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智子：凤姐——互联网的欺瞒和大众迎合主义

文化视角

凤姐，原名罗玉凤。是在微博上有690万粉丝的网络大红人。她1985年出生在重庆市一个贫困家庭，7岁时父母离婚，师范学校毕业后，在家乡的小学任教。

凤姐身高148公分，厚嘴唇，黑皮肤，看上去就是个“丑女”， 被网友戏称为“宇宙无敌超级第一自信”。“毒舌”且“下流”，时不时也有歧视性的发言。


她有一天辞去教师工作，奔赴上海。一边在家乐福超市工作，一边在地铁站散发大量“募集结婚对象”的传单。条件是“1.76米至1.83米的清华或北大硕士生，并且长得要阳光、帅气”。

凤姐在2010年突然去了美国，批判性地分析奥巴马总统的演讲，还扬言要亲自采访奥巴马。2011年9月上了《人物》杂志，被介绍说“是在中国最被讨厌的现实派明星”。

她是以旅游签证去的美国，说是在美国取得就业许可，好像还没有拿到绿卡。还说在美国有一时期，作为美甲师，赚钱生活。但是，今年开始和新闻网《凤凰新闻》签约，开始定期发布独家主笔文章。我认识的中国朋友也是职业编辑说：“她的意见虽然有些粗糙，但眼光很敏锐。”

《凤凰新闻》在10月就美国大选采访了凤姐。对于口无遮拦而受到支持的特朗普，凤姐表示很有亲近感，并毫不客气地评论说“特朗普是疯子，希拉莉是骗子，疯子比骗子更无害”“希拉莉可以收买报纸，但是收买不了人心”。

而且，对特朗普歧视女性的发言评论说“侮辱女性是品德问题，非刑事问题”。还有她愤愤地说：“这些移民带来很多社会问题，我辛辛苦苦赚的钱，要拿出去30%的税金救济那些谎报低收入的‘穷人’。”

凤姐说“美国梦就是人人平等和自由。美国一直都是我理想中的样子。”她刚刚移民到美国，也受到了歧视吧。尽管如此，凤姐对主张排斥移民的特朗普表示支持，将自己和比自己还在社会下层的移民作区分，反复强调没有根据的主张，让“敌”和“友”对立，分裂言论空间。

互联网可将没有政治和经济资源的人瞬间变成名人。当然，网上发言可以让网友赞自己，也能贬自己。这里没有“付出就能得到回报”的单纯、易懂的传统价值观。在某种意义上，网络空间是一个“尔虞我诈”的世界。

中国是不平等的国家。凤姐出身的重庆的农村和大城市上海相比，居民接受的教育和社会保障，据说有天壤之别。为了弥补公共服务的不足，中国的亲友们经常互相帮助。不过凤姐不擅长与人交往，在这样“人情社会”呆不下去了。

但是，我蓦地觉得，互联网和如凤姐那样的网民在某种意义上拯救了中国ZF也不一定。受到ZF的不平等待遇的弱者，非但不责怪ZF，而是去骂其他的弱者。而且，网络世界的“强者”和“弱者”不断替换。

不管怎样，网络空间充满了欺瞒。被欺骗的对手反欺骗的事情也会有吧。迎合大众的政权，时代的宠儿，也绝不能永远持续。

是否有那么一天，凤姐不需要通过伶牙俐齿和谩骂的手段来让自己走红，而实现自己的梦想呢？

作者是东京大学副教授

转自：http://www.zaobao.com/forum/views/opinion/story20161220-7041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