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非常长，认真看一下！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粗读了一遍您的文章，感觉其中既有前人和其他研究者的智慧结晶，也有您个人的真知洞见。八股文章确实对我们明确科研目的，探索真正的世界，追求真正的理论造成了混淆，迷失了我们的方向，这种单纯具有形式美的文章其实是没有多少用途的，对理论也不会有什么促进意义。但是，也不能完全因形式可能是八股就一味批判，认真分析其内在的思想有无创新才应该是真正实事求是的表现。换句话说，就是“兼容并蓄，有容乃大”！

能否提提您的理论，相信真正创新的产生，真正有学理有价值的理论成果，是需要在更多的观点的碰撞中更能得以完善的，进而更有利于“帮助个人更好地看清世界”的目标。

本文主要内容发表于<社会科学评论>2009年

内容提要：学术研究本质上是“为己之学”，但在学术等级体系的支配下，却蜕变成了一种的体育竞赛：不再是为了提高自身的认知，而是获得他人的认同。正是由于学术研究与体育竞赛的混同，现代经济学的研究方式越来越固定化、规范化，经济学论文的写作也蜕变成一种八股文格式；但在社会分工日益深化的今天，这种八股文式学习和研究显然产生了比古代科举制更为严重的后果。



一、引言

目前我国经济学界存在着一种“自己不相信而努力使别人相信”的扭曲学风：一方面，研究者知道自己在数据收集、处理乃至模型建立过程中充满的主观性、随意性以及逻辑上的不严密性，从而并不相信自己的研究成果；另一方面，出于为了文章发表以获得私利的需要，他们又试图通过应用各种复杂的数学和计算来获得编辑或他人的认同。正是基于这种学术倾向，经济学论文中充斥了各种复杂的数理模型和计量分析，并且要符合特定的学术“规范”，正因为这种文章只注重方法而轻视经济理论，注重规范而缺乏个性洞见，从而呈现出本末倒置形式主义的八股倾向。《中央财经大学学报》的编辑韩嫄在《经济类稿件的三种八股倾向与编辑选稿之管见》一文中就将这类形式文章归为三类：一是教材式的土八股，其明显标志就是教材化、概念化、平庸化。无论是在题目还是内容上，这类文章均无倾向性，无作者独立思考的显现，更无主见和创新，它无旗帜鲜明的学术观点、学术思想、学术主张，更无与他人的商榷、争鸣和论辩；它只是将教材上、他人的专著上的专业知识移植过来，以学术期刊为载体介绍、传授给读者。二是对策式的垃圾八股，它以长期以来盛行的“问题—原因—对策”类文章为突出代表。这类文章看似既提出了问题，又有原因分析，尤其提出了对策见解或政策建议，貌似有观点、有主张、有见解，其实等于废话，毫无学术味道；因为其所有见解都是人们的共识，不会有人提出不同主张，更不会引起广泛的争鸣。三是实证式的洋八股，它目前盛行的数学实证类经济稿件最为典型。这类文章几乎全篇都以统计数据、表格、数学公式推导和模型构建为主干，很少有文字论述，即使有也大都为说明性、解释性的文字；同时，此类文章大都没有作者的学术主张，既不主张、赞成什么观点,更不反对、驳斥什么观点，唯一的目的就试图证明一种无甚学术价值且往往是人所共知的经济现象或浅显道理。[1]其实，前两类八股文章已经越来越为学术界所排斥，但第三类八股却日益偏盛；而从其对规范和形式的强调以及规范的日益精致化趋势来看，这种八股论文与中国古代科举制中的八股文非常类似。

问题是，在今天，传统科举制中的八股文已经如此声名狼藉而遭到了唾弃，但实证式的八股却受到广大青年学子的推崇和模仿。为什么呢？一者，在一些学者看来，现代主流经济学中的这种 “规范”往往是必要的，或者说是没有更好方法的次优选择；例如，玛斯特曼就认为，“哪里有‘常规科学’，哪里就有科学，而没有常规科学的领域，则只存在哲学思辩或别的什么，但就是没有科学”。二者，这种形式化的学术取向似乎还受到某些理论的支持。例如，根据主流信息经济学的观点，教育本身对主体生产能力增进的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起作用的仅仅是入学考试或毕业学分对天生能力进行筛选的机制；因此，根据这种理论，那些通过复杂的数量训练的人似乎具有更令人相信的科研能力，从而适合于从事科研工作。[2]在无论如此，这类全篇充斥了说明与解释、以及表格和数学运算、公式推导、模型检验的所谓研究确实没有多大实际价值和学术价值。麦克洛斯基就写道：“数学常常空洞无物，偏离主题。然而，既然能做如此艰深工作（在1947年的经济学家眼中似乎理当如此），那便可以保证它具有专业能力。这种论证类似于以前的古典学教育所摆出的那种盛气凌人之势。像使用自己的母语一样精于拉丁语和希腊语被认为是极难的事情，这意味着此人的能力远超常人；故而——或者像1900年左右的英国人认识到的那样——获得了这种技能的人应当能够管理一个大帝国。同样——或者像在1983年左右的经济学家所认识到的那样——学会了分块矩阵和矩阵值的人应当掌管一个巨大的经济系统”。[3]正因如此，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尽管西方已有很多学者对新古典经济学的训练方式和研究取向产生了不满，但大多数人还是心悦诚服地接受这种主流的学术传统；显然，欧美这种数理化倾向成为海归们在国内搞“形式”和“规范”的理论和实践依据，而中国历来流行的八股文应试训练似乎也成了这种学术倾向的社会基础。问题是，八股文式的训练和研究还适应当代社会吗？是以本文就此作一辨析。

二、学术研究不是体育竞赛而是“为己之学”

