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3日,在觉者商学的“顺势而为的人生规划”模块上,小米联合创始人、高级副总裁刘德进行了精彩的主题分享。以下为演讲精编:
口 述:刘德 小米联合创始人 高级副总裁 来 源:笔记侠(ID:Notesman)
01
今天,我想跟大家的分享主题是《顺势而为的人生规划》,把自己作为典型案例,不保证正确,但保证真实,都是我在一线真金白银的感受。
前几天在一个同学聚会上,有个从美国回来的同学说:刘德,小米也上市了,以前想做的事,你今天都去做了吗?你打算接下来做什么?
确实如他所说,在这之前我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比如捐款、买车、买房子……
当你忽然间到了那天,一下子傻了,忽然发现之前的想法都不重要。
我曾听过很多成功的人这么讲,那时候觉得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突然有一天你体会到了,你发现也许人家说得挺对的。
回顾过去一年,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小米上市,毕竟我们追求了那么多年。
我们为了上市高速度奔跑了八年,每天十二个小时,每周六天,不眠不休,我原来没在大公司干过,不知道有年假这一说,直到很晚才知道,但至今也没休过。
上市以后,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变化,变化的是什么?是财富,那一刻它会迫使你再次思考人生。
为什么以前不思考?很简单,8年来,一群工程师,一路狂奔,见招拆招。奔跑到这个时候停下来思考,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02 思考人生下半场
于是我开始思考人生下半场,这时候短板一下子就来了。
我跟我太太一起得出的结论是:我们70年代的人,所受的教育实际是有缺失的,这种缺失让我们非常难认知到,人生的价值是什么?
很多人在追求觉悟,那么“觉”是什么?就是想清楚、看明白,知道自己的人生价值。
在这之前的八年,我们为了挣钱这件事,上市这件事、实现财富自由这件事,疯狂奔跑,夜以继日,战胜一切艰难险阻。因为这是梦想,梦想做一家伟大的公司……
忽然有一天这个梦实现了,你不知道下面怎么做更有价值,这是我们这一代人教育的缺失。
我开始换一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在过去的这一年里我认识了哪些新朋友?这些朋友给了我什么启发呢?我们先说三位。
第一位朋友:马未都
我在美国读书期间做过古董。但当时接触到古董,是不得不。
2003年我去美国读书,没有挣钱能力,也不敢花钱,而且在美国挣钱比中国难。
当时想一想我们能干什么事,第一,我们只能收现金;第二,需要多多少少有门槛的工作;第三,旧有的优势好歹能帮上忙,后来发现了古董这个行业。
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恶补古董知识,之后开始做古董交易。可以在美国的拍卖行上买,送到国内卖,也可以在美国本地卖。
中间有机会看到很多马未都的文章。2018年,终于有机会相识了。
他真正给我的帮助不在古董生意本身,而是下面两样东西,真的有意思,我用两个故事来说明。
首先,我跟他学说话。
他本人是作家,或者说是当代文化“符号”,非常会说话和用概念。比如,马未都想帮每个人建立跟历史的关系。
他说:“我们都觉得自己离历史很远,其实我们很近。我今年五十岁,你看两个我加在一起就能看到清朝,五个我加在一起就能看到乾隆,十五个我加在一起就能看到宋。”
你看我们今天想起宋朝是近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多么遥远的历史长河,他偷换了一个概念,你会发现十五个自己,无非就是从这儿站着再长点,我们就够得到宋朝了。
其次,他想问题很通透。
马未都告诉我,他会把所有的藏品做一个公益基金,捐给社会。
我也搞收藏,但是我想的是这些东西能不能升值。
马未都有这么多藏品,居然愿意捐出来,我做不到。不但我做不到,我恨不得让老爸能给我留下这么一份产业,所以我也很敬佩他儿子,能够不要这份财产。
那为什么把它捐出去呢?
他说人老不负重,如果不及早把这些放在公益基金里捐给社会,我就会被人盯上,最后这些东西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说您这个有境界。
马未都说他是从王世襄那儿把这件事看透的。
他们这些人自身的经历很丰富,认识的人也多,这些人生感悟是我们这个年纪没有的。
就像我们在公司里,看谁的股票高一点低一点,心理会不平衡。其实每个人都花不完这些钱,但是你还会不平衡。
这时你要是想想马未都这些故事、王世襄这些故事,就会想透很多事。
难就难在你在四十几岁的时候,要听到六十多岁或八十岁的故事。你提早接触到这些感悟,到时候就避免犯这种错误。
第二位朋友:任重
我认识的第二个人是任重,他是个画家。他是当今古典绘画的画家中最先锋的一个,没有之一。
有一次在网上看到他画画的视频,像印钞机一样迅速,而且画功非常好。
我发现这个人画画的技巧这么好,他的漏洞在哪儿呢?后来我忽然意识到,他的问题就出在技巧太好了。
当一个人技巧太好的时候,反而达不到最好的,因为他全面掌控局面,一定不会有失控感,但是失控才会不断创造意外惊喜,那样才会诞生最好。
所以我觉得他由于技巧太好了,没有失控感,就像我们很多人做公司,把公司控制得过于严格,这不一定是好事。
有了这个意识以后,有一次记者采访我时,我就谈到了失控感。
2014年,小米生态链的完整营收是17亿,接下来几年不断攀升,2018年大概在500多亿左右。我认为这都与失控感有关。
我就用任重的例子给记者讲,做企业就像画家画东西一样,最高妙的状态是,他画完一张之后,别人说您辛苦了,再给我画一张。他说抱歉画不了,这张就是他的顶级之作,没有第二张了。
我讲完以后对记者说,我其实真想认识任重。我周二见的记者,周四他打来电话说任重想来拜访我。
通过这一点,你会看到一个艺术家的积极性。世界上的人都一样,如果在一个领域里有极深造诣的话,他一定会触类旁通。
关于失控这件事不能太着急。有很多人年轻的时候工笔画画得非常好,齐白石这些画家都一样,年纪大了不允许他画得那么细致,就到了失控那一瞬间。
任重说他还没到那个时候,要等待……
这跟企业一样,就像小米在过去的八年里从来没有想过组织架构的调整,因为我们觉得一路上这么狂奔过来挺美好,突然有一天旧的管理系统出了问题,不改不行。
你会在一个画家身上感受到一个企业发展过程中会遇到的东西,有时候你要等待,甚至有时候,你要等待高级管理者的认知升级。
任重这个例子也挺有趣的,他在一个领域里有深度训练之后,能触类旁通,比其他人多一些感悟。
而我们如果没有把企业做到这个高度,没有遇到这种压力,他感悟的这些东西我也无法了解,但他是一个画家,他在画画的过程中,也会经历跟我们同样的感受,殊途同归。
第三位朋友:一位领导
第三位朋友是一位曾经分管过宗教领域的领导,我向他请教了很多问题,包括宗教政策,西方宗教,国内宗教,最后落到佛教上。
他说其实政治对宗教的影响不大。前苏联刚成立的时候,信教人数大概占七成,苏联期间信教比例也是七成,苏联解体以后还是七成,你能说政治对宗教到底有多大影响吗?
中国就更有趣了,中国自古就不是一个宗教国家,宗教问题从来没有成为政治舞台的主旋律。
我之所以问了很多宗教问题,是因为我收藏了很多佛像,我关心这些佛像未来到底值不值钱。
说到这个例子的时候,我内心深处还摆脱不了庸俗的那一面。
我一上来就说我已经不想挣钱了,但是还是每天想着这些收藏品能不能再赚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