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对几个主要议题的参会观感
(1)商业养老金与社会保障
该主题无疑是本次大会最重要的议题之一,因为人口老龄化以及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已成为全世界共同关心的话题。法国财政部长在大会开幕式的嘉宾致辞中也反复强调了这一点,并期望精算师职业能为这个世界性难题做出自己的贡献。
商业养老金与社会保障议题的讨论分为许多场次,所参与的机构和人员也是最多的,不仅有英语的讨论会,还有法语的。第一场讨论会是由IAA养老金专业委员会组织,主持人是SOA前主席、加拿大滑铁卢大学精算学教授Robert Brown。他首先请来自国际劳工局(International Labour Office)的精算师Michael Cichon先生回顾了社会保障制度的近期改革情况。之后,请来自世界银行的Michal Rutkowski先生陈述了世界银行关于社会保障制度改革的立场。IAA社会保障专业委员会的Ken Buffin精算师则代表精算界表达了精算师对这些问题的态度。另外两位专业人士则就年金保险是否应设置保证利率以及如何管理长期退休金计划的风险问题发表演讲。
在此大框架下,接下来的各场研讨会论及了一系列相关问题,包括人口老龄化预测及社会保障筹资中的经济假设参数确定、兼并与收购中的职业年金和社保基金管理、偿付能力与资产负债配比等问题,内容庞大。
(注:笔者本人未参加该主题的会议,以上内容由崔少敏和王晓军提供。)
(2)精算师的责任
这是一个传统的、甚至是永恒的议题。但伴随着由英国公平人寿倒闭案官司所引出的英国议员Penrose先生2004年的“公平人寿调查报告”,进而引出英国ZF聘请英国市场竞争委员会(The Competition Commission)刚退休的主席Derek Morris先生负责对精算师职业和ZF精算署(Government Actuary’s Department, GAD)进行调查评估。这一事件虽然发生在英国,但它的影响却是针对精算师这个职业的。因此,但全世界的精算师都在关注着这项调查评估工作的进展,各国精算职业也都在积极的反省并进一步明确精算师的职责,进行必要的改革。因此,IAA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组来研究Morries调查报告及其对精算职业的影响,该工作组由三位负责资深精算师(Roland van den Brink、Aisling Kennedy 和 Fred Rowley)负责。在ICA大会正式开会前的IAA专业委员会上,其中一个重要议题就.是研讨三位负责人提交的报告。
经过IAA专业委员会的准备工作,ICA大会中对该议题的第一场研讨会由英国精算学会(英格兰精算学会和苏格兰精算师公会)的两位前主席,Jeremy Goford和 Tom Ross先生共同主持,主题定为精算师与公司治理。
在Ross先生陈述了公司治理的基本框架后,Goford先生清晰地回顾了Penrose报告中对精算师的主要批评,包括对精算实务标准(Actuarial Standards)不够明确、不够严格以及制定过程不够独立、公司非执行董事不能理解产品定价和准备金评估值的问题。他进而总结了Morris调查评估报告中对精算师与公司董事会成员、与管理层和与委托人的关系,以及精算建议与管理决策的关系问题作了对应的回顾。从而引导出一系列热烈的讨论,包括对新的精算签字责任人角色、Peer Review会议等话题的讨论同名议题的第二场会议则由国际非寿险精算学会ASTIN主席Hartman 先生主持。就像寿险方面有英国公平人寿引出的官司一样,非寿险精算方面也有2003年发生在美国的与标准普尔关于精算师信用问题的官司(参见:梁子君、谢志刚,2004)。可能因为这个背景,这场研讨的题目就叫“精算师的信用(Credibility of Actuaries)”。
同一议题还在其它各专业领域,如养老金、寿险、健康险等领域内各自进行了研讨。
(3)偿付能力与资产负债管理
由于欧盟从2001年5月开始启动的Solvency II已经在国际保险界产生了重大影响,在欧洲召开的这次ICA大会,无疑会使偿付能力专题成为大家最关注的议题之一。
Solvency II 是新巴塞尔协议(Basel II)的保险版本,而与银行业巴塞尔委员会对应的、主导保险业监管方向的国际机构,则是国际保险监督官协会(IAIS)。IAIS自1994年成立以来,在领导保险监管国际全球化方面取得了非常显著的进步。2003年10月发布了保险监管核心原则(Insurance Core Principles, ICPs),2005年10月发布了关于保险公司偿付能力评估和监管的框架文件(Framework Paper)及一份支持文件(Cornerstones Paper),2006年2月又通过了一份具体工作计划和时间表的路线图文件(Roadmap Paper),相信这套原理和方法将会随着今年在北京召开的IAIS年会而迅速在我国保险业传播。
在此背景下,ICA大会中关于偿付能力专题的前面两场研讨会,主要就是介绍和回顾有关偿付能力议题的最新国际进展和基本框架,然后才是研讨各国、各地区的具体进展情况以及相关方向的若干议题。
由于偿付能力是一个非常综合的专题,牵涉到的层面、机构很广,关于该主题的开始几场研讨都是由IAA下的保险会计专业委员会、保险监管专业委员会以及偿付能力工作组联合组织的,之后再进一步分作Solvency II专题、偿付能力额度计算、风险相关性模拟,以及具体各领域的偿付能力相关议题进行研讨。
比如,关于资产负债配比方面的研究,似乎是由SOA在主导,有关精算专家报告了美国NAIC和SOA关于C-3风险课题组的研究进展。