当前，国内经济学已经形成了越来越严格的规范或形式，只有符合主流经济学规范或思维的研究才能被杂志所接受，才容易得到学术界同仁的认可，才会被视为是有价值的；正是基于这种“被认可”的压力，经济学研究也逐渐演变成某种体育竞赛的东西，就如绝大多数的国家或运动员都热衷于奥运会比赛项目一样。一些学者也认为，只有那些为大众关注的主流分析方法和研究领域才是值得花费时间和精力的，只有得到他人赞誉的研究才是有价值的。例如，多年前笔者曾与某在北美某名校拥有TENURE而在国内声名响当当的经济学教授谈到自己的研究，他非常好心地说，你研究得固然不错，但不是西方的主流，就像体育运动，你玩得再好，但如果不是奥运会比赛项目，也是没有人理会的，就只能被边缘化。但问题是，学术研究本身仅仅是对世界奥妙的探索，或者是一种对认知提高的追求；但认知提高的追求并不等同于智力或体力上的竞技，从而学术研究的本质不同于体育比赛。正因如此，学术研究不应该设定它的“奥运项目”，而是应该积极拓展多元化的研究视角来丰富经济学研究的多样性，从而深入到社会现象的认识。

显然，正是基于竞赛的思维，欧美社会设立了经济学的克拉克奖和诺贝尔经济学奖，每年这些奖项的获得者的研究领域往往都会成为新闻媒体乃至学术界炒作的话题，那些追奉者们也乐此不疲地把自己的绝大部分研究精力集中于这些泰斗所划定的“领域”：学习、传播和发展。同时，那些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如萨缪尔森、弗里德曼以及卢卡斯等心甘情愿地被那些追随者供奉为“教主”，在他们周围则形成了一群上流或一流的研究者，旁支者则努力挤入“主流”的行列；即使那些根本不能入“流”的学人也似昂头望着天空，以至在经济学界形成了一个类似于种姓制度的等级结构。并且，为了便于竞赛，那些支配学术的“泰斗们”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并通过控制那些所谓顶尖杂志对跟随者颁发各种可疑招摇于各高校乃至社会领域的证书和奖杯；在竞赛思维的支配下，后进者们往往只能在这个规则之下进行研究，只有接受这些规则并在这个规则下竞争的优胜者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而任何超出规则的研究者往往会被视为异端而出局。正因如此，经济学的研究方法越来越一致化，研究对象也越来越集中化；特别是，随着经济学在演绎和归纳论证方面越来越形式化和越来越严格，不但经济学逐渐离开了它的特定目标，研究者也几乎完全丧失了他们研究经济学的原初目标。

在当前中国经济学界，受这种竞赛思维的支配，一些并不入流的海归人士往往仅凭对学术的一知半解就极力移植西方学术界那种类似“体育比赛”的研究方式，强调学术的国际化或与国际接轨；而且，比西方经济学界往往还更加极端：西方的主流转变成了惟一，西方的规范成了形式主义。正是由于受竞赛思维的支配，经济学界片面追求经济学研究的数理化和计量化，在科学哲学界遭受极大批判的弗里德曼的逻辑实证主义思维几乎排挤出了其他所有的研究方法。例如，张维迎在纪念《经济研究》创刊50周年笔谈中讲到：“今天的《经济研究》己越来越像一本真正的学术期刊了，……20年前，《经济研究》上很少看到数学公式，而今天的情况是很少看不到数学公式。……这正是中国经济学越来越成熟的标志。当然，数学只是经济学的研究工具之一，最重要的还是思想”。但问题是，当前的那些数理文章中果真有思想乎？如果充满的是空洞的思想以及眼花缭乱的数学推导，是否就是一本真正的“学术”期刊的特质呢？

事实上，任何学术研究都是为了深化认知，否则，就会成为符号游戏和数字游戏；显然，正是这种受竞赛思维的支持，我国经济学界盛行着“自己不相信而努力使别人相信”的学术风气。在这种学术风气中，国内经济学界盲目地跟随欧美学术界那种重视论文而轻视专著的学术风格：除非出于一些课题结项的需要，一般学者很少愿意静下心来写著作，更少有人能够静下来系统地梳理文献，撰写系统地理论专著；相反，却热衷于在一些数据的基础上“克隆”出来一篇计量文章，或者在一些“前沿”paper的基础上再“综合”出一篇“前沿”。显然，这种情形与美国20世纪70年代以来由于终身制评定的激励而萌生的功利主义学术有关，更与当前一系列学术制度（如奖励、评比）对它的诱导和强化有关。究其原因，这些论文往往只是需要满足一定的规范就行了，从而更加容易捣浆糊，同时也仅仅需要花费相当少的时间和精力；相反，要真正写成一部有系统性的著作则需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是那些不是真正以学术为业的人不愿花费的，况且在那些“主流”杂志上发表论文还可以获得各种高得惊人的奖励。

当然，当前学术著作的质量确实也很不敢恭维，因为在商业主义盛行的学术界，似乎不管怎样拼凑出来的书只要支付资助金就一定可以找到出版社出版；而且，这些人之所以出版这些“著作”也不是为了让别人明白自己的思索成果，而是为了填报职称、课题结项乃至是为了各种评比之用。正如卢梭很早就指出的，“他们当中好多人只是为了著书，不管是么样的书，只要写出来受欢迎就行。他们的书一旦写出来和印出来，除了设法使别人接受和当书受到攻击而需要为它作一番辩护外，书中的内容无论如何再也引不起他们自己的兴趣。此外，他们压根儿不从中汲取点什么为自己所用，只要没有受到非难，甚至连书中所讲的是真是假也不屑一顾了”。[4]显然，这种胡编滥造而用于凭职称的“专著”、“编著”对社会带来了严重的负外部性：不仅误导拮据的青年学子的金钱配置，更重要的是造成了学术市场上的信息混乱，从而极大地提高人们的搜寻成本；如果从经济学的基本理论看，必须对这种胡编滥造行为征收“外部”税。当然，尽管很多人都在批判当前学术著作的质量问题，但我们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当前市面上所展示的各种论文的质量也不怎样，其产生的负外部效应甚至更为糟糕。试想，尽管时下的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一的学术（尤其是经济学的）论文“制造”国，但真正有价值的论文又有多少呢？

