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民众真的是众志成城,坚决声讨华尔街,奥巴马是要表态的。其实,20万人上街,奥巴马就会转向
美国没有纪委书记,但各部委有调查长(inspector general),负责调查内部违法乱纪的行为,有的时候还要查查账,看看有没有人乱用资金。金融危机中的7000亿美元的救助资金也要查账。先由财政部的调查长出面查。查了一半这位调查长大人推说太忙,抽身而退。美国****又任命了一位特别调查长接着查。
2009年11月16日调查结果出来了:没有查出什么严重问题,至少是没有指名道姓地要追究具体哪一个人的责任。这也不奇怪。调查长的调查,从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是调查长负责,一般是没有刑事责任了。否则的话会由司法部的特别检察官出面。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调查报告的结论是,AIG不应全额支付金融保险。
金融危机之前,金融机构为其资产在AIG购买了保险。金融危机开始之后,有毒金融资产普遍缩水(会计术语是“减计”),有的甚至成了废铜烂铁。金融机构纷纷向AIG索款。可市场不好,AIG无法出售其资产,顿成燃眉之急。AIG只得向****求救。纽约美联储向AIG注入850亿美元。AIG则将百亿美元直接输送给了购保方。以高盛为首的投资银行寸步不让,非要AIG支付全额合同款不可。旁观者觉得高盛太绝:如果不是****向AIG援手,华尔街的券商们将是颗粒无收。
瑞士的UBS倒是表示愿意发扬风格,一美元让2美分。很奇怪啊,美国券商不是善主,难道瑞士券商就会高风亮节了吗?怕是不会。UBS应该也是另有算盘:UBS有大批美国富人的秘密账户,美国****怀疑UBS是在帮助美国富人逃税。美国****凶得很,甚至威胁追究UBS的刑事责任。为此UBS拿出巨款化钱消灾,并答应向美国****提供4450个UBS账户的细节。UBS的6个客户已经认罪,并供出助其隐蔽收入和资产的一批银行家、律师和财务顾问。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UBS总算是愿意让一步。但高盛坚决不同意,定要拿回全部合同款。纽约美联储的负责人盖特纳又里应外合,同意AIG全额付款。事后高盛一口咬定,即便AIG倒闭,即便高盛从AIG处拿不到一分钱,它仍然有应对之策,可以全身而退。特别调查长的调查报告出来之后,高盛的发言人表示,高盛在AIG的风险到底有多大的问题,已无“实际意义,因为****的干预消除了该风险”。是的,历史不是彩排,无法调整后上演。历史也不是棋局,无法事后拆棋,推演各种可能。高盛的发言人正是抓住了这点。
高盛善于因势利导,善于变戏法。高盛又有新戏法。2009年11月高盛表示,将拿出5亿美元接济10000家小企业。但5亿美元不到同年高盛用于2009年奖金备用金的三十分之一——高盛已经拨出167亿美元,重奖其雇员。
更有知情人指出,根据美国《社区再投资法》(The Community Reinvestment Act),高盛本来就必须拿出一部分钱,高盛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算不上什么义举。高盛断然予以否认,说是该法之下2009年所需款项早已拨出。但高盛的话能够信吗?至少不能全信。高盛的5亿美元并不是一次性支出,而是要分年支付,有可能算作今后高盛法律下必须用于扶助小企业的资金。
高盛并无任何悔过之心。高盛的头头布兰克费恩甚至公开表示,高盛是“在做上帝的工作”。哈,美国人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上帝保佑美国”。不知道高盛的上帝是不是其他美国人所说的上帝。若是上帝派高盛下凡,到美国做上帝的工作,美国经济不会太妙。事后有人出来和稀泥,说是布兰克费恩是开个玩笑,各位何必当真?可惜,布兰克费恩,华尔街也不是个有幽默的地方。再者,即便是玩笑,大概也只有高盛的人敢开这种玩笑。美国总统也不敢自称是在做上帝的工作。
在一片喊打声中,高盛我自岿然不动,大有“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的英雄气概。为什么呢?批评归批评,但只要有钱赚,那还是要与高盛做生意的。比如,股神巴菲特他老人家就最看不起券商,至少是看不起那些做交易的人,觉得“他们既不聪明,又不创造价值”。但生意上的一些业务,老人家还是要交给高盛去办的。老先生两次投资券商,先救索罗门兄弟,后救高盛,大家一起赚美国****的钱。巴菲特他老人家是这样,我们升斗小民又何尝不是这样?世人都知道盗版不是件光荣的事,但自己买盗版碟的时候那是毫不犹豫。若是名牌的假冒产品价廉物美,我们买起来也毫不犹豫。
金融危机之后,如果****不下手,高盛这样的金融机构照样逍遥法外,会是无法无天。可谁又是****呢?当今总统本人就是华尔街的亲密战友。2006年高盛的合伙人年会上做嘉宾发言的,就是后来的新锐总统奥巴马。当时奥巴马还是个国会中的“小字辈”参议员,受到高盛的如此礼遇,应该是心怀感激的,即便上台后没有涌泉相报,对高盛也下不了狠手。美国宪法和宪法实践是先进经验,其中的政教分离也代表着先进思想。但美国宪法能解决政教分离的问题,却解决不了官商分离的问题。
我觉得,还是要唱《国际歌》。革命语录说得好:“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扫帚不到,灰尘不跑。”2009年10月份,美国银行协会在芝加哥开会期间,有一两千美国人上街游行抗议。但人数太少。须有2万、20万,乃至200万人上街方能把被颠倒的历史再重新颠倒过来。如有200万人上街,华盛顿和华尔街的那些老爷们就要吓得发抖了,奥巴马就要出来“顺应民意”了。奥巴马是个风派人物。民众真的是众志成城,坚决声讨华尔街,奥巴马是要表态的。其实,20万人上街,奥巴马就会转向。
【南方周末】本文网址:
http://www.infzm.com/content/38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