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版块 我的主页
论坛 提问 悬赏 求职 新闻 读书 功能一区 真实世界经济学(含财经时事)
1803 2
2010-08-27
独生子女奖励政策走到三岔路口

2010年07月19日 17:01瞭望东方周刊

《瞭望东方周刊》特约撰稿胡苏敏 | 上海报道

“我们现在全国最低???到底这个问题解决的难度在哪里?”

“现在好像是,我们还在协调,还在协调。我们很多政策都是很难的。”

6月22日,在上海市人大对《人口与计生条例》执法检查座谈会上,该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刘云耕与市计生委主任谢玲丽就独生子女父母奖励费问题有这样一段问答,经当地电台报道引发舆论热议。

上海市独生子女父母奖励费2.5元的标准始于1981年,30年没变,目前已经成为“全国最低”;独生子女父母年老退休时一次性奖励标准也是15年未变。

随着第一代独生子女父母陆续进入老年期,据预测,从2013年起,上海新增老年人口中80%以上将为独生子女父母。面对上海的“老龄化”、“少子化”问题,谢玲丽建议市人大在适当时候修订《上海市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建议研究完善上海独生子女父母奖励费制度、独生子女父母年老退休后计划生育奖励扶助制度,完善再生育审批办法。

谢玲丽承认“基层要求提高独生子女父母奖励费标准的呼声比较强烈”,又表示提高标准“真的很难”。

到底难在何处?面对本刊的提问,上海计生委工作人员说:“目前政策方面没有定论,上海不好说什么,关于计生奖励政策的种种议论,对计生委来说是压力也是动力”。

奖励是否仍符合现今的人口情势?

1979年,我国开始实行计划生育,对独生子女家庭、不生育孩子的家庭的补贴自那时就开始了。当时全国的标准大约都是5~10元/家庭/月。如山东省在1979年出台的《关于计划生育若干问题的实施规定》规定对城镇职工家庭每人每月奖励5元。北京等地也是同样的标准。

30年计划生育调控之下,中国的人口情势发生了改变。

1992年,国家计生委进行了一次38万人调查,该调查申报的全国1991年和1992年总和生育率(妇女人均生孩子数)远远低于世代更替水平(如果生育率高于世代更替水平,人口会增加;如果生育率低于世代更替水平,人口会减少)。著名民间人口学者何亚福回忆,1991年是抓计生抓得最严的一年。当时他妹妹刚进入广东湛江税务局工作,没干多久便被抽调到计生委工作,因为计生委需要“大力支援”。

2000年第5次人口普查(简称“五普”),我国的生育率是1.22,即平均一对夫妻生育1.22个孩子。一般而言,数值低于1.5,就被视为超低生育水平。2005年,根据对1%人口的重新调查,得出结果1.33,与“五普”结果仍相近。

人口学上世代更替水平的生育率是2.1。何亚福说,中国的男女性别比远高于正常的103-107范围,这意味着中国需要比2.1更高的生育率来维持世代更替水平。

上海是一个超低生育水平的典型。自1993年以来,上海户籍人口一直呈现负增长。根据该市计生委的数据,上海籍人口的生育率只有0.9左右。2008年底,在复旦大学举行的人口科学高峰论坛上,谢玲丽说上海生育水平已降至“极限中的极限”。

那么,还要继续奖励独生子女家庭吗?

政府态度暧昧:奖更多还是不奖了

全国各地对独生子女、不生育家庭的奖励上,目前呈现出两种相反的趋势:是随着经济发展提高奖励,还是根据人口情势取消奖励,地方政府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并不统一,有时甚至自相矛盾。

去年3月,北京市人口计生委主任邓行舟公开表示,“独生子女费”新政已在制定中。今年5月27日,邓行舟又在中国计划生育协会成立30周年的活动上说,“提高独生子女费的建议正在做,肯定要做,只是时间问题,提高幅度尽可能大一点。”

宣布要提高独生子女奖励额度的地方不止一处,但似乎只有少数地区有实际行动。比如广东省规定凡2009年1月1日后达到退休年龄的城镇独生子女父母,每人每月奖励80元。北京的独生子女奖励费从1979年的5元/月,到1991年改为5~10元/月,也几乎没怎么动过。