究其原因，当前的学术已经不再是精英追求“为己”的精微学问，而是大众（或草莽）盲从“主流”的浅薄琐料；学术界不但充斥了智力非常愚顿的人士，而且只有那些为一般大众所接受的“流行思想”才能为学术界所认可。结果，形式主义和功利主义相结合，那些哗众取宠的形式文章反而往往更容易发表，因为那些编辑也为了其杂志的销路而极力选择那些迎合大众趣味的文章；相反，本应是具有高度学理并且能够体现学术不断进步的学术刊物却充斥了那种周而复始地为满足俗人需求的流行文章，而那些体现人类认知提高的精微的学理性文章却往往因曲高和寡而连让世人知晓的机会都没有。正是在这种氛围下，为了发表和职称或奖励的需要，那些“学术”人士不断发表一些“热点领域”文章，却竟然还往往被尊称为“理论”家或理论泰斗；而且，出于功利主义的目的，这些人尽管发表大量的热点文章却往往并不能对现实问题产生了自己的真正认知，而仅仅是为使编辑相信这是一篇值得发表的文章而努力。再加上当今那些编辑的学识也实在不敢恭维：不知何种文章是鹦鹉学舌的，哪种文章是具有真创见的，从而就出现了“天下文章一大抄”的盛况；即使是那些貌似“自创”的数理和计量文章，也往往只是在一些“模具”或“母文”的基础上改变其中的一些参数或数据而已。其实，不管那些已经发表的同类文章所得出的结论是那么的矛盾和冲突，但那些相关作者却很少有人理会；究其原因，在这些“学术人士”眼里，文章的发表已经是写作的根本目的，当然也是“研究”的终点！

问题是，本质上是“为己之学”的学问追求怎么成了“向他人显示”的体育竞赛了呢？显然，把学术探求等同于体育竞赛本身混同了两者之间的根本不同：体育竞赛目的是为给他人提供娱乐，而任何学术研究都首先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提高自身对社会经济现象的认知。正如王安石曾写道的，“为己，学者之本也。……为人，学者之末也。是以学者之事，必先为己，而天下之事可以为人矣，则不可以不为人。故学者之学也，始不在于为人，而卒所以能为人也”，但是，“今夫始学之时，其道未足以为己，而其志已在于为人也，则亦可谓谬用其心矣”（《临川先生文集》卷六八《杨墨》）。事实上，只有为了增进自己认知的人之才能获得真正的学问，孟子所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孟子.告子上》）；并且，只有获得了真正的学问才能将这种学问传授给后来者，并最终才能真正对社会有所贡献。显然，正是基于这种态度，在文革期间那种极其恶劣的环境中，顾准计划花10年的时间来通研西方、中国的历史（包括哲学、经济、政治、文化史等），并在其基础上形成对历史未来的“探索”，而根本不是为了发表；如他那充满思想光芒的《希腊城邦制度》就是仅仅作为“笔记”而写成的，后来被冠以《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一书也而仅仅是在与其弟陈敏之通信的过程中解答他的问题所写。但正因如此，顾准为后来留下了宝贵的思想和人格财富，试问：在当时的情形下，又随能够写出那些充满思想的笔记呢？那些发表的文章尤其如此，现在杂志上的文章也是如此。

正因为探究学问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认知，对学问的可信性的追求本身就是这种探究的目的，这就要求学者对其学问非持非常慎重的态度不可；卢梭就写道，“只要我去学习，就是为了认识自己，而不是教育别人；我一贯认为，在教别人之前，首先要充分认识自己”。[5]事实上，一些对科学、思想以及理论发展作出较大贡献的往往都是那些不盲目追随主流的学者，并且具有坚忍的学术意志；科斯就写道：“在我的漫长生涯中，认识了一些伟大的经济学家，但是我从未把自己算入他们之中，也不和他们一起走路。我没有在高级理论中创新。我对经济学的贡献是促进把经济学系统的特点纳入我们的分析中”。[6]而且，只有本着真正求知的态度，我们才能够忍受学问追索中孤寂；同时，只有经历一段时间的沉寂，才能对学术产生真正理的兴趣，从而才会与学术产生真正的相知，甚至把它视为生命的一部分，并时刻挂怀它的命运。例如，尽管杰文斯是一个具有深奥分析能力的人，但其学术之路却很不平坦，不仅研究上不被承认，教学上也很不受欢迎，他的一位同事就说，“再没有像他那样蹩脚的讲授者了，人们不愿听他的课，他充满热情的工作却不能彻底完成任何事情”；但是，他却对自己的学术价值充满无限的自信，他曾经写信给他妹妹说，“我有一个看法，即我对人类知识和基础和实质的洞察要比大多数人和作者深刻得多。事实上，我认为致力于这样的学科是我的天职，我也打算这样去做”，[7]正是基于这种学术理念，他最终成为“古往今来真正最有创造性的经济学家之一”。[8]

总之，学术本身是一个“为己之学”，学者与学问之间的关系有时就像年轻人恋爱时的情形一样：如果仅仅是试图凭借各种包装吸引那些给自己以眼观愉悦的异性之注意，那么只要双方还没有发生强烈的互动，即使对方今后遇到怎样的命运都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相反，如果对方是自己长期以来默默地真心所倾慕的，那么，即使最终两人并没有走到一块，心仪之人的命运也常常引起内心的牵挂。正因如此，尽管真正的学问探索者往往是孤独的，但是，正是在独处中，他坚定了自己的学术理念，从而会一如既往地“爱”下去，并最终推动了学术的发展；相反，那些本着竞赛的态度追求形式优美的人，尽管从学术界或论文发表中获取了巨大利益，但一旦发现其他更有利可图之处，马上就会舍弃学术而追求其他。不幸的是，事物的本质是一回事，而现实往往是另一回事，因为任何事物在现实中都或多或少地被异化了；显然，在当今社会，学术已经完全被异化了，以致学术研究成了一块敲门砖，而学术界也日益处于严重的失范状态。特别是在当前国内经济学界，学术的话语权已经完全为教条和浅薄两类人士所掌控，他们各自形成了自我保护的利益圈子，而置学术发展和社会进步于不顾；他们或者就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一些大“问题”争吵不休，或者在学术市场上“潜心于”寻找个人的“发财”之路。结果，在当前这种极端膨胀的功利主义支配下，学术界（尤其是经济学界）的学风不仅不在于追求“为己”学问，而且也不是真的“为人”，而是为了“蒙人”；显然，这里可以借鉴王安石之语强调：目前的学术不是追求“为己”之信，而是追求“为他”之信，结果就造成了当下理论研究的极大困境。孔老夫子说，“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论语.宪问》），这正是当前经济学界中沽名钓誉的学术风气的真正写照！

