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美帝国主义”的长期“逼宫”和国内的全民讨论之后,2004人民币汇率决定体系开始改革,名为“参考一篮子货币的浮动货币”,听起来比较复杂,不过,其实质是就是允许人民币汇率浮动,再明确点就是向“美帝国主义”妥协,同意人民币升值。
本人有幸亲历了人民币升值问题的大讨论。不记得是04年还是05年了,当时刚在民大修习经济学的我,已经对经济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闲来无事也经常去图书馆看经济类学术期刊,很容易就发现当时各种刊物都在讨论人民币汇率问题。起初是在讨论是否应该升值的问题。对战双方各列优点弊端,有理论有实证,相信大家现在对升值的利弊都心中有数了,小生在此就不赘述了。有一反对派观点,因为夸张之故,在我心里留下了较深印象,且与大家分享,也让大家体会升值的来之不易。当时有一学者(应该不是太有名气),现在记不得他的名字了,且用无名氏代替,该无名氏经过大段说理之后指出,“人民币每升值1%出口将下降46%”,尽管当时就觉夸张,不过还是可见当时反对派的实力也不可小觑。经过一番论战,赞成派战胜了反对派。最后讨论的如何升值的问题。主要是争论升值的速度问题,也就是一步到位和步步为营的争论。双方坚持的论点分别是反热钱投资压迫人民币持续升值和出口厂商逐步消化增加成本。记得当时茅于轼他老人家就主张一次升值5%,以打消投机热钱流入。鉴于中国经济政策一贯的稳健性,步步为营成了人民币升值的步调。
05到08年,人民币汇率一路上扬,从8.3到6.8。就在人们还在预期人民币将不断升值到3的过程,金融海啸来了,海啸使得本已吃紧的出口雪上加霜,更危及中国经济的增长。于是反对者再次拿起了麦克风,大声宣扬升值的弊端,当初的赞成者已不敢多言,谁愿意背衰退的罪魁祸首这个黑锅呢?于是,不费吹灰之力,反对派就占得上风。汇率固定在6.8已有半年。
究竟是升值好还是贬值优呢?
我说,都不好。贬,投资苦;升,贸易亡!维持原状更绝非上策。可以说,现在人民币币值就陷入了这样一个两难困境。
贬值吧,走出去战略受阻不说,国内投资都会被外资侵袭。人民币的国际购买力下降,我们辛辛苦苦积攒的这些人民币只能买到更少的产品,对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都是一种损失。就以出国留学为例,在汇率为7的情况下,去美国留学需要5万美元,也就是35万人民币。如果汇率贬值到8,那么就得花费40万了。购买力下降就表现在我们得多花5万块钱去留学。这只是一个简单例子,想要说明的是只要贬值,包括石油铁矿石在内的进口产品就会涨价,我们积攒的购买力就会下降。与我们的购买力下降相反,美元等其他货币就会升值,也就是说,外国人在中国投资将会变得更加容易,从而大肆购买中国工厂矿山,这是会促进我国经济的发展,计入我们的GDP,但是,资本收益就不归我们了。说到这里,大家应该能够想起广东和浙江的差异了:广东的企业家多是外国人和港澳台同胞,而浙江的有钱人多是本地人。孰优孰劣,不辩自明!
升吧,出口厂商都得哭爹喊娘了。本来由于劳动力成本上升和国外市场萎缩,出口商的日子就不好过,再雪上加霜,落井下石不是要把人家逼上梁山吗?再说,去年出口这匹马都快赶不上消费和投资了,本来好好的领头马现在要另外两匹拖着走了,你还忍心要它再驮个人吗?最后,我们得考虑经济这架车的速度呢,要是出口这匹马累瘫了岂不是要拖累马车的速度?再想想还有那么多张口盼望着出口工厂发米开锅呢,要是出口垮了谁养活他们啊?农民工、大学毕业生该找谁要工作去啊?总之,升值那是万万不能的。
维持现状吧,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了。但是,这绝不是有利的选择。在现在美元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下,出口用美元结算,各国持有大量的美元外汇和债务。也就是说,我们出口的是一车车、一船船的家电、玩具,换回的只是一箱箱美国大钞和一张张债务凭证。借钱给他们买我们的产品也就算了,但是,我们拿回来的美元只是一种货币符号,没有实际价值,购买力也不稳定,只要美国经济衰退,美元贬值,我们手中的美元债权也就会随之缩水,可见持有美元这不是一种稳健的投资方式。同时,在美元输出的过程中,美国也获得大量的发钞收益,财政也钱了,只要联储的工作人员加班印钞就好了,反正有美国强大的军事、科技和经济力量支撑,美元不会没人要。且看美国这回是怎么救市的,美联储自去年11月以来2个月的发钞数量超过过去70年,强力货币增加一倍,只要把这些钱借给银行还有汽车厂商就能直接渡过现金危机,带动投资。再我们国家是如何保增长的,对内,财政出钱,大肆投资以扩大内需,害得政府机关一年不得新建办公大楼,煞是痛苦!对外,又得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维持海外市场,求爷爷告奶奶的要人家拿美元换我们的产品,并且还不知道拿回来的美元未来的兑换能力。如果想更深刻的了解现行体系的弊端,可以阅读这个最近很流行的文章《不是寓言的寓言》