2004年,上海为了缓解户籍人口老龄化,取消了原先对婚后无子女夫妻在退休时给予一次性奖励(4600元)的政策。

早在1996年之前,国家实施的养老金计发办法明确规定,除了正常计算养老金之外,给持独生子女父母光荣证退休的企业职工增发5%的养老金。后来实施新的养老金计发办法,养老金待遇与社平工资、个人账户相挂钩。老的计发办法也没有明确取消,但在实际操作上,这一政策在许多地方已被扫进历史的故纸堆。

今年5月,南京市出台新政策,独生子女父母从企业退休将获取一次性奖励3600元。早在2000年,南京的养老金计发新办法已经没有了5%奖励这一项,而现在的政策等于进一步明确取消了增发5%的奖励政策。

当地市民把这一政策比喻为:“本应该得到一只可以下蛋的活鸡,可现在换了只死鸡,吃下去就没了!”按目前南京市企业退休人员平均养老金每月1400元来计算?每月5%是70元,3600元一次性奖励只不过等于4年多一点的金额。

“更何况目前国家给企业退休人员增加养老金,都是以个人养老金按百分比来加的,5%对应的那个基数还可能上涨,现在取消了这项政策,等于增加了损失。”一些市民对此很感委屈。

“不动为妙”,解读“难言之隐”

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陈友华认为,80年代初制定的独生子女奖励政策“延续性有问题”。当年的奖励金额能占到城镇工资水平的十分之一,具有相当的激励作用,而现在的奖励额“塞塞牙缝”都不够。

2008年“两会”期间,北京市政协委员张东升提交了一份题为《关于调整独生子女奖励政策的建议》的提案,建议将独生子女的父母奖励提高到最低工资10%左右,并加入帮助独生子女赡养父母、设立独生子女医疗基金等内容。

今年,民盟南京市委建议,按照目前南京最低月工资标准850元计算,持证家长每人每年应享受400元至600元的独生子女父母奖励金。

除却奖励水平的建议,也有人建议将奖励和社会保障体系挂钩。南京市政协委员张冬生说,大家最关注的并不是一个月多给多少钱,独生子女的父辈们最怕生病,虽然社保能解决一部分,但身边没人照顾,让孩子请假照顾四个老人很难。

同样基于对人口老龄化的担忧,也有不少人口学家不赞成调高独生子女奖励。

何亚福甚至认为这项政策应该取消,“中国已是超低生育水平,很多符合二胎生育政策的夫妇也放弃生二胎,有些夫妇甚至连一个孩子也不愿意生,现在中国应适当鼓励生育,促使生育率回升到世代更替水平附近。”

陈友华从人口政策动向分析,他说现在一些地方对计划生育政策已经在进行积极调整和改革,比如上海、浙江等地。“独生子女政策需要的是改革,难道再去奖励?”

复旦大学人口研究所所长、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院长彭希哲认为,调高或者取消独生子女奖励在现阶段都不合适。

一方面,在上海等大城市大多家庭都是独生子女家庭,奖励全部等于没奖励,资金投下去没意义,即使把奖励调高到每月200元也还是一样。

另一方面,针对低生育率、人口结构老龄化等问题,“调高金额的话,就是不鼓励多生,跟现有人口情况也不符合。但是如果取消独生子女奖励政策的话,又容易被误读成人口政策出现新风向标—— 是不是要开放二胎了?”