三、经济学论文形式化与科举八股文之比较

从某种意义上讲，目前学术界的这种形式化倾向非常类似于中国古代科举制中的八股文：都是搞一些在现实中找不到对应的虚拟东西。陈寅恪就对此作了深刻的揭示和批判，他说，“夸诞之人……因其材料残阙寡少及解释无定之故，转可利用一二细微疑似之单证，以附会其广泛难征之结论。其结论既出之后，固不能犁然有当于人心，而人亦不易标举反证以相讦难。譬诸图画鬼物，苟形态略具，则能事已毕，其真状之果肖似与否，画者于观者两皆不知也……（而）声誉既易致，而利禄亦随之”；[9]就当今情形而言，大多数经济学者即使是聪慧之士也急趋“自己不信却努力使人相信”之实证文章，这显然正如寅恪先生所述，不过，此种形式主义对学术之毒害实乃远胜于八股文。为此，这里作进一步的比较分析。

其实，自科举制实行之初，关于科举应试的内容就产生了围绕明经科（主要是考儒家经典）和进士科（主要考诗赋）的优劣之争，到中唐并衍生出了牛李之争：以李德裕为首的经学世家出身的官僚反对“文学取士”，认为进士们浮华浅薄；但是，当时科举中诗赋却压过了经学，其原因就在于，科举的首要功能是分出考生之高下，而当时的诗赋比经学更易于与科举相结合。事实上，经学的造诣很难从考试中反应出来，因为经学进入考试很可能成为考核背诵，当时明经中的“贴经”就是以填空的方式考核对经典的记忆，相反，诗赋技巧的高下则较易同考试结合；因此，即使大家承认经学的地位，却无法承认“明经”科中的成功者的高明，而诗赋考核中的高下更可信任。到了宋代关于科举内容的争论更为激烈，当时范仲淹认为，“专以辞赋取进士，士皆舍大方而趋小道，虽济济庭庭，求有才有识者十无一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55），王安石则愤愤地说：“今以少壮时，当讲求天下正理，乃闭门做诗赋，及其入官，世事皆所不习，此乃科法败坏人才，致不如古”（《宋史.选举志一》）。为此，宋代有许多人出来试图改革考试制度，其中有两个基本思路：一是通过学校教育来代替考试，因为当时的考试只能选拔人才，却不能培养人才，而两汉的太学、唐代的门第都是培养人才的；二是改革考试内容，不考诗赋，改考敬义，事实上，范仲淹等推行的“庆历新政”将策论放在辞赋之上。相反，苏东坡则坚持科举取士的必要性，他的理由是：（1）“自政事言之，则策论诗赋均为无用矣”；（2）“自唐至今，以诗赋为名臣者不可胜数”；（3）经义策论“无规矩准绳，故学之易成：无声病对偶，故考之难精；以易学之文，付难考之吏，其弊有胜于诗赋者也”（《苏东坡全集.议学校贡举状》）。[10]而且，当时的考试内容的改革确实得不偿失，考经义反而不如考诗赋，王安石就叹息说，本欲变学究为秀才，不料转变秀才为学究。

显然，上述围绕科举的争论也正反映在我们目前对经济学发展的类似争论上，譬如，我们以前重视“马经”对社会主义建设的作用，以“马经”取士，结果仅仅靠背诵就无法真正选取那些有能力的人；于是，现在开始转向西方传统，结果疏于了解社会内在机理而需一定基础的数学化倾向却开始大行其道，并已经形成了华而不实的严重局面。因此，一些学者开始主张将两者结合起来，但是又担心会形成了以数量的“形”来敷衍社会的“皮”的形式主义倾向，从而造成皮毛分离的局面。当然，这种担心也是有历史教训的。事实上，正如钱穆指出的，注重诗赋的科举制度之弊在宋代已经大为彰显了，也正是学术败坏，人才衰竭，造成了北宋的灭亡，朱熹就感慨说，“朝廷若要恢复中原，须罢科举三十年”。正因如此，宋代以后人们逐渐强化了“学以致用”的认识，到了元代遂专以朱熹的《四书》取士，以致明清两代的考试内容，均重经义，并以朱熹一家言为准；究其原因，诗赋只论工拙，比较客观，而经义要讲是非，则没有标准，因而只能择定一家之言作为是非之准则。既然择定了一家言，则是非人人所讲，导致录取标准又难定；于是在《四书》义中又演变出了八股文：犹如唐诗之律诗，文字也必有一定格律，只有这样才可见技巧，才可评工拙，才可有客观取舍之标准。可见，正是基于考试作为甄别效率的要求，中国社会最终将经学、义理与诗赋、美文合二为一，从而产生贯穿明清以后500多年的对社会仅仅识之“毛皮”的八股文。也正因如此，八股文流弊深远，危害甚大，并导致了社会日益腐朽，顾炎武就指出，“八股之害，等于焚书，其败坏人才有甚于咸阳之坑”，而龚自珍则认为，清政府有意用八股文来斵丧人才。[11]

尽管长期实行的科举制度确实限制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创造力，但平心而论，这种形式及其优美而繁琐的科举制在古代社会还是与现代信息经济学中“将文凭仅仅当作传递天生能力信号”这一假设较相符合：一者，科举在古代社会是一块确确实实的敲门砖，一般的读书人用焚膏以继晷的方式熟渎儒家经典，其目的不过是希望能够通过科学考试，在政府机关中谋取一官半职，从而能够以之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二者，国家通过科举来选拔人才也不是从事于原来应试领域的工作，科举考试仅仅是人才甄别的一种机制，而不是培养人才以提高其治理国家和社会的能力。实际上，这种情况下不仅发生在古代中国，而是发生在几乎所有的古代社会中：例如，在古希腊的雅典城邦，一个人正是通过他的美德才被判断为适合于担任公职的；[12]再如，邱吉尔凭借其学习拉丁文的语言能力和学习历史的智慧而成为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并最终领导英国打败了纳粹德国。而且，即使如此，古代社会也不是把通过考试的人直接派往各地去治理社会，譬如，汉代是先经地方政府历练再加以察举，唐代是礼部试及第后就地方官辟署，等吏部试再及第才获正式入仕，而宋代以下进士在先未有政治历练的情况下及第即释褐，从而直接导致了宋代的吏治无能；而明清两代则对宋之弊进行了补救，考试只是遴才，而翰林院则在养才，进入翰林院之进士一方面可接近政府，另一方面又不实际负政治责任而可从容问学，从而也培养了不少名臣大儒。

