的,必然是有一部分人处于优势地位,有一部分人处于劣势地位。所以,在复杂系统特别是以活的主体为元素复杂系统中,马太效应的出现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这次在杭州开会的时候,有一个美国回来的MIT的博士,物理里边对称性的或缺造成的影响,一个东西转,像直升飞机一样可以飞起来,霍金也说过类似的话,霍金曾经在报告当中讲过,亏得世界不是完美的,所以才有今天复杂的世界,这是霍金的原话。马太效应是可以抑制,但是不能消灭,平均主义、仇富心理如何理解?什么叫公平,公平是否是平均主义呢?既然马太效应不可避免,平均主义怎么办?大家都说贫富差距悬殊,这一对双胞胎到底怎么样解决呢?一个仇富,一个炫富,这里牵扯到很多。
思考的切入点和基本的想法,突破简单化、绝对化、同质化,注重复杂性和差别。
正面论点到底是什么呢?关于信息消费的概念,是满足人们的信息需求的各种产品与服务的总和。我们把物质需求和信息需求区分开,把信息需求分了四个类型,肯定不全,希望得到大家的补充。一是满足工作需求的信息需求,自己在做分工中间所分的,我是教员,我要查书要查资料,这是满足工作需要,把它列为第一类信息需求,通信搁在这儿有点别扭,因为通信不见得光是工作需要,也有感情需要或者别的需要,第二类很难说是工作需要,我把它写的是满足学习和好奇心。好奇心是很大的动力,并不是为了干什么,想知道,想求知,所以满足学习和好奇心这种也是一种需求。第三种是满足精神需求,我现在想到音乐、艺术,旅游很难说完全是信息消费,旅游业有物质消费,但是旅游当中很大一部分是满足精神需求,也算是信息消费。第四是娱乐、游戏、体育比赛。
更难的一个问题是度量,简单的说不能和物质消费使用同样的方法,这个话又是否定容易、肯定难,一个月饼吃掉了就吃掉了,但是一首歌我听完了,你照样听,并不消费和消耗资源,这是肯定的,但是怎么样算?我想再复杂一点,各种信息需求也不能使用通用的,而且不能互相折算,各种信息需求中间也很难互相有一个统一的。
既要考虑供给,各种资源的现实,提供过程的难度,又要考虑需求,即需求的特殊群体规模和情况,这里丰富性主要在多样性,而不是在规模,因为上面这两个问题实在是难算,不知道怎么样算好,一是供给、二是需求,供给当中就是资源的问题,有没有资源的限制,提供过程难度到底怎么样评价?又要考虑需求,需求说老实话,比如说奢侈品,我根本不要它,但是有人就要它,所以是针对特殊群体的规模和情况,比如说刘晓庆买了11克拉的钻石,而钻石对我一点意义没有,就跟石头一样,需求的特殊群体规模和情况。我越来越发现一个问题,多样性、异质化使得原来规模比较这些概念几乎全都没用了,在这种情况下,电影票房能说明什么呢?我实在不知道能说明什么。电影院让演什么电影,不让演什么电影,票房又上去又下来了,既不能说明这个电影好不好,也不能说明真的看的人是多是少,不知道按原来的价值算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现实意义我也不展开了,当前至少有三个问题,如果我们能够把信息消费这个概念和度量说出一点有道理的有说服力的理论的话,至少对三个问题是直接相关的。
第一,全面理解需求拉动,是物质的需求还是精神的需求呢?是否包括信息消费。我想现在领导的意思是包括,如果包括的话,信息消费需求到底有多少,到底有哪些信息消费的需求呢?为什么我想对这个问题提出来讨论呢。最近看关于奢侈品的问题,据说中国现在已经是全世界最大的奢侈品市场了,有些东西贵得莫名其妙、毫无道理,只是虚荣心的满足和炫富的需要,这种需求是一种积极的东西还是消极的东西?如果说需求拉动,我就记得在紫竹桥那儿看见一个广告,只给少数人服务的房子。如果讲理论研究的话,根上的问题就是对于一切按钱算,一切用钱算的思想流行,咱不是教皇,批评金钱至上,经济学理论当中把一切按钱算这一点过分强调了,以至于造成了现在一系列包括西方和中国的社会问题,搞经济学的人有一个最有利的借口,我们说经济就是经济,现在也没法说这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说清楚的话,有人预测奢侈品现在是多少,我是赞成收奢侈品高税的,对这部分需求拉动经济的同时,对社会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多少恐怕也是需要研究的。
第二,关于文化产业。作为党中央国务院就文化产业发布的文件已经有不少了,大家已经知道了,文化产业应该属于信息消费,如果是信息消费本身的概念,甚至度量现在都不清楚的话,所谓的发展文化产业是否会像石景山干得事一样呢,就是圈地搞动漫基地,或者像横店打死十亿日本鬼子。我个人认为,张艺谋和张卫平之争实际上是理念之争,因为在张卫平那儿就是票房第一,至于社会作用和社会影响根本不考虑,张艺谋作为艺术家,他终究要考虑他的艺术品位。关于文化产业问题不展开了,这本身是一个大的题目。
第三,关于广告的认识和管理。广告的认识和管理也与此有关,我15号从杭州回来,飞机晚点了,到第一航站楼,我下了飞机都十二点多了,人挤得一塌糊涂,究竟怎么了?到家才知道,李亚鹏回来了。因为离婚了,李亚鹏从新疆回来,那班飞机正好到T1航站楼。关于广告的认识和管理,很多东西都和宣传和广告牵扯到一起,甚至刘志军的案子当中都牵扯到这种事。30年前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包括我自己在内,我们也都是说广告很重要,我们当时还批判,酒香不怕巷子深是落后观念,就应该让人家知道,但是现在这件事有点过分,据说矿泉水卖的钱里边,80%、90%是广告费,水本身的价值没有多少,大量的广告费往哪儿流呢,如果做经济学研究,可以追踪一下,海量的广告费是流到哪儿呢?是什么样利益链的分配,演员、明星,广告和广告费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又回到信息的价值,信息消费是什么?我们都被迫看电视,天天看广告,脑白金的广告听了多少年,还是那两个老人在那儿扭,完全是被迫的,听到自己都变成了老头。我和新闻学院的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哪儿狗咬人,不是新闻,哪有人咬狗,你赶紧去跑,这才是新闻。这里就涉及到需求、价值,价值链,对社会的影响,信息消费这个问题讨论是有现实意义的,至少在这几个问题上可以提出一些看法,我甚至曾经想过,是否有可能和国家税收制度和财务制度上限定一个企业的支出广告费不许超过5%,能否抑制呢?招待费是有千分之五。(郭昕:广告费不超过12%。)
今天连抛砖都算不上,砖头都没成型,就一个土疙瘩,学会前几年出了一本书批评传统经济学有问题,你们说怎么办?总得找出几个问题说出一点怎么办,信息消费就是其中一个。最近又和大数据这件事联系起来了。
主持人:
感谢陈老师,待会儿有时间一块讨论。
继续由工信部信息化推进司余鲲调研员为我们继续进行主题发言,《超越大数据——兼议传统产业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