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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博士课程学习的后期,学生们才开始体验数学家真正的工作内容——他们被要求用创新的方式证明一个定理,以此来创造知识。通常他们算了一张又一张纸,算到季节变换,却又回归原点,一无所获;亦或是找到了证明过程中微小的逻辑错误,意味着整个证明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无所进展是数学研究的常态。数学天才及菲尔兹奖得主,普林斯顿教授查里斯·费弗曼(Charles Fefferman)把这个过程形容为“与魔鬼下棋”。不过,费夫曼解释道,与魔鬼下棋的规则有些特别:魔鬼远比你擅长下棋,但你想悔几步棋就能悔几步棋,而魔鬼不能。当你下第一局时,魔鬼理所当然地碾压了你。所以你悔了几步棋,试着换种下法,然后它又用同样的方式碾碎了你。如果你足够“狡猾”,你最终能找到一招,迫使魔鬼改变对策。你还是输了,不过——啊哈!——你找到了击败他的第一条线索。
陶哲轩最出名的是其对质数一项性质的证明。质数是所有仅能被1和其本身整除的大于1的整数。最小的几个质数是2,3,5,7和11。4不是质数,因为它能被2整除;9不是质数,因为它能被3整除。质数是数学的基石,就像化学中的元素一样,质数的组合构建起整个数学大厦。对于化学家来说,水分子是由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组成的。同样在数学中,数字12是由两个2和一个3构成的(12= 2 x 2 x 3)。
质数是最基本的数,也是神秘的数。它们由简单的逻辑得出,却似乎随机地出现在数轴上。他们有序而又无序。它们被引入神秘主义理论和宗教仪式中,启发了音乐作品,甚至成为一本意大利小说《质数的孤独》的灵感。如是,数学家为何将质数奉为宇宙运行的基础之一就显而易见了。人们从数数开始建立起数的概念,然后自然而然地建立起加减乘除这些基本运算符的概念。有了这些概念,你就可以发现质数了。而惊人的是,科学家已经揭示了质数和量子力学之间深刻的联系,即使他们还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在遥远的某颗星星上存在着外星人的高等文明的话,它们说的肯定不是英语,它们可能发明了电视,也可能没有,但我们几乎可以确定,外星人数学家已经发现了质数,并为之着迷。
陶哲轩的研究与孪生质数猜想有关,这是由法国数学家波林那克(Alphonse de Polignac)于1849年提出的。如果我们在数轴上将质数圈起来,有时我们会发现两个质数之间仅相差2,比如5和7、11和13、17和19——这些就是“孪生质数”。越往后,孪生质数出现的频率就越低:2237和2239后是2267和2269;31391和31393之后的一对是31511和31513。欧几里得简洁而优雅地证明了质数有无穷多个,那么孪生质数呢?如果我们一直在数轴上找下去,我们总能找到下一对孪生质数吗?所有试图证明这一猜想的尝试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