然而，必须指出，仅仅注重甄别人才而不注重培养人才的学校教育或学位考试已经远远不能满足现代社会的实际需要了：一方面，现代社会是高度专业分工的社会，一个人往往是从事于他曾经应试的领域，这是他的相对优势乃至绝对优势所在；另一方面，每个领域的知识要求已经越来越高，这就要求我们在从事之前有较高的基础。譬如，科学型研究生经历了艰苦的科研训练，基本上是希望今后能在此领域有进一步的发展，甚至有新的发现；而从事商业活动则需要开始就培养对机会的敏锐性，这并不是科研训练的内容。事实上，把教育仅仅视为一种才能筛选机制而不具有技能培训职能也只是西方经济学中极不切实际的一种假设，随着现代社会分工的深化，人们越来越需要通过教育来提高自己的技能；一个明显的例子就是社会个体已经越来越异质化了，这种异质化不是自然的结果，而是凝结了不同的人类物化劳动，这种凝结过程主要就是接受教育。而且，需要指出，即使是在分工还没有相对发达的中国古代社会，科举教育也不完全是进行能力筛选；也正因如此，中国的科举内容也进行了多次的变迁。例如，中国古代文学有两种主要题材：律诗和散文，而唐代最显赫的散文形式是对偶散文（骈文），但自韩愈倡导“文以贯道”后就开始纠正形式主义的骈文以文害义的文风；到了北宋时期在一些才华横溢的先驱的努力下，逐渐发展和完善了“固体”散文，而其领导者欧阳修则上章建议朝廷在科举考试中停用骈体文而鼓励用这种能更好自由表达政治和哲学观点的古体散文。尽管当时不少人反对停考骈体文，其理由同上：（1）骈体文可以无需考虑政治观点而相对客观地批判衡量作者写作技巧的高低，（2）骈体文已经在科举上成功地运用了几十年，即使那些反对它的人也无不是运用它的制度中考取的；但是，在作为科举考试考官欧阳修的实践下，其影响迅速破击有助于科举的文人，并成为后来精英们最主要的有效沟通手段。[13]显然，也正是由于教育本身被赋予了训练技能的职能，随着受教育者越来越多地从事个人的世俗活动，他们对教育的形式和内容也越来越关注，这导致了八股文式科举制的解体。

当然，也有人担心如果缺乏严格的甄别标准可能会造成鱼龙混杂的局面，也无法形成一个大家都公认的理论，这就涉及到对社会科学特性的理解。其实，对社会现象的认识都是基于个人的知识、经验，我们在长期的人生经历中，从不同的渠道获取知识，从而形成对社会的认识，并用于进一步指导我们下一步行动：如果事物的发展与我们初期的判断出入不大，这种指导行动的观念或思维就得到强化，如果事物的发展证伪了我们初期的判断，那么我们原来的知识就必须进行修正。对社会科学的探讨和研究也是如此，它首先是对前人总结的经验和知识进行梳理和吸收，在此基础结合个人其他知识逐渐形成对社会的认识，并用这种知识对社会进行广泛的观察，从而再进行理论的修正或深化。当然，由于不同的个人都是基于个人独特的知识从不同的角度对社会现象的观察，那么，相互之间的认识就可能有冲突；这正如M.波兰尼所说，“我们对科学知识的发现和接受，乃是对我们所持某种信念的寄托，而其他人则或许拒不接受这一信念。”[14]但是，也正是由于有了认知和信念上的冲突，也就有了理论发展的空间；事实上，理论的发展永远都是开放性的并在交锋中发展的，拉卡托斯就强调，科学的进步需要不同研究纲领之间的竞争，同时，“必须宽厚地对待年轻的纲领：研究纲领可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开始发展成为经验上进步的纲领”。[15]所以，波普尔认为，“任何科学理论都是试探性的，暂时的，猜测性的：都是试探性假说，而且永远都是试探性假说”；[16]他甚至说，“我不企图说服你们，而是试图引起你们的争论，而且还可能激怒你们”。[17]信哉，斯言！

事实上，迄今为止的学术都是在多元化的交融中才获得真正发展的，方法、思维和观点之间的碰撞和交锋时创造性和创新的源泉，而现代经济学的“我向思考”特点显然与这种要求背道而驰。为此，一封由霍奇逊和麦克洛斯基起草并得到简.丁伯根、保罗.萨缪尔森、赫伯特.西蒙、弗朗哥.莫迪利亚尼、加尔布雷斯、肯尼思.博尔丁、曼库尔.奥尔森、艾伯特.赫希曼、亚诺什.科尔奈、哈维.莱宾斯坦因、埃里克.菲吕博顿、马克.布劳格、布莱恩.阿瑟、罗伯特.艾克斯罗德、理查德.戴、爱德华.丹尼森、查尔斯.金德尔伯格、海曼.明斯基、理查德.纳尔逊、马克.佩尔曼、都留重人、保罗.戴维森、马丁.舒比克、库尔特.罗思柴尔德等44名杰出经济学家签名的“请愿书”在《美国经济评论》1992年5月号以付费广告形式发表：“我们这些签名的人关注因学术垄断而给经济学科造成的威胁。当今经济学家强化了非法或核心假设的垄断，经常以没有比之更好的基础来股在‘主流’为由加以辩护。经济学家会提倡自由竞争，但却不是在思想的市场上进行实践”，“所以，我们呼吁在经济学中形成一种新的多元化精神，包括不同方法之间极为重要的对话和彼此宽容的交流。这样的多元化不应该破坏严谨的标准；要求自己去面对所有论断的经济学将是一门更严谨的科学，而不是相反”，“我们相信，新的多元化应该在科学论证的特点、杂志稿件的范围、经济学家的培养与聘用方面得到反应”。[18]对比这一点，国内经济学的发展面临更大的挑战。

