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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22
第三天   星期一
  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有食用面包被从门下面的缝隙处塞进来。我们昨天把自从第一天早餐以来就一直放在屋里的装水的碟子从缝隙处塞到了门外。因此我们今天有水喝了,看来我们的做法是明智的。可能那个把我们关在这里的人每天早上给人分面包的时候会带着一个装了水的茶壶吧。他给每个房间分一片面包,同时给递到门外的碟子里倒上水。我想象着一个不认识的人这样挨个地走到七扇门前发面包和水的情景。
  姐姐把面包撕成两半,然后把大的那一半递给了我。
  “有件事要拜托你。”
  姐姐又让我到沟里爬来爬去,向别的人打听情况。我再也不想下到沟里了,不过姐姐说我不这样做的话就要把面包还给她,我不得已只好听她的话。
  “你需要向她们打听的有两件事,一个是她们是几天前被关到这里的,另外一个是她们有没有看到尸体从沟里漂过去。你去向她们打听一下这两件事。”
  我按照姐姐说的做了。
  先是去上游的三个房间。
  她们看到我之后都放下心来。我问了她们姐姐让我问的那两件事。
  我本来认为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空间里很难计算出自己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不过她们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关了几天。虽然也有人没带钟表,不过因为一天只送来一次饭,所以只要数几顿饭就可以知道被关了几天。
  接下来要去下游。不过发生了一件怪事。
  第五个房间还像昨天那样,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里面。
  但是昨天空空如也的第六个房间里也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我是第一次看到。她看到我从沟里出来之后大声尖叫,哭着喊着。她好像把我当成了怪物,我费了好半天才跟她解释清楚。我告诉她我跟她一样也被关在这里,只是由于我身体比较小,能够在沟里移动,所以才会出现在她面前。解释了半天她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好像是昨天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这个房间里的。当时她在河堤上跑步,在她跑过一辆停在路上的白色货车旁时,突然头部被击中,然后就昏过去了。她用手按着头,似乎被袭击的地方还在疼。
  现在我要去第七个房间。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昨天这个房间里有一个憔悴的女人,她还跟我说有尸体在沟里漂的事情,结果现在房间里哪儿都没那个女人了。她从这个房间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冷冰冰的钢筋混凝土表面形成的空间。电灯空洞地发着光。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房间好像比昨天来的时候还要干净,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关过人。墙壁和地面上没有一点污渍,只有电灯在灰色的混凝土平面上投下亮光和阴影。
  我昨天在这里看到的女人难道是幻觉吗?还是我弄错房间了呢?我回到第四个房间,把自己见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姐姐。姐姐让我问的第一个问题,大家的回答各不相同。被关在第一个房间里的染了发的女人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因为有人送了六次饭,所以应该没错。
  第二个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今天是第五天,第三个房间里的是第四天,被关在第四个房间里的我和姐姐从醒来之后,今天是呆在这个房间里的第三天。
  处于我们下游的第五个房间的女人今天是第二天,而昨天夜里在第六个房间里醒来的那个女人由于今天的早饭是第一次,所以她是第一天。
  第七个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在这里关了多少天了呢?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她就消失了。
  “难道她出去了?”
  我这样问姐姐,不过姐姐只是回答了句“不知道”。
  至于第二个问题——“有没有人看到尸体漂过去”,所有人都是否定的回答。没有一个人看到有尸体从沟里漂过去。不仅如此,她们听到我的问题之后,看起来都很不安。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呀?”每个房间里的女人都这样反问我。她们认为我掌握了特殊的信息,才这么问她们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她们都不能像我一样了解到其他房间的信息。所以她们只能去想象,想象隔壁可能是电视台呀游乐园什么的,就通过这些胡思乱想来打发时间。“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我尽快地向她们问完问题,然后就这样简短地结束了对话。
  “不行,我不会让你过去的。难道你是把我关在这里的人的同伙?你说其他房间也关着人,也是说谎的,对吧?”
