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四八年四月十日,普利策生于繁华兴旺的商业都市――匈牙利马科城,父亲是位有教养的犹太族粮商,母亲是奥地利、德国混血美人,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
 
普利策虽从小长得瘦高,如一根立在风中摇摇欲坠的竹竿,但他思想独立,行为乖张,经常与父母的管教背道而驰。回忆起童年,普利策开玩笑说,当母亲要打他耳光时,他还得弯着腰。上小学时,父亲因病早逝,母亲随即嫁给一名商人,普利策讨厌继父,因为他喧宾夺主地霸占了已故父亲的地位。家庭的这场意外变故,使得普利策逐渐变得孤独叛逆,随着年龄与日递增,他幻想早早飞出这个小鸽笼似的家庭,像拿破仑一样,纵横战场,驰誉天下,以此掩盖因幼年丧父而潜伏于心底的自卑。
 
在俾思麦反对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的口号鼓舞下,不满十七岁的普利策矢志参加奥地利军队,但军方以他年龄尚小、双目近视和身体瘦弱为理由不予录取。普利策并未善罢甘休,他接连展开了两次军队的应征,却均被对方持否认票。不屈服于“否定”回答的普利策赶到德国汉堡,争取当一名海员,结果又遭到拒绝。正当激情高涨的普利策心灰意冷的节骨眼儿,一抹拨云见日的生机出现了,美国联邦军征募新兵,为了得到联邦**的补助金,联邦局放宽应征者的条件。因此,普利策被军队接纳了,喜出望外的普利策与一群移民乘上横渡大西洋的轮船,并沿途逃到了林肯的军队。
 
军旅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甚至更糟。沉默、孤僻的普利策在部队里非但没受到官方重视,而且还时常受到士兵们的欺辱,他常常被粗俗的士兵当成恶作剧和开粗俗玩笑的对象。普利策身体瘦削不善言辞,在军队中孤立无援。他不具备那种左右逢源的适应力,亦不具有充分的战敌的体力,之所以能咬紧牙关在军旅中坚守,主要源于内心深处强烈的出人头地的信念和以此产生的容忍力。
 
一年后,战争结束了。告别了如梦魇般的军旅生活,普利策像成百上千的退伍兵一样为自己未卜的前程奔走劳碌。蹩脚的英语令他难以找到工作,**下发的津贴很快花完了,愤懑的普利策不时去市府公园散心,卧在滑溜溜的长凳上遐思联翩,满面春风的名门大亨以及乘着高头大马的官员在他眼前不可一世地经过,街对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没人注意和关心这个身着破旧蓝军衣的落魄青年,连饭店门口的服务员也嫌他碍眼,“先生,您的衣装有损于我们店的形象,上流房客看到您会怀疑我们的服务质量的。”
 
战争和社会的残酷让十八岁的普利策瞬间成熟,变卖了身边的唯一贵重财产――一条漂亮的真丝手绢,普利策准备去德国的人口密集地圣路易谋生。为了抵消船费,他充任了船上的临时伙夫。来到圣路易斯后,他当过船台的看守、孟菲斯邮船上的舱面水手、灰头土脸的建筑工人和内河港口的装卸工。
 
一次,他和另外几十个打工仔每人交了五美元给一位推销商,推销商答应介绍他们到路易斯安那州甘蔗种植园去做高报酬工作。他们坐上了一艘充斥着恶臭的小轮船,后来又被甩在城南三十多公里处,当小轮船径自开走时,这帮可怜的打工仔才恍然大悟,这是场骗局,他们上当了!气愤之下,普利策写了一篇关于此事件的报道,因祸得福,它的这篇处女作发表在当时最有影响力的报纸――《西方邮报》上。
 
一八六八年底,《西方邮报》应征一名记者,鉴于曾经发表过文章的优势,普利策幸运地被录用了,他高兴极了:“我,无名小卒,不走运的人,几乎是流浪者,被选中担任这个工作――这一切都像做梦一般。”
 
劫难重重却依旧顽强不息的普利策终于得到上天的一次恩惠,他欣喜若狂,将全部热情投入到工作中,正当他工作稍有起色时,那些没事爱嚼舌根的业内人士们开始讥讽他,其貌不扬,尖鼻子,骨瘦如柴的身躯,结结巴巴的英语,破旧的衣衫……普利策被自作聪明的同事们嘲讽为“特鼻大先生”、“德国小丑”、“丑犹太”,对这类恶意的攻击,普利策不屑一顾,辛勤的蜜蜂是没有空闲跟无稽之人浪费时间的,这也许是后来普利策超越那帮庸庸之辈而一举成名的真正原因。他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从上午十点至次日凌晨两点,每当日出的微茫从浓云的阴影中姗姗而来时,进行了一天紧锣密鼓战争的普利策从一堆报纸资料中抬起头,时间仿佛太短了,工作好像才刚刚开了头,就戛然而止。
 
梅花香自苦寒来,三十一岁那年,普利策终于有了一份自己的报纸――《圣路易斯快报》。不久,他合并了一家由哈佛大学毕业生约翰.A狄龙主办运营十一个月便濒临危机的报纸,将之改名为《快邮报》,报纸目标明确:不为任何政党牟利,只为大众服务。虽然有了自己的报纸,普利策丝毫不敢懈怠,仍是夜以继日地拼命工作,一人肩任七人的工作量,普利策追求成功,而如今,在成功的道路上,他已经开始自行掌舵了!
 
一八七八年底,《快邮报》成为圣路易斯城的唯一英文报纸。这位白手起家的老人,先后购买了《西方邮报》、《圣路易斯快报》和《纽约世界报》的出版权,并令它们成为当时美国首屈一指的大报。一九一一年,因积劳成疾而双目失明的普利策在巴尔港与世长辞。普利策的一生承载着美国新闻学创立和新闻事业兴盛发展的轨迹,他逝世后,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普利策奖”成为美国新闻界最高奖项,这就是那个曾经流浪少年终其一生奋斗不止的投影,亦是一位暮年老人的最后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