总之，鉴于现代论文写作和学术研究的目的已经与古代社会的可具有本质区别：它不再仅是对个人智力的甄别，而是主要在于创造知识和提高生产力。因此，我们再也不能以甄别科研能力为借口来维护八股文式的现代科研的训练，而想当然地把这种状态视为不得已的次优选择本质上就是在维护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那些提倡者本身也正是既得利益者。其实，当前康梁正是看到八股文的弊端而极力废除之，不过却引发了那些经受“十年寒窗苦”的儒生的强烈反弹，从而在双重力量的制约下失败了；当前有关经济学界所面临的也不仅仅是思想的争论，也涉及到各种利益关系，那些经受特定学术训练的人（无论是正统马克思主义学者还是主流经济学学者）都害怕失去自身的原有投入。但显然，正是当前的“学术规范”受到明显的利益关系的制衡，这就引爆了中国学术界的功利主义取向：那些名气响当当的主流学者是如此，他们教育出来的学生当然也不会差到哪儿。事实上，那些所谓名家整日混入社会各界，一旦凭借几篇照葫芦画瓢的论文而得以成名，就开始整日现身于报纸、电视、论坛乃至各种新闻发布会上，成为社会热点的制造者或者新闻的中心人物，俨然成了大街小巷的谈资和社会娱乐界的角儿；而且，就是这些人还俨然充当起“传道、授业、解惑”的“博捣”，大肆指引学生如何在文章上或社会上“捣”了。试问：在当前经济学领域，除了几篇博士论文还像是研究外，那些博导、教授们“捣”的是什么样的理论“专著”？究其原因就在于，他们后来真正花在理论研究上的时间太少了，结果本应是学术起点的博士论文的研究往往成为他们学术生涯中的学术价值终点。

四、简短结语

在当今的经济学界功利主义倾向非常浓厚，那些从事主流经济学研究的人几乎把所有的学术精力都放在几篇所谓的“前沿”Paper，那些不断承接课题的人则整日忙于一些Datum的搜寻和处理上；也正因如此，这些看似成果累累的名教授们很少有时间读书，因而往往是非常肤浅的。特别是，为了论文奖励、职称晋升、课题资助以及其他种种的考核，这些学者不断地在制造着“自己不信却努力使人相信”的文章；但是，也就是这种知识素养的“学者”，整日给学生灌输理论的研究和学术的发展，整日教导企业家如何管理企业，整日为各级政府出谋划策，这不是太胡闹了吗？中国古人云：“学者所以学做人也”，学问与道德本身是不可分的；试想，一个本人就不是以“求知”为目的而撰写的文章，即使形式再漂亮、结论再诱人，你能相信他的分析吗？正因如此，中国古人就把“尊德性”和“道学问”相并提，强调一切学问归根到底都在于如何做人；显然，由于当前那些“主流”学者在治学态度上已经偏离了“为己之学”这一根本宗旨，因而这种主流文章无论如何充斥于当前杂志对经济学的实质性发展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然而，当前主流的经济学教育不再是提供学生发现问题和分析问题的能力，而是引导学生如何炮制paper，如何弄虚作假、混淆是非；显然，这是这种形式化的研究取向和扭曲的学术制度，产生了比古代八股文更为严重的后果。

正是由于深深地认识到当今学术之缺陷，近年来笔者对学术圈的倦意日深，甚至有意采取了“自我放逐”之路。在笔者看来，任何真正认知的形成都需要系统的理论基础，而理论的构建必需有广博的知识基础，需要具有更为广泛的解释力，而不是就事论事，任何就事论事的东西都是停留在经验层次上。为此，近年来，笔者一直蜗居在校园一隅独自地从事理论体系的探索，即使所撰写的文章也没有精力去发表，最后都成了较为系统的理论专著；但不幸的是，由于当前社会对理论的误解以及实用主义的泛滥，绝大部分很有价值的书稿却一直没有任何财力支持付梓。当然，笔者也深深地懂得，真正有价值的洞见是很难为当代人所了解的，笔者也没有像李嘉图、马歇尔、凯恩斯以及哈耶克、弗里德曼等人那种影响他人的领导力；因此，笔者不奢望能够影响时人，而是希望能够将著作留下来，希望自己的认知能够逐渐为后人所知，从而缩小社会回归正途的时滞。当然，笔者最近也对学术发展开始表达了关注，但所关注并非是具体的理论观点，更不是宣扬自己提出的理论或认知；而是关注当前的学风，希望当前的这种学风有所转变。实际上，如果学术界没有好的学风，就必然不会有真正的理论洞见！

经济学的形式论文之害猛于科举八股经济学教育改革探索 2009-11-11 01:40:44 阅读3271 评论0 字号：大中小
http://zhufqblog.blog.163.com/bl ... 172009101114044786/

文章对当前科研现状很有意义，值得深思

看了作者博客上的其他批判性文章，感觉作者的观点也有不少偏颇，虽然也有一些可取之处。不知作者本身了解多少经济学及管理学的门类，当然可以肯定是不可能熟知如此众多的学科及其研究专业方向的，如果站在门外以外行身份指手划脚的说他人研究的不地道，如何的世俗化，如何做假学问，可能论证的思维和逻辑也相当的不严谨吧？呵呵！相信作者即使有再多的批判意识，对“外行其实是不能客观公正及正确科学地评价内行”这一公理应该是无从批判的吧？
以上应当是一个比较中立的评论，不掺杂个人利益之见。
如有不妥，请楼主批驳。

看了作者博客上的其他批判性文章，感觉作者的观点也有不少偏颇，虽然也有一些可取之处。不知作者本身了解多少经济学及管理学的门类，当然可以肯定是不可能熟知如此众多的学科及其研究专业方向的，如果站在门外以外行身份指手划脚的说他人研究的不地道，如何的世俗化，如何做假学问，可能论证的思维和逻辑也相当的不严谨吧？呵呵！相信作者即使有再多的批判意识，对“外行其实是不能客观公正及正确科学地评价内行”这一公理应该是无从批判的吧？
以上应当是一个比较中立的评论，不掺杂个人利益之见。
如有不妥，请楼主批驳。

http://zhufqblog.blog.163.com/bl ... 921720100266656931/
楼主的文章中皆有几个错字，另外这两篇文章的部分观点存在冲撞，就是在单篇文章中部分楼主自己的观点与引用的观点之间也略有出入。这显示了一些逻辑上的问题。另外，有时楼主论述问题时主观判断和预测的成分较重，这个问题就是我上面所说的楼主存在的“外行评价内行”的问题。