  当我想离开第一个房间的时候,那个房间里的人这样对我说,然后进到沟里,背对着去下游的墙壁站着。她的脚正好堵住了洞口,这样一来我就没法离开这里了。
  没办法,我只好把昨天在第七个房间里听到的情况以及姐姐让我问她们这个问题的情况都告诉了她。她脸色变得苍白,然后说了句“真笨,这怎么可能”,接着给我让了道。
  问了一圈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没看到有尸体从沟里漂过,看来果然是第七个房间里的人在梦里看到的。这样就好了,我想道。
  第七个房间里那个憔悴的女人说她在每天同一时刻都会看到尸体漂过,但上游的、已经在这关了几天的人都说没看到尸体,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叹了口气,用之前做的那条绳子擦拭我在沟里弄脏了的身体。我的上衣和裤子都被做成了绳子,所以一直只穿着内裤。不过即便如此,由于房间里比较暖和,我并没有感冒。那条绳子平时也没什么用处,被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偶尔被我拿来当毛巾用,来擦拭我的身体。
  我抱着膝盖躺在地上睡觉。裸露的水泥地,直接躺在坚硬的地面上睡觉的话,肋骨会硌得生疼,不过没办法,只能这样。
  我觉得我应该把这种不确定的、不明所以的信息告诉给其他人,因为她们只能了解到自己能看到的范围内的情况,会感到害怕的。
  但是如果她们听了我的话,或许会更加不明所以,想到这个我开始感到困惑,到底告不告诉她们呢。
姐姐现在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凝视着墙和地面的相交处。然后用手抓住了什么东西。 “掉头发了呢。”姐姐指尖捏着下垂的长发,这样说道,似乎感到很意外。她为什么这么郑重地提到这个呢?我搞不明白。“你看看这个,头发的长度。”
  姐姐站起来,似乎想再确认一下捡到的头发的长度,她捏住头发的两端,把头发拉直。那根头发大约有五十厘米。
  我终于明白姐姐想说什么了。我和姐姐的头发都没那么长,也就是说这是我跟姐姐以外的其他人的头发。
  “这个房间在我们来之前是不是有人用过呀?”姐姐脸色铁青,自言自语道。
  “肯定是……,不,可能是……。我的推测可能是胡说八道……。不过你也应该注意到了,上游的那些人被关的时间比较长,而且每个房间都比接下来的房间多一天。也就是说我们这些人是依次被关进来的,从那头的房间开始。
  姐姐重新注意到了每个房间里的人被关进来的天数的差异。“那她们被关进来之前房间是怎么样的呢?”“她们被关进来之前?不是空的吗?”“是啊,是空的,再往前呢?”“空的之前还是空的呀。”姐姐边摇头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想想昨天的事。在昨天这个阶段里,我们从在这个房间里醒来之后算起是第二天。处于我们下游的第五个房间里的人是第一天,第六个房间里可以认为是第零天,所以是空的。但是第七个房间里的呢?如果考虑到排列顺序的话,应该是负第一天,对吧?负数你在小学里学过吧?”
  “这当然学过了。”
  但是事情太复杂了,我还是不太明白。
  “知道吗?根本没有人被关在这里是负一天的。按我自己的推测,昨天这个人被关到这里已经是第六天了。那个人是在第一个房间里的人被关进来的前一天关进来的。”
  “那她现在在哪呢?”
  姐姐不再走来走去了,她停下来,看着我,说不出话。犹豫了一阵之后,告诉我那个人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昨天还在那里的人,今天就消失了,然后又有人进来。我把每个房间的不同和姐姐所说的话对照起来想了想。
  “每过一天,没有人的房间就会向下游递进一个,如果递进到了最下游,那又会重新从上游开始。七个房间代表一周的时间。”
  每一天都有一个人在房间里被杀死,然后被扔进沟里流走。旁边空的房间里又会有人被关进来。
  按顺序一个一个杀掉,然后再重新补充人。
  昨天第六个房间里没有人,今天就有了。有人被绑架到了这里,填补了空的房间。
  昨天第七个房间里有人,但今天就没有了。她已经被杀死了,然后扔到了沟里。
  姐姐一边咬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一边念叨着,就像念可怕的咒语似的。她目光空洞,眼神没有焦点。
  “所以第七个人才能看到沟里有尸体漂过。按照这个顺序依次把人关进来的话,即使有尸体被扔在沟里,那个房间上游的人也看不到。这样考虑的话,第七个房间里的女人说的话根本不是梦或幻觉,她看到的尸体是在她之前被关到这里的那些人。”
  昨天的时候只有第七个房间里的女人看到了尸体,姐姐这样解释给我听。我感觉事情很复杂,不太明白,不过觉得姐姐说的是对的。
  “我们被带到这里是在星期五,那天第五个房间里的人被杀了,然后被扔到了沟里。一个晚上之后,到了星期六,第六个房间里的人又被杀掉了,然后第五个房间里又重新关进来人。你看到空的房间其实是在那里的人被杀了之后。接着是星期天,这一天第七个房间里的人被杀了。即使在那里监视沟的情况,也自然看不到尸体,因为没有尸体从上游漂过来。现在今天是星期一……。”
  第一个房间里的人要被杀了。
  我急忙赶去第一个房间。
