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十年全球经济将再次降入迷茫,难有一个清晰的方向
西方经济体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迷茫了近20年后,终于在上世纪90年代找到了全球经济发展的方向:即全球化。通过将生产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全球经济享受了近20年的繁荣。
全球化过程中,发达国家率先将产业链中最低端部分,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并逐步由低而高演变。由于发展中国家生产成本大大低于发达国家,发达国家消费者只需支付远低于原来的价格,就可以买到同类商品。
这个过程得以持续20多年而不衰,因为转移方与被转移方,都在此过程中得益。发达国家得到了这种分工所产生的社会福利,增加了消费;发展中国家增加了就业,建立起了工业,发展了经济,提高了人民收入,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购买产业链中较高端产品的需求与能力得到提高。
具体看,这个循环重复表现为,发达国家用高端产品向发展中国家交换低端产品。低端产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后,发达国家低端产业的劳动力,有部分向高端产业转移。而发达国家由于得到这种分工的大部分福利,可以增加国内的消费,推动了国内消费经济的发展,增加了消费经济部门的就业,也促进了消费主义的盛行,改变了社会的价值观与道德观。
随着发展中国家逐渐学习和掌握了更高端产业的技术,发达国家产业的转移也逐步升级。这个过程发展的结果是,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的产业越来越多,发达国家从发展中国家进口的产品线越来越长,发展中国家从发达国家进口的高端产品线越来越短,越来越高端,但单一产品的量越来越大。由于通过这种交换产生的福利越来越大,发达国家可消费的财富也越来越多。发达国家还通过维持于已有利的货币与金融制度,最大限度从这种交换过程中获取福利。
因此,在过去的十多年,我们不断听到一些经济学家的说法,美国在全球经济分工中的任务就是提供高端服务,包括金融、产品设计、文化产业以及核心工业品等,而把生产外包给发展中国家。
我们的问题是,全球经济发展的现有格局还能持续吗?换言之,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产业的趋势还存在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因为交换对双方是有利的。但是这种格局发展的极限在哪里?极限就在于发达国家用所余的高端产品不足以交换本国所需的低端产品,换言之,这种交换给发达国家所带来的福利,不足以维持本国的消费。
这种交换要循环下去,一、发达国家能发明、创造出更高端,附加值更多的产品与服务,与发展中国家交换;二、或者是降低本国的消费,降到与交换过程取得的福利大体一致;三、或者是通过更有利于发达国家的国际贸易、货币与金融制度安排,使发达国家可以在同样的产品交换过程中,获得更多的福利,以满足本国的消费。
对于第一种情形,美国政府似乎正在朝此方向努力,正在加强对新能源、生物科技的研发投入,希望新能源行业能成为经济的新增长点。但是,如果只是停留在现有的可再生能源政策上,要想将新能源发展成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经济行业,机会不大。因为,无论是风能、太阳能、还是生物能源,其发展都需要政府的扶持与财政补贴。扶持与补贴的程度是与传统的油、煤等矿物能源的价格相关的。当传统的矿物能源价格上涨到一定的程度时,政府的补贴才能解除。
新能源的扩张与发展,意味着传统能源的需求在下降,将会推低传统能源的价格。也就是说,新能源的发展需要政府的推动,发展得越大,需要政府的推动力就越大,需要政府的补贴就越多。显然,它无法成为独立自我发展的行业,更不用说带动经济发展了。
美国目前的情况似乎正在遵循第二种情形,提高储蓄率,降低本国的消费。然而,消费对美国经济的增长贡献达70%之多,特别是房地产已经成为经济发展中的鸦片,每次经济复苏与发展都需要依赖房地产,而且依赖性越来越强。如果美国国民降低了消费,美国经济如何能够再恢复过去的风光?
现行的贸易、货币与金融体系让美欧过多取得了全球化的褔利,发展中国家已意识到这一点,正在努力改变这种不合理的状态。因此,美欧若试图反潮流而动,重构符合自我利益的国际制度,显然是行不通的。
如果上述的情形都行不通,当这种循环达到极限后,全球经济该往何处走呢?看来,未来十年全球经济将再次降入迷茫,难有一个清晰的方向。全球经济社会的发展可能会再次呼唤理论的指导。如果说过去的20年是“思想家淡出,学问家凸显”的时代,那么未来的一二十年,至少是“思想家与学问家同台表演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