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司对社会的贡献不仅在于自己的工厂、仓库和售卖的过程，更重要的是上下游。让我们来看看联合利华的例子。

    2008年4月底的某一个工作日清晨，伦敦的通勤一族还是像往日那样繁忙，联合利华的员工却发现了一些不同：他们在泰晤士河边上的总部大楼上下爬满了印尼红毛“猩猩”，门口坐着的几只甚至向路过的员工发出刺耳的、求偶的叫声。这些动物由绿色和平组织的成员扮演，他们用这种方式抗议该公司的多芬沐浴露中包含了来自于印尼砍伐热带雨林后获取的棕榈油。仅仅两周之后，联合利华做出反应，承诺立刻做出改变，并且到2015年实现公司所有棕榈油的采购来自于可持续的棕榈林。

    那天早上，在联合利华总部工作的吴亮一出地铁就目睹了这一幕，她当时在伦敦从事公司的国际议题管理。今天作为联合利华亚北地区的沟通与可持续总监，她要负责包括中国大陆、台湾和日本等市场的相关工作。棕榈油不仅被用在沐浴洗发类的产品中，也被用在植物奶油中，它的最大用量其实来自于方便面的生产商。这种原料产自于印尼和马来西亚，当地的农民当时把森林砍了种棕榈，而红毛猩猩等动物就无家可归，生态链被破坏。此外，全世界30%的温室气体排放、吸收，都是要靠热带雨林。虽然联合利华只采购了大概全球2%的棕榈油，但是这个事件的启示在于：大公司对社会的贡献不仅在于自己的工厂、仓库和售卖的过程，更重要的是上下游。“今天你不能认为只要管好工厂那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公司应该承担更广泛的社会责任。”吴亮在采访中指出。

联合利华北亚区沟通与可持续总监吴亮

作为全球主要的快速消费类企业，联合利华的产品本身很小，但是接触的用户基数庞大。全球有20亿人，而在中国则覆盖到了1.3亿消费者——差不多是中国人口总数的十分之一。在这样的前提下，公司企业社会责任的逻辑就在于从最小的改变开始，经过数量级的放大，最后在产业链上下游产生影响力。比如公司有一个包装减重的项目：要求每年在不影响质量和坚固性的前提下，要减少塑料包装的重量。其中，减少塑料使用的环保补充装2014年减重量达2,000多吨，相当于54架波音757飞机的重量。

    吴亮在这样的公司行为中扮演着重要的“沟通者”角色。在她的本职范围内，她需要完成非常复杂的协调工作。比如，她的团队曾经让救助儿童会和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走到一起，在中国西部的眉山等地开展乡村幼儿园的项目，并使其成为联合利华和救助儿童基金会在全球合作的“每一个”项目的重要组成部分。让一家国际非ZF组织和ZF走到一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跨越文化、项目目标、方法、甚至信任上的沟壑。有一次吴亮发现中国驻英国大使、救助儿童会和自己公司的全球CEO将同时出现在一次伦敦的午餐会上，她迅速把项目背景通报给各方，然后让自己的CEO现场陈词，推进了进程。最终该项目将在2015年5月前在中国帮助2万留守儿童和3万家长。该项目上的经验也被借鉴到全球、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其他国家。

    此外，在这样一家有庞大产品线的消费品公司里，她还有一种特殊的“桥梁”责任。比如公司的研发部门为多芬和力士等产品的派样设计了一种异形包装，旨在通过包装革新减少产品包装成本。吴亮的团队发现后就把它介绍给了金纺团队，继续扩大其应用范围，为消费者提供便利的同时助力环境的可持续发展。

    然而，吴亮认为可持续行动中最大的挑战是“消费者行为的改变”。比如让消费者明白“一管牙膏带不带包装盒并不影响其品质”；否则，在这种用户忠诚度较低的产品上，公司为了省去牙膏外包装的纸质外壳就必须大幅降价，带来经营上的损失。作为对比，在消费者接受度较高的国家，比如日本，牙膏出售时都不带纸盒。针对这个目标，吴亮联合数字团队在2014年整合公司在各电商平台的旗舰店、社交媒体官方账号、APP客户端等互联网资源，建造了一个线上平台，让26万名消费者会员通过微力积累，完成了在内蒙古种植1万棵树，为希望小学捐建10个操场等任务。该项目最终获得了2014年“社会影响力银奖”。

番茄：产业链上游的责任

    中国是联合利华全球比较重要的一个农产品采购国，公司主要采购的是番茄、大蒜，还有草莓、蘑菇等等。以番茄为例，联合利华采购全球6%的番茄。世界上每10个番茄中就有两个产于中国新疆。而联合利华跟新疆的中粮屯河已经合作了近10年。在前者的协助下，中粮屯河提升了番茄种植的质量，解决了农残超标等问题。此外由于新疆缺水，联合利华还引入滴灌相关的技术：如果把滴灌的管子排好以后，种植户能减少水用量。

2015.3.11 财富中文/章劢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