  我向那个染了头发的女人说明了情况。不过她并不相信,抬起头不屑地说道:“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但是万一是真的话,那就糟了,你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吧。”
  但是没有人知道怎么逃出去。
  “我不相信!”她看起来很生气,大声朝我喊道。“这个房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我又从沟中潜回到姐姐的身边。这途中必须经过两个房间,那两个房间的人都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们,于是我告诉她们我马上会回来,然后就回到姐姐那了。
  姐姐正抱膝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我刚从沟里上来她就向我招了招手,她不顾我身上很脏,就紧紧地抱住了我。
  姐姐的手表显示现在是傍晚六点。
  沟里流过的水里有红色的东西。我和姐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沟里的水。这时沟的上游漂过来一块白色滑溜溜的东西。刚开始我们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那个东西在水面上转了半圈,于是我们发现上面有一排牙齿,知道那是人的上颚。那个东西时浮时沉,漂过了我们所在的房间,最后被吸进了下游的洞里面了。接下来是耳朵、手指、小块的肌肉和骨头,纷纷漂过。被切断的手指上还戴着金色的戒指。接着是一块染了色的头发漂过来,仔细一看,发现不仅是一团头发,连头皮都在。
  我觉得这是第一个房间里的那个人。顺着混浊的水漂过去的、身体的无数个部分根本让人无法联想到这时人,这让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姐姐捂着嘴呻吟着。她在角落里已经吐过了,但吐出来的基本都是胃液。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我,只是精神恍惚地发着呆。
  这些昏暗、阴森的方形房间把我们一个一个地隔了开来,在我们品足了孤独之后,又来取我们的性命。
  “这个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第一个房间里的人曾这样控诉过,这声控诉在我的大脑里久久不曾离去。而且我感到这些牢固、封闭的房间不仅把我们的身体关到了这里,还有深层的含义。似乎把比身体自由更重要的东西关了进来,例如人生,例如灵魂,把我们一个个孤立开来,剥夺了我们的光和热。这些房间就像一座灵魂的牢房。它们让我们体会到了未曾看过、未曾体验过的真正的孤独,还告诉我们我们已经没有未来,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姐姐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里抽抽嗒嗒地哭着,或许在我们出生以前很早的时候、在人类历史诞生以前,人类最原始的样子可能就是这样吧。在阴暗、潮湿的箱子里哭泣着,就像姐姐现在这样。
  我扳着指头算了算,我跟姐姐被杀应该是关到这里之后的第六天,也就是星期四的下午六点。
第四天 星期二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沟里的红色终于消失了。在那之前水面上浮着肥皂泡,从我们的面前漂了过去。可能有人在打扫上游的房间吧,杀人则肯定会流血,那个人肯定在清理杀人后的现场。
  姐姐的手表指针显示现在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我们被关到这里的第四天——星期二到来了。
  我潜入沟里,准备去上游的第一个房间。
  中途经过的两个房间里的人都让我解释沟里流过去的东西,不过我只是回答了句“以后再解释”就急忙赶往第一个房间了。
  直到昨天一直都在房间里的那个女人果然消失了,房间里好像被冲洗了一遍,显得特别干净。跟我想的一样,肯定有人打扫过了。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肯定是把我们关到这里的人。
  姐姐在房间里发现的长发果然是在我们被关到这里之前、在那个房间里被杀的女人的头发。在那个人打扫房间的时候,碰巧有一根掉在了角落里,所以才没被肥皂水冲走。
  把我们带到这里再杀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没有人看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偶尔会在门外边响起的脚步声应该就是那个人发出的。
  那个人每天都会在一个房间里杀一个人,他似乎很享受把一个人关六天,然后再杀掉、肢解。
  我们都没看过那个人,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过。但那个人确实存在,并在我们的门外走来走去。他每天都给我们送来面包、水还有死亡。是这个人设计了这七个房间、然后依次把里面的人杀掉的规则吗?
