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以智力为特征的信息史——走向温饱（2） 003技术传承与信息

本篇观点：原始人类即使是将一块石头敲打成所需的两块，也是需要智力的、最原始的发明，包含了技术的信息。工具反映了当时人类劳动的状况，而工具本身，却传达了制造工具的技术水平，人的智力的程度。就像“信息技术是一切高科技的先导”一样，工具的技术含量，从人类最原始的工具就证明了，它是第一生产力的标志。实践是人的意识这一本质支配的活动，不仅人要“从劳动中解放出来”，人们也更多地使用社会实践的“工作”而不是用“劳动”来称谓自己的职业。

一、人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

在农业革命以前，靠采猎维生的原始人类与靠觅食维生的动物生活方式并无太大的区别，都是靠大自然恩赐给人类维持生存需要的植物和动物性食物。原始人类的生产要素中，没有货币、资本等劳动资料，只有找寻尽可能顺手的树干和石头，运用代代相传或相互传递获得的技术信息，将其打磨、切削成简单的狩猎工具或生活工具；再像鸟儿一样弄个巢，大多是利用现成的洞穴，或用树枝搭建在相邻的树干上。这些都是与动物本能支配的生产不同的劳动，是在意识支配下的劳动。

马克思明确提出“有意识的类存在物”是人与动物区别开来的本质特性。他说，人能够“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即改造无机界，证明了人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中，人才是真正地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①可见，把“意识”看作人的本质，是马克思的成熟观点。人的本质离不开“实践”，但“实践”本身并不就是人的本质，而是证明了实践是受人的“意识”这一本质特征支配的。只有透过劳动现象才能把握人的本质。这不仅具有纠正“劳动创造了人”谬论的“伟大历史意义”，还具有指导实践的“重大现实意义”。（借用夸赞我党英明决策的惯用语）

由于劳动、劳动者等，均指向体力劳动，而当代脑力劳动和第四产业（数字产业、知识经济）创造的价值更大，尤其是创新创业，应该界定为何种劳动？创新社会主义理论，应淡化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之分，而应通称为从事社会实践的“工作”。使科学社会主义的实践纲领从“组织生产”进一步提高到“超越生产”，从“劳动的解放”进一步提高到“从劳动中解放出来”，从而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人类的社会实践永远都不会消失，实践是人类自觉自我的一切行为，而自觉自我正是“意识”的必要条件。

从广义上来说，实践即思想，思想即实践。没有思想参与的物质活动是不足以称之为实践的，思想是实践最基本的东西。与动物消极、被动地适应自然的活动不同，人的实践活动具有自主性。不但能够认识客观规律，而且能够利用客观规律，使客观规律为人所用；实践还具有创造性，它创造出自然本身无法产生或产生的几率几乎等于零的事物（例如现代工业制造的产品，例如化学合成的新物质）。人对客观世界的改造本质上就是创造。没有创造，就不会形成适合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属人世界。实践的自主性和创造性一起，共同体现了人的主体性特征——自觉自我——意识。

二、原始的技术、智力的产物。

无论是在人那里还是在动物那里，类生活从肉体方面说来就在于人（和动物一样）靠无机界生活，而人和动物相比越有普遍性，人赖以生活的无机界就越广阔。从理论领域说来，植物，动物，石头，空气，光等等，一方面作为自然科学的对象，一方面作为艺术的对象，都是人的意识的一部分，是人的精神的无机界，是人必须事先进行加工以便享用和消化的精神食粮（下一篇将从巫术进一步说明原始人如何将有机的自然界视为无机界）：同样，从实践领域说来，这些东西也是人的生活和人的活动的一部分。人在肉体上只有靠这些自然产品才能生活，不管这些产品是以食物，燃料，衣着的形式还是以住房等等的形式表现出来。自然界，就它本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即精神，可以通俗地理解为人的灵魂）。

旧石器时代，人类凭借自己优越的智力，用压制法从石核上取下长而锋利的薄片即“石刀”，制作各种新型的工具以及“制作工具用的工具”，包括刀具、斧头、刨子、锤子、锥子以及针等，创造了许多武器，如矛、标枪、棍棒；以及用于捕牛的，一端系有重球的绳索，投石器、投矛器、盾牌、盔甲、吹箭筒和弓箭，这些都是近代火器发明之前最令人生畏的冷兵器。还有以兽骨、兽角或燧石为尖端的长矛和装有骨制或木制把柄、石制刃口的刮削器。一些如骨头和象牙制的锥子、带眼的骨针、作腰带用的扣件等，这些生活方面的发明表明，猿人能够穿上用兽皮缝制的衣装。“所谓人的肉体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联系，也就等于说自然界同自身相联系，因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

那些尚未使用文字的民族，能够利用动植物中的有益品种，而避开那些无用或有害的品种。在储存食物和做菜方面，他们拥有泥质灶，使用石板烧烤技术；在北方冷冻食物，通过风干来保存食物，用牛油或兽脂来密封食物等，都属于至今还在使用的原始技术。从内蒙古的朋友送我的牛肉干得知，因为北方干燥，和原始人类一样是风干的；而南方潮湿，例如四川比较潮湿，保存肉类一般都需要用盐腌制成咸肉。这就是原始人类总结出来的知识。

在对付疾病方面，他们懂得利用夹板来固定断肢，懂得使用止血带，懂得敷用药膏和绑扎绷带，将放血作为一种疗法，还懂得灌肠疗法等。除了直接与生产、生活相关的知识以外，甚至还懂得天体方面的知识，能够分辨出不同的星座并给它们命名。《荒野求生-无人荒岛》中说提到史前的伯尼利西亚人，还掌握了航海技术，在2350英里的航线上做定期航行。