加拿大专家也报告了偿付能力监管模式方面的最新进展,包括2003年开始运用于非寿险公司的最低资本测试(Minimum Capital Test)模型。
多数欧盟国家以及瑞士等国,除报告本国关于Solvency II项目的进展和实践外,似乎延续了其偏重于偿付能力理论模型的研究,特别是风险相关性的研究。
但总的看来,关于保险公司偿付能力评估和监管的发展趋势,欧美都在快速向新巴塞尔协议框架统一,包括风险基础(risk based)、前瞻(forward looking)和市场一致(market consistent)原则。
总之,偿付能力与养老金是最大的两个议题。
(4)风险管理(ERM)
风险管理虽不是一个传统的大会议题,但近年来变得愈来愈重要了,因为它涉及到精算职业将来的发展方向。确实,众多的精算师、特别是非寿险精算师,在多年的精算实践中都深刻地感受到,其传统领域或根据地是评估责任准备金和制定产品费率,而精算结果的可靠性建立在所依赖数据的可靠性和相对稳定性基础上。在商业环境和市场变化日新月异的今天,经验数据的稳定性及其所反映的风险因素十分有限,精算职业所遭受的质疑也会愈来愈多。因此,精算师必须对所服务的公司及其面临的风险构成有更全面的了解,以一种积极的态度去参与公司的风险管理,而不仅仅是被动地去适应监管要求,这就是综合风险管理(Integrated Risk Management 或 Enterprise Risk Management,ERM)的背景和理念。
基于这一理念和共识,美国的SOA和CAS等精算组织都采取非常积极的行动,投入了较大的资源去研究精算在ERM方向的发展前景。事实上,截至2006年5月,SOA、CAS和风险管理人国际协会(The Professional Risk Managers’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PRMIA)已经联合举办了四届ERM年会。SOA甚至宣称要在3-5年内推出ERM方向的准会员资格证书。而精算教育界的态度同样积极,2005年,由美国乔治亚州立大学商学院发起,首先在美国亚特兰大市注册一个非盈利性质的法人机构,称为“全面风险管理研究国际组织”(Enterprise Risk Management Institute International),简称ERMII,拟从教育的角度,以风险管理、特别是金融风险管理领域,包括证券分析、精算、金融工程等学历教育和职业教育课程中公共的、定量风险分析为核心内容,设计一套硕士学位课程,通过各加盟大学共同参与,开发出一套统一的教学大纲和教材,形成一个公共的教育平台。同时,与精算学会、风险管理协会等职业组织合作,通过认可一些课程学分来分担其职业资格考试中的定量分析基础课程学分,大大节省教育资源;还通过职业学会和企业提供的资金来研究一系列专门问题并开发、不断更新教育设计,形成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国际化,同时加强教育与实务行业的合作。目前已有十来所著名大学加入该组织,包括滑铁卢大学、新南威尔士大学、Hero-Watt 大学等等。其中,最值得提到的人是华人精算师、美国乔治亚州立大学精算专业的负责教授王树勋博士,他这两三年来一直在张罗这事,十分辛苦,但也成绩卓著。王树勋博士也许是国际精算界中最活跃的华人精算师之一。早在1998年的第26届ICA大会上,他的导师、SOA前主席、滑铁卢大学的Harry Panjer 教授在大会报告中就对他大加赞赏,王博士果然不负重望,在后来的工作中,特别是精算研究工作中成绩卓著,屡屡获奖。在2005年被推选为国际著名非寿险精算刊物ASTIN Bulletin的主编。这是一项很高的学术荣誉。
这次他原本没有计划赴会,但作为风险管理专题的第一场研讨会,主持人(IAA金融风险专业委员会副主席,澳洲精算学会前主席Tony Coleman 先生)还是特别把他请来报告了关于ERMII项目的进展。本场研讨的另两位报告人,一位是标准普尔的精算师Laura Santori女士,她报告标准普尔应用ERM评估企业的新方法;另一位是CAS的John Kallor先生,报告了CAS和SOA关于ERM的工作及合作进展。
风险管理专题的第二场报告同样精彩,由IAA金融风险专业委员会主席、英国苏格兰精算师公会前主席David Kingston博士主持。上一场的主持人 Coleman先生则成了报告人之一,报告了保险公司的风险构成及其演进过程。毕马威事务所(KPMG)英国公司的Smith先生则报告了银行业的风险构成及演进状况。本场研讨还有两位著名人物,一位是英国金融服务局FSA的Paul Sharma先生,他领导完成的Solvency II下面的关于保险公司风险构成的案例分析报告(Sharma 报告)很有影响,另一位是Stuart Wason先生,就是IAA偿付能力评估工作组的负责人,完成了偿付能力评估全球框架报告(蓝皮书)。可惜,两位的演讲时间与笔者在另一会场的发言时间冲突,未能听到他们的报告。
风险管理专题的研讨场次不算多,报告质量和影响却很好。
(5)其它议题及活动
会议研讨场次实在太多,笔者难以将各场次的主要内容都记录下来并传达给读者。没有参加的主要研讨会有由IAA下属咨询精算师协会(IACA)组织的精算师与美国SOX法案、ZF是否作为保险人的最后贷款人等研讨;IAA寿险专业委员会以及健康险委员会组织的偿付能力与资产负债管理、数据挖掘方法等诸多研讨;以及由AFIR学会组织的定量风险模型方法研讨会等内容。
除白天的会议活动外,大会的许多赞助商在会议期间有一些晚宴活动邀请。在会前一个月左右就开始发邮件邀请与会代表,与中国市场有业务联系的公司一般都会邀请中国代表参加其宴请活动。但笔者这次几乎没有参加类似活动,无法报导这方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