另外楼主对计量模型当然也包括其他数理化模型有很大的成见。基于我上面所说的理由，即实际上“楼主对于许多自己不十分了解甚至是很不了解（也许楼主自己还不能清晰意识到）的领域是外行评价内行，而楼主的态度却是斩钉截铁的”，那么，大胆估测楼主在进行学术时也比较地掺杂了非独立性和非公正的“利益”因素。

尽管我个人对现代经济学与管理学中各种模型的应用也有一些个人看法，但我认识不能因为某些人在此方面确有一些问题就把这种运用模型计量来辅助进行经济学分析与管理学计算的工具一棍子打死，要知道，这恰恰是体现了学术的进步；而那些纯理性分析的学术只会导致众说纷纭，难以统一不同立场和利益人的观点，而精确的计量的结果所提供的事实依据则能够帮助我们更加客观和理性的审视问题，分辨观点的是非。

题名 作者 文献来源 发表时间 来源库 被引频次 下载频次
21 历史归纳还是抽象演绎?——经济学中两大分析逻辑的历史演化与现实反思   朱富强  改革与战略  2009-09-20  期刊     17
22 如何理解经验科学的“价值中立”?——现代主流经济学的一元化意识形态及其保守性   朱富强  经济科学  2009-10-20  期刊     13
23 功过是非:MBA教育反思   朱富强  广东商学院学报  2009-10-28  期刊      
24 整体主义还是个体主义?——经济学中两大认知观的历史演化与现实反思   朱富强  改革与战略  2009-10-20  期刊     0
25 现代经济学为何缺乏方法论的反思?   朱富强  经济学家  2009-12-05  期刊      
26 现代主流经济学的效率概念与价值无涉吗   朱富强  学术研究  2009-10-20  期刊      
27 经济学中演化分析和均衡分析的历史争论与现实反思   朱富强  改革与战略  2009-11-20  期刊      
28 计量经济分析能够“发现”理论吗?——兼论实证主义或证伪主义的逻辑缺陷   朱富强  浙江工商大学学报  2009-01-15  期刊  0   65
29 逻辑游戏、知识狭隘与求新求异的经济学研究   朱富强  东北财经大学学报  2009-01-15  期刊  0   15
30 实证经济学是一门客观性学科吗?——实证分析中主观性和规范性探微   朱富强  经济社会体制比较  2009-01-15  期刊  2   84
31 理论滞后乃当前经济发展的阿基里斯之踵:改革开放30年回顾   朱富强  改革与战略  2009-02-20  期刊  1   43
32 以兼容并蓄的精神促进经济学研究的自由交流——《社会科学研究》的学术理念和特色   朱富强  社会科学研究  2009-03-15  期刊  0   12
33 主流经济学中的“经济人”:内涵演变及其缺陷审视   朱富强  财经研究  2009-04-03  期刊  0   99
34 马克思经济学研究路线遗失下的理论和现实困境——基于当前社会经济改革中的几个根本性问题的思考   朱富强  改革与战略  2009-03-20  期刊  0   36
35 自由企业的社会责任:流行的股东价值观之批判   朱富强  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  2009-03-15  期刊  0   24
36 经济学数量化的两大初始动因及其现实落差——关于功能主义哲学观和科学主义发展观的反思   朱富强  江西社会科学  2009-03-25  期刊  0   27
37 马克思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的差异性和互补性研究   朱富强  经济纵横  2009-02-25  期刊  0   44
38 分工和交易相结合的企业解释——古典主义和新制度主义的一个比较   朱富强  中国《资本论》研究会第十二次学术研讨会暨第七次会员代表大会论文集  2004-06-30  会议  1   32
39 儒学重塑与社会可持续发展   朱富强  2007中国可持续发展论坛暨中国可持续发展学术年会论文集（2）  2007-11-01  会议  0   17
40 政治经济学的回归与女性经济学的兴起   李洁; 朱富强  第一届中国政治经济学年会应征论文集  2007-09-01  会议  0   21

题名 作者 文献来源 发表时间 来源库 被引频次 下载频次
1 现代经济学分析中的功能主义:形成逻辑及其形式化危害   朱富强  改革与战略  2009-12-20  期刊      
2 我国家族企业发展的网络化途径和根植性要求   朱富强  中国地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9-11-15  期刊      
3 经济学数理化倾向及其原因探析   朱富强  学习与探索  2009-05-15  期刊     16
4 国内经济学人的功利性与行为批判   朱富强  学术界  2009-06-15  期刊     15
5 马克思经济学内含的人本主义及其体现   朱富强  改革与战略  2009-05-20  期刊     40
6 经济学是一门科学吗?——基于科学划界标准的审视   朱富强  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9-05-28  期刊  1   23
7 利益相关者社会观:思想萌芽、现代发展及现实问题   朱富强  广东社会科学  2009-05-15  期刊     37
8 经济学理论研究的四个基本层次及其内在关系——反思流行的经济学理论研究取向   朱富强  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  2009-07-15  期刊  0   9
9 进步还是后退?经济学数量化历程中的科学性审视   朱富强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学报  2009-03-12  期刊  0   8
10 从本质到现象:比较制度分析的基本路线   朱富强  学术月刊  2009-03-20  期刊     40
11 新政治经济学的复兴与中国经济学的发展方向   朱富强  改革与战略  2009-06-20  期刊  0   82
12 经济学研究的根本目的及其实现途径——主流经济学的演化和反思   朱富强  改革与战略  2009-07-20  期刊     30
13 经济现象的复杂性与经济学数量化的认识论局限   朱富强  财经科学  2009-08-01  期刊     31
14 经济学研究的两大基本内容及其对知识结构的要求——对日益狭隘化的现代主流经济学之反思   朱富强  当代财经  2009-07-15  期刊     23
15 对马克思经济学学术遗产的辨识和继承——知识论与方法论问题   朱富强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9-07-15  期刊     19
16 收入分配与经济萧条:霍布森的人本思想   朱富强  嘉应学院学报  2009-08-28  期刊     19
17 从政治经济学到经济学的演化逻辑及其问题——政治经济学概念及其内涵之考辨   朱富强  改革与战略  2009-08-20  期刊     43
18 庸人政治、偏激取向与民主社会的异化   朱富强  西南政法大学学报  2009-08-15  期刊     7
19 经济学研究中的实用主义及其庸俗化趋向   朱富强  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09-09-15  期刊     8
20 人本主义经济学先驱西斯蒙第的经济思想评述   朱富强  云南财经大学学报  2009-10-02  期刊

