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姆《精神分析与宗教》 - 2010-08-07, 16:09
在这本小册子里,弗洛姆探讨的是“治疗”的问题,宗教、精神分析、权威、理性……?什么才是灵魂所需要的。
人是被大自然抛弃的孩子,独自在生活的漩涡中挣扎。生活是混乱的,混乱会使人发疯,还好我们可以用想象力来创造一个虚假的秩序。
巫术和神话并不荒诞,恰恰相反,是对世界的合理化,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宗教,所有这些都是被遗忘的象征的语言,包括歪曲后才能用于我们自身的科学和理性。或者,我们可以陷于“日常生活”之中,当我们不再仰望天空时,就可以安心的生活。“我们假装我们的生活是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上的,忽略了从没有离开过我们的不安、焦虑和混乱的阴影”。终会生出异端,打破这虚假,面对这混乱,但是,人应该怎样面对自己呢?这才是混乱之源。
当宗教被怀疑时,我们转向虚无。但这不是弗洛姆的分类法,在他那里,我们只有两种选择:好或坏、生或死、创造或毁灭。不是宗教和理性的分别,不是这种宗教和那种宗教、这种理性和那种理性的分别,而是人本主义或权威主义,爱和怕、自信和服从的分别。
权威主义宗教要我们屈服于一个超人的力量,不服从即是恶,而人本主义宗教则以我们自己的力量为中心,理解自己,发展自己的理性力量。在这里“德性是自我实现而不是服从”。
“早期的佛教,道教,以赛亚、耶稣、苏格拉底、斯宾诺莎的教导,以及犹太教和基督教(特别是神秘主义)的某种倾向,还有法国革命的理性宗教等都是主张人本主义宗教的例证”。甚至,禅宗表现了一种“更为激进的反权威主义态度。禅宗提出知识除非是由我们自己而来,否则便没有任何价值”。在我们之上的神无法拯救我们,或者说,只能通过取消我们自身来拯救我们,唯一的道路,是我们自己面对世界的混乱,通过创造性的生活本身,才能让我们分裂的心乐观而淡定,大自然抛弃了我们,却是我们走向独立的第一步。
走出屈服是一个可怕的过程,个体的人独自面对整个世界:发疯、超越、自我欺骗,会有三种结果。
当我们处在清醒和疯狂之间,抗拒自我欺骗引诱的甜蜜,冲突压抑着我们的无力,而我们已抛弃了上帝,现代的巫师就会登场,心理治疗、精神分析,我们希望如医治身体一样医治灵魂,可惜这是不真实的幻想。
弗洛姆说:“精神分析对宗教的研究目的在于理解在思想体系背后的人的现实”。而“分析的疗法本质上是一种帮助病人获得或重新获得爱的能力的尝试”。精神分析不是一服见效的药丸,只是在艰巨的过程中引导我们克服自己的异化。而我们需要的是“治疗灵魂”的精神分析学而不是“社会适应”的精神分析学,后者发现我们的本质,却要压抑它们,舒缓我们的焦虑,却只是为了我们能符合秩序地生活。而没有真实的欲望,成功的社会生活也只是一种躯壳的假象。正如弗洛姆对精神病的论述:“有些人提出抗议,由此出现了冲突;他们并不比那些成功的自我适应的人更弱,相反,在人的意义上说,他们更健康”。精神病人可能是疯子,而社会才是病态的。
我们只有“努力去认识真理”,“必须独立、自由、有自我目标,而不是别人目地的工具”。这样,我们才是一个完全的人,而不是在阴影下寻求安全。治疗灵魂精神分析学的“精神分析过程本质上是寻找真相的过程,其目标不是外在于人的,而是人自身现象的真实情况”。
“问题不在于人们是否要重新皈依宗教、信仰上帝,而是他们是否热爱生活、思考真理”。只要我们在自己的力量的自信中不断发展理性,我们就能“在否定偶像崇拜中坚定的团结起来”。
在现代的混乱和后现代的虚无中,在权威和自欺中,在科学和宗教的迷雾中,在质疑一切中,只有在生活中创造和创造中生活才是我们唯一的自由选择。这就是最根本的生活悖论。
《精神分析与宗教》[美]弗洛姆著,孙向晨译,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年,定价:12.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