彭希哲的结论是:“不动为妙”,或许这就是对上海计生委“难言之隐”的解读
二维码

扫码加我 拉你入群

请注明:姓名-公司-职位

以便审核进群资格,未注明则拒绝

全部回复
2010-8-28 16:43:21
南京市政协委员张冬生说,大家最关注的并不是一个月多给多少钱,独生子女的父辈们最怕生病,虽然社保能解决一部分,但身边没人照顾,让孩子请假照顾四个老人很难。

之后可能的经济现象,即中国如何面对若干年后来临的人口老龄化问题,恐怕不单单是调控一下经济问题这么简单,要等到在哪个时代来临时再加以讨论,等结果出来的整整一代人或许已经作古。
二维码

扫码加我 拉你入群

请注明:姓名-公司-职位

以便审核进群资格,未注明则拒绝

2010-8-29 09:48:42
学者称独生子女政策导致300万老人缺照料

一位92岁的老人瘫坐在月坛街道敬老院宽大走廊的一张轮椅上。他嚷嚷着想站起来,旁边的护工随即用力把他架起,只让他的脚粘粘地,之后又松手让老人摊坐下去。

  长江网报道,老先生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加之重度老年痴呆,终日需要护工照料。“如果不送到这里,我们一家人根本没法对付。”85岁的老伴王老太太无奈地看着这一幕。 在老先生身边,还有20多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大多已不能说话或行动。一些老人插着鼻饲管,低垂着头颅,目光呆滞。

  这所专业护理院要照料50位失能老人,但仍无法满足护理院所在社区的需求。这个敬老院常年都有50名老人排队等待入住。 不论是乡镇集体所办的养老院,还是市属的福利院,北京的公办养老机构一律满员。即使是收费高昂、定位于中高端群体的北京太阳城银龄公寓,至8月25日也只剩下最后两间空房,“过了这周末来,怕是就没有了”。

  3816家养老服务机构、61823张床位,依然无法满足京城226.6万老人的养老需求。北京一所普通街道敬老院的工作人员告诉本刊记者,一位老人一般要等两年左右,才轮得上一张空床,“只有等走了一个,才能进来新的。” 不独北京,在中国各大城市,一床难求。截至2009年底,中国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达到1.67亿人,约占总人口的12.5%。其中,80岁以上的老人1899万人,失能老人已达940万人,部分失能老人约为1894万人。

  社会显然没有做好准备。“一个失能老人拖累一家人。” 中国社科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杨团评论。多年来家庭小型化的趋势,以及现代化背景下空巢家庭的激增,传统的家庭赡养早已不堪重负。在不少社会学者看来,大幅增加养老设施和服务投入已是当务之急。

  养老缺口:独生子女政策的后果

  虽然全国失能和部分失能老人目前尚不满3000万人,但在杨团看来,养老服务的提供,可以比作正反两个金字塔:需要养老服务的老年人口结构是正金字塔,失能老人只是最顶端的部分;向老人提供的养老服务则应该是一个倒金字塔,最顶端的那部分老人需要提供最多的关怀照料。

  然而,理论和现实之间,总是存在巨大的落差。截至2009年底,全国各类老年福利机构38060个,床位266.2万张。从国际经验来看,市场经济发达国家的养老服务机构每千人拥有的床位数在50—70张之间。在中国,65岁以上的老人每千人拥有的床位数不过23.5张。保守估计,养老机构的床位缺口数量在300万以上。专业的护理人员更是奇缺。全国所有机构的护理人员仅有20余万人,而拿到护理证的只有两万多人。

  按中国的传统,对老人的照料义务,更多是由家庭承担,但家庭的抚养能力却几乎达到极限,不得不借助于社会机构和服务,这越发加剧了社会养老服务的短缺。

  家庭形态的变化是导致这一结果的主要推手。中国独生子女政策实施至今已有30年。第一代独生子女的家长已步入晚年,中国正全面迎来“421家庭”时代,一对夫妻赡养四个老人和一个孩子的家庭格局日益成为主流,家庭负担极为沉重。

  同时,当前城市化大潮下,人口流动、家庭小型化也大大冲击了家庭旧有的代际抚育功能。民政部及中国老龄委数据显示,城市老年人空巢家庭的比例已达49.7%。而在农村,大量青壮年外出打工,老人、孩子和中年以上的妇女在家的留守几乎成为常态。空巢家庭的增加以及家庭人数的减少大大降低了其对老人的抚养能力。

  这种情况,在农村更为突出。大量青壮年外出打工,老人、孩子和中年以上的妇女在家的留守几乎成为常态。据中国社科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2008年在山西、陕西、甘肃农村的调查,7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超过一半得自己照顾自己,或由配偶照顾。