我认为朱富强教授的许多观点都是他自己勤奋思考的结果，比那些人云亦云和不知所云的官话、套话更有学术价值。

那么楼主请认真花几小时阅读他博客上几篇文章，思考下本人关于上面的观点是否客观呢？

那些马经八股文，我们都早已司空见惯了，它们毒害了几代学生了。
现在，连西方经济学的传播者，也开始搞八股文了。
比如说，田国强教授提出的“现代经济学的基本分析框架与研究方法”，就是最有
代表性的也很有影响新八股文。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本文来自: 人大经济论坛 详细出处参考：http://www.pinggu.org/bbs/viewthread.php?tid=463948&page=1&from^^uid=13834

朱富强　　朱富强，1971年6月1日出生于江苏丹阳，现任教于中山大学岭南学院。他既是一个纯粹的理论研究者，又是一个强烈的现实关爱者，努力地实践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续、为天下开太平”的儒者信条。
　　学术旨趣：
　　热衷于理论经济学的研究和建构，以追求知识、探索学问为己任，愿为理念而生，而不靠理念吃饭；
　　把人生的主要精力都寄托在思辨的追寻之中；希望能够踏寻孔老夫子的人生轨迹：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是难以企及而又是读书人不忍舍离的自由王国境界；
　　究诸子百家之学而成一家之言，希望能够为后世留下一些真正有价值的探索，“为往圣继绝学”是毕生工作
　　学术认知：
　　批判性地反思当代流行的各种理论：坚信流行的理论未必正确，经济学远不是一门成熟学科；众多前沿理论并未经受实践检验，从而堤防它的滥用；
　　理论研究两大要求：一、思想的内省性，来自内省的观察，需要漫长时间的思考和酝酿，需要stop to think；二、思想的批判性，源自认知的紧张，需要调节各种思想的矛盾和偏至，需要full of Puzzlement
　　研究思维：
　　热衷于理论的提出背景、研究思维及内在缺陷的反思，热衷于经济学与其他社会科学分支之间在方法论、认识论以及知识论上的比较和契合，努力调节和沟通政治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以及经济学各流派之间的互补性和差异性；
　　特别是将兴趣投入于社会学、伦理学、政治学、法学、心理学、历史、哲学等领域，感兴趣于它们的研究视角以及提出的相应理论，并以此来审视和发展现代经济学
　　理论视角：
　　基于经典文献的耙梳和契合，形成了协调的基本研究视角，并由此展开系统探究而奠定了基本理论分析框架：探究社会协调机制演变的轨迹以及呈现的变异形态，并加以解释、预测和改进；
　　他提出，社会发展将从涂尔干意义上的机械团结向有机团结的状态演进，这也是分工半径逐渐扩大和深化以及劳动协作日益和谐的过程，其关键是分立的劳动之间的协调水平是否不断获得增进；当然，在现实的短期演化过程中，社会发展也可能发生内卷化倾向，从而使得社会发生失范、分工出现无序
　　主要工作：
　　长期以来游离于其他杂务之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于文献阅读和梳理上，并努力提出并完善自己的认知和理论逻辑；主要的研究领域包括：人类行为机理、组织运行和分工机理、财富创造和生产机理、资源配置和交换机理、社会秩序扩展和合作机理以及可持续发展机理等。主要著作有：
　　1.有关协调机理研究的总体框架：
　　《博弈、协调与社会发展：协调经济学导论》，广东人民出版社2005年7月版。
　　2.有关生产和分工机理：
　　第1卷：《有效劳动价值论：以协调洞悉劳动配置》，经济科学出版社2004年12月版。
　　第2卷：《有效劳动价值论的现实阐释：自由发展中的异化与剥削》，经济科学出版社2005年6月版。
　　3.人类行为的协调机理：
　　a.《经济学的理论危机：关注“人”的经济学之兴起 》
　　b.《经济学的硬核“经济人”之重构：探索真实世界中的“为己利他”行为机理》
　　c.《行为的社会性与文明的合作性：“为己利他”行为机理的现实分析》
　　d.《人性认知和思维特质的文化渊源：中、西方社会的文明比较》
　　4.扩展秩序的协调机理：
　　a.《市场和政府的作用划界：质疑自生自发的市场秩序》
　　b.《法律、道德与扩展的社会秩序：作为社会协作系统中规范的法律》
　　5.组织运行和分工机理：
　　《协作系统观的企业理论：基于协调机制演化的分析》
　　其中，分：
　　第1卷：《企业组织的起源、性质和规模扩展》
　　第2卷：《企业组织的归属、治理和效率探源》
　　6.经济学方法论反思和探索：
　　a.《经济学的理论思维：现代主流经济学的研究取向反思》
　　b.《马克思经济学的分析思维：从本质到现象的研究路线》
　　c.《社会科学知识和思维的契合：主流经济学的假设审视及发展》
　　d.《中国经济学的范式探索：新古典经济学在中国的适应性分析》
　　e.《中国经济学向何处去？经济学界的学术精神：现状、问题、成因和发展》


扩展阅读：
1.http://xueshuzhongren.blog.sohu.com/

本人只是就事论事，前面也是心有戚戚焉。后面认真且较深入了解了其博客上相关评论文章，所以才有些上面的讨教罢了。并非是一个搅事者。您看看我的发言时间就知道了。

如有不妥，请楼主批驳。

如有不妥，请楼主批驳。

文人相轻（其实此是人之常性），即使他是自觉完全是出于公正及科学的理由。但是，古人说得好，“吾日三省吾身”，为什么要自省呢，因为自己常常甚至是根本无法发现或完全发现自己行为和观点中潜藏的谬误之处。

学术研究是为社会进步服务的。难道学术可以完全独立于世外吗？这样的学术研究有何价值，不过是孤芳自赏自欺欺人而已矣。

？？？楼主能否举出实例说明。我疑惑的是：楼主研究领域并非是涉及“热点领域”的专业知识，那么，楼主如何有专业能力对楼主所谓的“热点领域”的研究人士的楼主所谓的“研究成果”的学术价值和意义做出学术判断呢？这是不是证明本人上面的观点，即楼主在阐述个人的学术观点时，也是掺杂也非独立性和非公正性的“利益：因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