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的苦难经历告诉我们，无知和自负是市场的第一天敌。特权是市场的另一个天敌。现代经济学误将市场和ZF两分。ZF可不是市场的对立面，特权才是ZF和市场的共敌。没有法治，特权必然横行。因此，法治是市场的制度保障。
市场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阶梯。自从脱离了茹毛饮血的洞穴生活，人类社会的进步与市场交换须臾不离。亚当斯密在《国富论》开宗明义，强调市场交换和劳动分工是经济发展的唯一源泉。中国先秦思想集大成者《管子》对市场的理解鞭辟入里，“市者，天地之财具也，而万人之所和而利也”，并指出，“市者可以知治乱，可以知多寡”，而“无市则民乏”。
然而，没有其他的人类制度比市场经受更多的误解和偏见。乍一看来，市场上人来人往，只不过以物易物，没有增量。物质主义财富观由此推定市场对生产毫无贡献，商业被视为零和游戏，商业利润只能是奸诈的回报，是商人欺骗生产者和盘剥消费者的所得。
即使如此，行走四方的商人不时给达官贵人带来他乡别国的珍禽异兽，或奇珍异宝，虽然饱受排挤，商人在传统社会还可苟且偷生。到了近代社会，市场遭受意识形态的口诛笔伐和武力围剿，面临灭顶之灾。市场赖以生存的个人财产，变成集体主义革命的对象。迁徙的自由被有形和无形的关卡肢解得七零八落。在国家计划的旗帜下，市场被权力取代。即使市场的信仰者也认为计算机和机制设计可以代替熙熙攘攘的市场。
市场的苦难经历告诉我们无知和自负是市场的第一天敌。我们不需怀疑革命者为人民某幸福的真诚。当他们义无反顾，甚至大义灭亲，将市场焚之一炬，他们可曾想到随之灰飞烟灭的可正是他们心中的理想。特权是市场的另一个天敌。开放的市场服务天下，需要所有参与者遵守同样的规则，不允许特权。但是，没有法治，特权必然横行。因此，法治是市场的制度保障。
现代经济学误将市场和ZF两分。ZF可不是市场的对立面，特权才是ZF和市场的共敌。特权虽然打着ZF的旗帜，但不能把他们混二为一。另一个误解视市场为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进而把市场等同于特权。
在市场上，消费者依靠货币投票，一贫如洗的消费者不会受到市场的青睐。但是，市场与特权水火不容。市场因为抑制特权，给穷人创造机会。世上没有穷人的天堂。即使有这样特殊打造的天堂，究竟有多少穷人愿意迁居？
纵观历史，市场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志。市场捍卫自由，摒弃暴力。市场激励竞争，消解偏见，培养宽容。过去30多年的改革开放让我们重返市场经济之路。但由于缺乏思想市场，我们目前的市场经济还是只跛脚鸭。随着知识创新成为经济持续发展的唯一源泉，我们没有选择。市场虽然充满了不确定性，可以预测的是，思想市场一定给中国和世界带来更多的惊喜。
王宁 浙江大学科斯经济研究中心国际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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