不是寓言的寓言
五个亚洲人和一个美国国人漂流到了一座荒岛上。
迫于生计,他们决定分工协作:亚洲人负责打猎、捕鱼并烹饪成食物;美国人占据了沙滩,他负责吃饭并将剩下的残羹冷炙分给亚洲人。当亚洲人每天辛苦劳碌的时候,美国人则在自己的沙滩上享受着悠闲生活和食物。
后来有一天,亚洲人决不再无偿提供食物,于是美国人就开出了一张欠条给亚洲人,并承诺亚洲人今后可以用这些欠条,去兑换享受舒适生活的权利,比如在他的沙滩上散散步。亚洲人接受了这一交换条件,普及型为了赚取欠条而继续工作。
又过了一段时间,亚洲人手中的欠条越来越多,于是来了一位银行家,专门帮助亚洲人收集和管理美国人的欠条。银行家不断地暗示亚洲人:当这些欠条累积起来后,亚洲人早晚有一天能够过上比美国人更幸福的生活。
这似乎产生了强大的激励作用:亚洲人为了今后的幸福而更加拼命地赚取欠条;而美国人除了不得不更多地让亚洲人来自己的沙滩上散步,还发明了一些有趣的把戏卖给亚洲人去玩耍,以些来收回原先的欠条。美国人告诉亚洲人,这些把戏今后会让他们得到更多欠条。
就这样年得一年,美国人、亚洲人和银行家之间的游戏越玩越大:亚洲人创造出了更多的财富供给美国人,美国人也发明了更加复杂的把戏教给亚洲人;亚洲人彼此之间也开始用欠条进行交易;而银行家呢,他得到了更多的欠条业务并因此忙得不亦乐乎。
两年前,华尔街的预言家彼得.希夫写下这个“荒岛故事”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像那座荒岛一样处处繁荣、人人乐观。可是两年后的今天,次贷危机已经爆发、金融风暴弥漫全球,没人说得清这座谎的明天会变成何种面貌。
美国人说这事儿不能怨他,当初要不是他开出欠条,亚洲人哪儿来的动力建设荒岛?
但是毫无疑问,如今是那五个亚洲人正在任劳任怨地为这场灾难买单。
从上面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出,在现行的汇率体系下,不论人民币是升是贬或平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的选择,也就是说,只要不改变游戏规则,游戏结果就一定对我们不利。因为现在的汇率体系就是美国在上个世纪70年代凭借其强大的经济、军事实力建立起来的有利美国的货币体系。看过这样一句话:乌龟在岸上跑不过兔子,但是他可以提议一半的比赛路程在水中进行。从中可以看出,我们不仅要遵守游戏过程中的规则,更要注重建立公平的规则。
纵观经济史或者金融史,货币体系一直就是变化发展的,而现在有到了我们要求改变的时候了。上个世纪主要经历了三个货币体系:金本位、布雷顿森林体系和现行的牙买加体系。前两者都在危机中解体:金本位亡于大萧条,布雷顿森林体系崩于石油危机。现在,我们正面临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难道牙买加体系还能安然无恙的继续下去?很有可能,如果我们不要求改变的话。因为前两次都是美国带头要求改变对其不利的体系,而现在,作为牙买加体系最大的受益方,美国是没有激励要求改变规则,所以我们一定要积极主动的要求建立更加合适公平的货币体系。
本人才疏学浅,所学非金融,对货币亦无特别了解,在此提一点点设想,权当抛砖引玉。本人认为,不论是固定还是浮动的货币体系都有严重的不足之处,而要克服这种不足,最好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全球统一货币。由一个全球央行负责发钞,发钞收益主要用于支持落后国家的发展。当然,这种做法不能冒进,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先统一成少数几种货币,比如欧元、非元、亚元和美元几种,待时机成熟再全球统一。这个设想似乎有点不切实际,因为在目前亚洲形势复杂,中日韩三国之间矛盾重重,中印明争暗斗,光统一亚元可能就得花上几代人的时间。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节省交易费用,避免两难困境的好办法。
最后要说明的是,对于如何改变可能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现在已经到了改变规则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