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新周期”之辩——兼论中国宏观经济走势

近期FT中文网发起关于中国经济“新周期”的讨论，笔者根据自己的浅薄认识汇集此文。笔者认为，看待中国经济“新周期”的关键在于如何理解“新周期”之“新”。

对中国经济“新周期”之“新”的传统理解可以从经济周期角度来分析。经济周期是客观存在的，表现为经济增速的波动变化。2009年开始中国经济进入一个下行周期，直至现在刚刚出现见底的迹象，很多经济学家将此段经济走势比喻为“L”型。从GDP增长率来看（如图1），中国经济完成了一个从1998年7.8%增速到2007年14.2%高点，再到2016年6.7%增速的完整周期。较改革开放之前的经济周期，周期时间更长，受到的影响因素更多。考虑经济周期的正常波动，加之国内外宏观经济发展环境的持续改善，有理由相信中国经济将在未来几年走出低谷，开启一波缓慢上升的经济“新周期”。但问题的关键是什么主导“新周期”，如果依然依靠固定资产投资和进出口，“新周期”可能出现，但不可持续。

图1 中国宏观经济周期变化

对中国经济“新周期”之“新”的非传统理解应该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联系在一起。从此角度看，辨别中国经济“新周期”之“新”的难点就在于如何判断中国经济出现了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向新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趋势。“新周期”之“新”最重要体现在新兴主导产业的出现和传统产业的持续升级，使产业结构更靠近消费端、更靠近中高端。但实现这一目标需要跨越两大障碍，一方面是激烈的国际市场竞争，另一方面是产业升级中遇到的技术创新瓶颈。换句话说，“新周期”必须有新产业和传统产业升级的支撑。

但是，经济转型比我们预想的要艰难，近期煤炭、钢铁价格高启就充分证明我国以固定资产投资和进出口为主的经济结构根深蒂固、并非一日可撼动，在新产业没有成为经济主导之前，传统经济不可忽视。

图2  近期动力煤、螺纹钢期货收盘价指数

是否出现一些积极的信号呢？可以从促进产业发展的人才、投资、技术、企业家四类生产要素来逐一分析。人才方面的积极信号是目前相对充分的就业，尤其是在经济中低速增长的情况下，这得益于服务业、中小企业、科技初创企业吸纳就业能力的增强。此外，中国人口数量红利虽然减退，但人口质量红利仍有提升空间，成为支撑“新周期”的积极因素。投资方面并不理想，2016年民间投资占固定资产投资比重出现拐点，由上一年的64.2%下降到61.2%（如图3）。同时，民间投资同比增长速度明显下降，始终维持在7%左右的低位。一方面引起很多经济学家关于“国进民退”的担忧，另一方面说明企业缺少投资方向，需要更大的市场发展空间。技术方面，我国全面启动了科技体制改革，不断释放鼓励创新、推进科技成果转化的政策红利，但政策效果有待进一步检验。企业家方面，以海龟企业家为主体的第三代企业家逐渐进入守业期（如BATJ）和危机期（如乐视），在“双创”下进入创业大军的第四代青年企业家仍需大浪淘沙。

图3 民间投资占固定资产投资的比重

图4 民间投资同比增速

   综上所示，“新周期”最终要有新产业、新企业、新政策来引领，目前看来，做出“新周期”已然起航的论断为时尚早，“新周期”尚处于酝酿之中。值得注意的是，经过2008年的世界金融危机之后，中美经济周期非同步性出现，如果有地缘政治危机或区域经济危机的出现，可能让中国经济的“新周期”胎死腹中。但是也要看到，中国政府推动政治、经济改革的决心之大前所未有，十九大之后的政策红利对经济的刺激作用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