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沦为导师“包身工”是高校之耻

【文/宾语】

    最近，多家媒体都在报道一个来自高校的“最牛”消息：中国成“博士生产大国”，最牛导师曾同时带47名博士……，华中科技大学教授周光礼新书——《中国博士质量调查》中的一系列数据引发高度关注。
    一个导师同时带47名博士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但一个导师同时带十名八名博士硕士，并不是啥稀罕事。带的学生越多，“老板”收益越高，导师与研究生之间变成雇佣关系、劳资关系，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这个“劳工”和资方之间只有劳动的义务，没有索要报酬的权利，没有签订劳动契约罢了。
    没有契约，这种劳资关系就没有权益保障，没有权益保障，“老板”的权力就大了去了，你除了唯“老板”是从，别无选择。
    宾语的廉政空间曾做过一份问卷调查，在被调查的32名研究生中，30名研究生认为导师过多地占有了他们的时间。
    今年才硕士研究生毕业的宁晓雨说，她学的是古代文学，由于导师在业界非常有名，她是怀着崇拜的心理报考的他的研究生。入学以后她才发现，导师是个出书狂，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一本“新作”问世，而这些“新作”都是研二研三的师兄师姐们帮助搜集资料、编校出来的。导师人脉资源很广，几乎是三天两头被各地政府部门邀请去做文化包装，往往是谈一个项目下来，导师就会有关于该地的考证书籍出版，出来的新书自然由这个地方包销。
    宁晓雨从研一开始，就被导师安排跟着几个师姐不停地去几个不知名的风景区采风，到景区周边的单位、学校和村寨搜集各种传说和典故，整理成一个个的小故事。回到学校后，一般是见不到导师的。导师不喜欢打电话（据说是为了省钱），只能上QQ或发电子邮件汇报。
    D市西郊的山上有一个不知年代的破房子，我和两个师姐在那里采了一个礼拜的风，也没什么收获，被导师大骂了一顿。导师语气严厉地说：这个老屋与张三丰没有渊源？与丘处机没有关系？丘处机是大诗人，难道没有诗歌在当地流传？
    一个礼拜后，导师亲临D市，自然是市领导亲自接见，被前呼后拥到了那个古屋跟前。
    导师很有才华，眨眼就有新创意，举手必有秒计生。但见导师把智慧的眼睛一眨吧，吟出四句诗来：“清歌窈袅步虚齐，月下高吟凤舞低，断崖绝壁无人到，日夜时闻仙乐声”。
    “好诗好诗！”导师诗音未落，就赢来一片赞扬声。
    “这不是我的诗，是道教丘处机祖师流传下来的。”导师抛出了他的“考证”成果。
    那一刻，我惊得无语。
    我们采风数日，所获甚微。导师去了一趟，就考证出了丘处机的诗，我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采风”。于是，丘处机的师父——全真祖师王重阳的诗“一住行窝几十年, 蓬头长目走如颠。海棠亭下重阳子，莲叶舟中太乙仙。无物可离虚壳外，有人能悟来生前。山门一笑无拘拟，云在西湖月在天。”等等……，被我们一一“考证”出来。
    接着，我和师姐们开始整理一首首的诗歌，一篇篇的游记，模仿领导的口气帮当地的官员作诗写文，整理书稿。为了这本书，婷婷师姐推迟了两个多月才被“恩准”毕业。
    据说，事后导师从D市拿到了10多万元的报酬，我们几个“打工妹”分文没得。
    宁晓雨说，她是农村出来的，考研究生不容易，读研也不容易，由于从上大学到读研究生，家里已经欠下5万多元的债务，她很想在外面有个兼职，但在给导师“打工”的那几年里，显然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重蹈师姐的覆辙，她在毕业前的半年时间里，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帮“老板”做事。
    我们当学生的时间太紧张了，导师不应该掠夺式地占有我们的时间。如果导师觉得学生即使有时间也不读书做研究，完全可以采取一些小措施来督促学生读书，也可以时常考察自己学生的读书进程，不能以“现在的研究生即使有时间也不读书，还不如让他们跟着导师的研究项目干点事，学点东西”为借口，来榨取学生的时间，“老板”，把时间还给学生吧！
    宁晓雨哭诉的这个导师，在高校里已相当普遍。由于很多导师都是社会“名流”，要参加很多的社会活动，要“东奔西走，遍尝天下美酒”，根本没有心思来真正做科研，不但霸占学生的时间，让学生为其卖命“卖身”，还以帮助买版面为由，让学生花钱发论文。自然，导师的名字肯定要加在学生的前面。一旦出了事，又把责任推到学生身上。曾经深陷“抄袭风波”的广州体育学院院长许永刚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甚至反复强调“我心里很坦荡！”“坦荡”的理由是他说那篇与别人80%雷同的文章是学生把他的名字加上去的，他“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类似“抄袭坦荡荡”的还有辽宁大学副校长陆杰荣等等，由于例子太多，这里就不一一例举了。超级搞笑的是，辽宁大学副校长陆杰荣抄袭丑闻被曝出来后，辽宁大学的调查结论是：初步认定陆教授署名仅为帮助学生的论文得以发表，非直接责任人。事后，陆教授还对第二作者杨伦进行了“批评教育”。难怪在高校老师中流传一种说法：硕导硕导，“一说就倒”；博导博导，“一驳就倒”。头顶开“钱眼”，满脑是名利，肚中装草包，往哪去站稳呢？
    高校 “研究生民工”须知：第一，“老板”永远是对的；第二，当你想不明白时，请参照“第一”条【文/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