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真谛中谛”、“俗谛”、“传统科学”、“现代科学”的相互区别和相互关系
传统科学是通过日常经验而获得的对世界万物的认识,它可以被纳入到佛教的俗谛之中,但不能等同于佛教的真谛和中谛。现代科学是通过对自然的控制和主宰(实验)而获得的对自然的数学规定,它与传统科学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与佛教的俗谛、真谛和中谛更有着本质的不同。
从思维方式上看:佛教的真谛和中谛需要使用非对象性的思维方式;传统科学和俗谛需要使用不纯粹的对象性思维方式;而现代科学则需要使用纯粹的对象性思维方式。这里的对象性思维方式是指把事物看作被规定、被主宰之对象的思维方式。除了现代科学之外,西方传统哲学也主要是使用这种对象性的思维方式。非对象性思维方式是指顺遂事物的思维方式,同时也包括解构和破除对象的思维方式。中国传统哲学所使用的主要是非对象性思维方式。
“真谛”、“俗谛”、“传统科学”和“现代科学”这四方的关系是这样的:俗谛与真谛在这个婆娑世界中是相辅相成的;传统科学与俗谛比较相近,所以与真谛也可以相辅相成;现代科学与传统科学的关系则是既相互对立,又前后相成;现代科学与俗谛的关系则是完全的相互对立,因果报应、六道轮回、神通等在现代科学看来是迷信;现代科学与真谛的关系是,二者在这个婆娑世界可以相反相成。
从发生现象学上看:从“真谛和中谛”到“俗谛”到“传统科学”再到“现代科学”,这是一种生成-发展-退变-下降的过程;从“现代科学”到“传统科学”到“俗谛”再到“真谛和中谛”,这是一种回归-修行-解脱-上升的过程。
四、佛教对科学的使用导致对佛教与科学关系的误解
1、传统科学与俗谛、真谛和中谛一起担当了佛教的度化使命
佛教对人的度化除了使用真谛、俗谛和中谛之外,同时也使用着传统科学。无论是在古代印度还是在古代中国,情况都是这样的。传统科学之所以能够担当佛教的使命,是由于以下的原因。
第一,传统科学的认识对象与佛教所阐释的“法”大致处于同一个层次。真谛讲“有”之“空性”,俗谛讲“空”之“有性”,中谛讲“空”“有”不二,这里边都要涉及到存在者,涉及到婆娑世界中的万事万物。其中,俗谛中“有”的因素更多。而传统科学就是对“有”、存在者的认识。所以,传统科学所讲的“有”、存在者与佛法内容有着密切的关系。
第二,传统科学的方法和思维方式与佛教俗谛大致在同一个层次上。双方都使用不纯粹的对象性思维方式,都没有把事物看作绝对现成的、绝对不变的对象,都不是试图让认识者去主宰被认识的事物。正因为这样,传统科学完全可以象俗谛那样,担当起佛教的使命,服务于对众生的度化。
第三,传统科学赖以立足的分别心和分别相大致与俗谛处于同一个层次上。传统科学当然必须建立在分别心和分别相的基础之上,但其分别的程度大致与俗谛相当,其概念名相也大致与日常生活中的概念名相相当。这些分别和名相都可以被真谛和中谛所轻易破除,不会对佛教构成严重的危害。
第四,传统科学与俗谛一样,其本身不但不拒绝对其分别心和分别相的破除,而且从另外一个方面看,还有助于对分别心和分别相的破除。因为只有真正把握了一种分别,才能真正破除一种分别,破除分别必须借助于分别,借助于传统科学。
第五,佛教的破执和解脱既是对存在者和种种幻相的破除,又不可能离开这个婆娑世界。佛教并不是要消灭一切事物,我们还是要生活于这个世界上。由此,传统科学就可以在中谛的协调下,与俗谛一起既用来直接服务于真谛,又用来担当起佛教的日常生活,通过服务于日常生活来间接地服务于人的解脱。
2、佛教对科学的更多使用
(1)佛教本身是无神论的,但由于种种因缘和方便,佛教也出现了神化的情况,也象基督教一样,出现了人格神。这就需要使用更过的俗谛和传统科学来说明自己的教义。
(2)由于现代科学是一种在现代社会中占据优势地位的强势文化,所以佛教与基督教一样,也试图依附强者,表明自己与现代科学的一致性。由此,佛教也就有意识地更多使用了科学,尤其是现代科学。
3、在佛教与科学关系上导致误解
由于传统科学在佛教中发挥了并继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由于现代科学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势文化,所以很多人就主张,佛教与传统科学是一致的,与现代科学也是一致的:科学可以服务于佛教;佛教也可以推动科学的发展。
但是,当人们这样讲的时候,不但没有把传统科学与佛教的俗谛、真谛和中谛加以适当区分,没有把现代科学与传统科学的本质区别加以廓清,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根本上忽视了佛教与现代科学的相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