  即使家庭成员尽到照护义务,赡养质量也常不如人意。来自社科院的一份《融入社区健康服务的中国农村老年人照护服务研究》显示,传统家庭照护标准低,专业性差。在农村的农忙季节,家人对老人的照顾容易被疏忽或中断,身边无子女的老人更易被忽略,甚至一些子女在身边的老人还遭遇弃养。

  北京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执行主任费立鹏曾透露,农村老人自杀率高于城市老人5倍,农村自杀人数比例占我国自杀人数的90%。

  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会长李宝库曾在一个公开会议上透露:“中国农村老人的自杀率是世界平均水平的四倍到五倍。在湖北京山地区,甚至出现了自杀屋、自杀洞。相当一部分老人因为患病,不愿拖累子女,选择老屋或荒坡、树林、河沟,安静地自我了结。”

  拮据的社会化:七成依赖家人

  家庭照顾的缺位,以及家庭养老功能的弱化,社会的支持和介入变得必要而紧迫。而赡养成本的提高,又令家庭不堪重负。

  上述《融入社区健康服务的中国农村老年人照护服务研究》显示,高龄老人不仅需要问安式照料,即经常性探望,还需要生活照料、康复保健方面的服务。对于老人的照顾者来说,长年照护失能老人也容易产生身心的压力和慢性疲惫,他们则需要一种替换性的服务,或是日托服务。根据国际经验,失能老人中还有相当部分需要入住机构,入住机构率普遍在3%-5%。而相较于中国老人的养老金水平,这些服务无疑都显得昂贵。

  按照护理标准,机构收住完全不能自理的卧床老人,与护理员的配备是2:1,基本不能自理的老人与护理员的配备是4:1。据中国社科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杨团根据有关调研粗略计算,人员工资加上护理院住所的设施设备、材料、老人餐饭等等,每月仅成本在1200元以上。在一线大城市,收费则更加高昂。前述月坛街道敬老院严格坚持非盈利准则运营,老人每月的平均收费也在2600元左右。这已经超出了绝大部分老人的支付能力。

  在广大农村地区,没有社会养老金的老人更高达90%。正是由于当前养老保险制度的缺漏,据北京大学和中国老龄科研中心2006年对全国上万名高龄老人跟踪调查,69.9%的老人主要经济来源依靠子女及孙子女。

  中国社科院社会学所学者孙炳耀表示,养老服务的需求,正是随着平均寿命的增长才出现,但“我们对养老制度的设计,还在最基本的物质生活方面,而对照顾服务这一块没有考虑。” 鉴于养老机构的紧缺现状和收费偏高,加之居家赡养的传统思维,不少老人仍执着于居家养老。但针对居家养老的入门服务,也不便宜。

  政府能否成为养老最后一道防线?

  不过,现任北京师范大学公益研究院院长、时任民政部社会福利和慈善事业促进司司长的王振耀并不认为中国所面临的问题是人们常说的“未富先老”。“中国人均GDP跨过3000美元大关,已经是中等收入国家了。”在王振耀看来,国家的富裕,应该反哺这部分老年国民,增加社会福利投入。

  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闫青春也表示,在市场、第三部门都无法提供服务的情况下,政府作为最后一道防线,要承担其相应的责任。

  不少学者认为,在中国经济体制转型的过程中,中国政府对社会福利政策定位不明,既无法以“福利国家”的姿态提供民众无力支付的社会服务,又缺乏刺激社会化供应的政策手段。

  一个重要的原因,即在于对养老服务缺口缺乏科学的测算。孙炳耀担心,尽管在老龄化的压力及社会各界的推动之下,养老服务体系建设最终“挤”入十二五,但由于相关测算的缺失,也只能是一份原则性的规划。
二维码

扫码加我 拉你入群

请注明:姓名-公司-职位

以便审核进群资格,未注明则拒绝

相关推荐
栏目导航
热门文章
推荐文章

说点什么

分享

扫码加好友,拉您进群
各岗位、行业、专业交流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