  可能是由于没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吧,我感到没来由地恶心。我和姐姐会被那个人杀死吗?只有在被杀之前才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样子。
  从这一点上讲,那个人就是死神。我和姐姐,还有其他人,都被关进了他设计的绝对规则里,注定要被判处死刑。
  我到了第二个房间,把姐姐昨天的想法告诉了那个正在这个房间里度过自己的第六天的长发女人。这个女人并没有说姐姐的猜测是胡说八道,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从上游漂过来的尸体了,也就是第一个房间里的女人的尸体。而且似乎她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再也出不去了,听到我的话之后,她只是沉默不语,跟姐姐一样。
  “待会我再回来。”
  我说完这个就去了第三个房间,在那里说了同样的话。
  第三个房间里的女人明天将被杀掉。在这之前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将在这里关多久、自己以后会怎么样,但现在这一切都变得明确了,自己已经注定明天被杀死。
  第三个房间里的女人捂着嘴,簌簌地掉着眼泪。
  我不知道究竟是知道自己被杀的时间好、还是不知道的好,或许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看着眼前漂过的尸体,然后在不安中度过时光,在某一天突然一个不认识的人打开门、然后把自己杀死,这样可能更好。
  看着眼前哭泣的女人,我想到了第七个房间里那个憔悴不堪的女人。大家的表情都会变得跟她一样。
  绝望。已经被关在这个混凝土房间好几天了,没有人会认为这是某个人玩的游戏,所有人都意识到死亡即将到来,即使不愿意接受,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第七个房间里的那个女人肯定是每天看着不认识的人的尸体碎片从自己面前漂过,然后想着下一次可能就轮到自己了。我想到她那胆怯的表情,心开始痛起来。
  我又到第二个、第三个房间说了一遍情况,然后是第五、第六个房间。
  然后到了第七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新来了一个人,她看到我从沟里上来时发出了尖叫声。
       然后我回到第四个房间,也就是姐姐现在所在的房间。
  我很担心姐姐,她一直坐在角落里,动也不动。我走近看了看她的手表,现在是早上六点。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一片面包从门下面的缝隙塞进来,然后是往外面的碟子里倒水的声音。
  一直有光从门下面的缝隙漏进来,所以只有缝隙附近的水泥地面是一种惨白。现在那里有一个影子,而且影子在动。有人站在门外。
  门外站着那个已经杀了好多人、现在还把我们关在这里的恶魔。想到这里,我感到那个人身上发出一种黑色的、可怕的压力,穿过这扇门,直压得我胸闷。
  姐姐忽然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等一下。”姐姐整个身体都趴到门下方的缝隙,嘴贴着缝隙向外面喊道。她拼命地想把手伸出去,但只伸到了手腕的地方,其他地方都被卡住了。“求求你,听我说!你是谁?”姐姐拼命地喊道,但是门外面的人听而不闻,就当姐姐不存在,然后照直走了过去。脚步声也渐渐远了。
  “混蛋……混蛋……。”
  姐姐低声重复着,后背靠在门旁边的那面墙上。
  铁门上没有把手,考虑到外面有铰链,门似乎只能向里打开。下一次打开的时候估计是我们将被杀死的时候吧。
  我就要被人杀死了,我这样思索道。当初被关到这里、回不了家的时候,我感到害怕,曾经哭过几次,但还没有因为自己要被杀死而哭过。
  被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根本没有一点真实感。
  我会被谁杀死呢?
  肯定会痛吧,还有,死后会怎么样呢?我好害怕。但是我现在最害怕的是姐姐比我还慌乱,她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时不时地把视线投向房间的四个角落。看到姐姐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里好乱。
  “姐姐……。”我害怕起来,就这样站着喊了声“姐姐”。姐姐仍然抱着膝,目光空洞地看了看我。
  “你把这七个房间的规则告诉她们了吗?”我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这么问,只是点了点头。“你做了件很残忍的事,知道吗?”我解释说我不知道不可以这样做,但是姐姐好像并没有在听我的话。
  我去了第二个房间。
  第二个房间里的女人看到我后,脸上露出了微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虽然她的微笑不太明显,但我还是感到心里温暖了少许。在这些混凝土的房间里已经很久没看到人的笑脸了,因此我从她温柔的表情中读出了光明和温暖。但是她今天就要死了呀,为什么还会笑呢?我感到很不理解。
  “刚才在喊什么的是你姐姐吧?”
  “嗯,是的,你听到了?”
  “我听不清喊的内容,不过我猜应该是你的姐姐。”
  在那之后她跟我说起她的故乡,说到我的脸很像她的外甥。她还跟我说到她被关进来之前做办公事务,以及假日经常去看电影等等。“你出去以后,能不能把这个交给我的家人?”
  她把脖子上戴的项链解了下来,然后戴到了我的脖子上。那是条银色的项链,上面缀着一个小十字架。听她说这是她的护身符,在被关到这里之后她每天都捏着十字架向上帝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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