劳动这种生命活动，这种生产生活本身对人来说不过是满足他的需要，即维持肉体生活需要的手段。一个种的全部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生活本身却仅仅成为生活的手段。

三、有用的信息，原始的发明。

人类最早的生产力所流传下来的有用的信息，主要局限于上面列举的那些技术方面。在对待人类文化遗产中必须认识到，自然科学是真理，自然规律不因为社会变化而变化，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是有用的信息。虽然旧石器时代晚期的技术比起早100万年以上的旧石器时代初期的技术要先进很多，但生产率仍然很低，这些技术还是很原始的，不过对今天的我们来说，仍然是最基本的知识。

对从生产、生活中总结出来，并世代相传的这些有用的信息，人类学家列斯利·A·怀特总结说：“由尚未使用文字的诸原始民族发展起来的，积累起来的知识、技能、工具、机械和技术，为文明和所有高等文化奠定了基础。……看到原始人在技术水平上在许多方面和当今是如此接近，真令人感到惊奇。”有用的信息文明、高等文化，这就是我们认为人类社会从一开始就是信息社会的证据之一。

有必要强调的是，即使是将一块石头敲打成需要的两块，也是需要智力的、最原始的发明，其中就包含了技术的信息在内。科学技术是生产力，从人类开始使用工具，从人类开始发明工具，就以工具的技术含量成为第一生产力的标志，并通过人类最早产生的信息工具而传播，只是至今都未完全为人们所认识。

因为生产力三要素中并没有直接列出科学技术这一要素，有些人把“第一”理解为“第一个”而找不到科技在生产力要素中的位置究竟在哪里。其实很好理解，信息技术与物质和能量是举世公认的现代文明的三大支柱，人类战略资源和科学研究的对象。②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产生信息。这个第一生产力不仅直接表现为且不囿于三要素中劳动工具的创造力（技术应用程度——见下文引用的马克思论述），而且还是劳动者的劳动力（技能熟练程度）和劳动对象的财富力（产品规模和效能）的标志。马克思分别称之为劳动生产力、社会生产力、社会劳动生产力等，实际上指的都是我们理解的生产力概念，如果我们将其统一称之为科技生产力，应该好理解了吧？

四、第一生产力、命运多舛。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劳动生产力是由多种情况决定的,其中包括：工人的平均熟练程度,科学的发展水平和它在工艺上的应用程度,生产过程的社会结合,生产资料的规模和效能,以及自然条件。”不仅如此，“社会的劳动生产力,首先是科学的力量”、“科学在直接生产上的应用将成为对生产具有决定意义的”。 ③这就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来源，决定意义就是对三要素起决定作用的“第一”而不是“第一个”。今天，已经部分实现了不受肉体需要的支配时才进行真正的生产，东莞领先全国的机器换人，工具——第一生产力自己在那里生产（这个第一生产力不仅直接表现为且不囿于三要素中劳动工具的创造力）。

就像信息技术是当代科学才认识到的，它与物质和能量一样也是科学研究对象之一，我国的生产力理论受“体力劳动”才是劳动的形而上学思潮的影响，对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认识也是小平同志提出来以后，才引起重视。而此前对知识分子劳动者的政治身份长期不予承认。《共产党宣言》第一章《资产者和无产者》：“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神圣光环。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 ④

资产阶级把知识分子变成了为其创造利润的劳动者，我们却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农耕社会观念将其划到剥削阶级中。马克思如此明确的观点，在那个“一句顶一万句”的年代，社会主义理论家熟视无睹，御用文人阉割马克思主义成为普遍现象。文革中，在“人民民主”专政、改造的对象“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叛徒、特务、走资派之后，还将知识分子也列为改造对象，因排在第九位而称之为“臭老九”，成为知识分子的代名词近30年（1949～1978年）。

这老九是个神马地位呢？赵翼《陔余丛考》：“元制，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榭枋得在其《叠山集》中进一步解说：“介乎娼之下，丐之上者，今之儒也”。在食客三千的年代，“养士”蔚然成风，但一个“养”字、一个“食客”，足见轻蔑至极。未经资产阶级革命建立的新中国，传承封建主义观念，用马克思主义包装的“劳动创造了人”这一谬论，成为以“劳动”划分阶级等级的依据，知识分子成了不“劳动”的剥削阶级，其地位不仅是封建社会的低微，而且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对象。

因此，还马克思主义本来面目，是创新社会主义理论的首要任务。否则，在错误理解马克思主义的那些谬论上去发展、去创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原始的技术主要是通过已发现的洞穴岩画，考古挖掘出的实物所包含的信息，向我们透露出当时的生产力状况。并且，技术进步随智力增长的历程说明：人类从古至今生活的改善，从来没有得到过上帝给予的任何工具襄助。工具反映了当时人类劳动的状况，而工具本身，却传达了制造工具的技术水平，人的智力的程度。

下一篇将重点谈巫术，即“自然界是人的无机身体”，无论何时、何处、何种巫术都仅仅是巫师“想”出来的，也就是意识的产物。但是，巫术、巫师离开了科技的原理和创造的工具，也就难以玩得有模有样。因此，巫术祈福求雨、施展法术等仪式的遗物和绘画也都为我们提供了原始技术的实物和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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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② 陈李明著：《现代科学技术知识展示图集》，科技文献出版社，1999年。

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一分册,第355页。

④ 中国共产党新闻网2009年11月03《学习时报》李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