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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中国不少网络，突然纷纷大炒所谓“神秘红衣女郎”的故事，原来说的是那天奥巴马在上海会见青年学生的时候，其中有位美丽女生，衣着闪亮，木秀于林。至于眼光放电美国总统为之倾倒之类，恐怕那就是牵强附会、生拉硬套的夸张居多。人人都在谈论王紫菲，她是上海交大研究生，十一月六日，她是上海科技馆内五百多名听众之一，恰好坐在奥巴马的身后。在网络上观看奥巴马演讲的中国网民们，似乎对美国总统所说的一切都缺乏兴趣，记住的却是总统身后那位女生，她年轻漂亮，有一种故作的端庄，并且在奥巴马演说的时候脱下了黑裙外的红色外套，她脱外套的行为无须追求，或许是炎热、或许是无意识的行为，但她却随之被赋予了什么“奥巴马女郎”的名称，并被称作“一脱成名”。

在奥巴马的3天中国一行之后，大多数中国年轻人记住的只是王紫菲，尽管她一句话也没说。他们在网络上热烈的、肆无忌惮的谈论，与上海科技馆内那群表情一致、问话枯燥的年轻人，恰似中国的两个极端。啊，这个新中国，它一方面是日益僵化迟钝，即使最该活跃的青年人，似乎也被过早的固化了，从大师到厨师，人们都用同一个口径对外说话。但在另一个方面，他们又是一个充分的喧闹、无序、混杂、嘲讽的人群，陷入了可怕的犬儒主义，没有什么理念值得尊重，也没有目标值得追求，一切东西都可以付诸一笑，似乎也只能付诸一笑。

奥巴马到来的时刻，中国社会的一些根本情绪正在发生着根本的转变，一方面，中国的实力迅速增加，对民族主义的盲目鼓吹，一种虚假的自大四处弥漫。人们不觉得中国还需要像外国学习什么了，中国教育体制在过去十年彻底的破产。青年人独立思想的能力与勇气是普遍的衰退，嘲讽变成了反抗唯一的武器。随之嘲讽又变成了唯一的目的，或者干脆选择放弃，人们就把精力转化到娱乐与消遣上。即使黑人奥巴马是肯尼迪以来最能反映美国梦的一位总统，但他显然还无法激起中国青年的好奇心。

他们所见的所有新闻报道，不是都大谈中国模式的胜利吗？而这个迅速到来的娱乐时代则分散了人们深入关注问题的能力，严肃的外交或政治理念的探讨，已在公共话语的空间消失了很久。他们习惯性的把所有事情都理解成娱乐事件了。所以王紫菲的个人行为比奥巴马的政治理念更容易被谈论和被传播。

中国的新现实真像是个重叠的恶梦，奥威尔害怕的是那些强行记书的人（即写《1984》的奥威尔）。那么资讯被掩盖、真理被隐瞒、文化受控制，这是他的恶梦。而赫胥黎的恶梦是没有人愿意读书了，汪洋如海的资讯，吞噬了人们的思考，真理淹没在无聊、烦琐的事实中。文化成为充满感官刺激、欲望和无规则游戏的庸俗文化，如今奥威尔的恶梦尚没有完全醒来，赫胥黎的梦魇又加了上来。当然奥巴马是浑然不知道在这样一个中国穿行而过，感觉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