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成功 框架成型促发展
在开始的几年中,我并没有非常深度地参与学会的运作,而是一门心思地放在学习和学术上。1987年7月底,我来到德克萨斯农工大学经济系当“终身轨”(tenure track)助理教授。在拿到终身教职之前,我没有非常积极地参与学会、讲学和其它学术活动,即使是系里的行政事务活动也很少参与,除非被系主任点到头上。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想尽量减少自己拿不到终身教职的风险,另外一方面是我本人行事方式所然。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都具有不确定性,突发事件或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可能会随时发生,我不愿把任何事情放在最后一刻才去做。所以,我在毕业的头几年很少参加影响我写文章的其它活动,一心一意的写论文。
1991年,在我拿到德克萨斯农工大学经济系终身教职后,去参加当年的CES年会时,学会一些老会员、老朋友对我说,学会已成立6年了,你还没有怎么正式为学会服务过,现在你已经拿到终身教职了,你这次应该站出来,为学会服务。当时我想,我自己是中国留美经济学会的老会员了,从1985年参加成立大会时起,就是学会会员,现在应该是为学会和大家做一点工作的时候了。
于是,在这次年会上我被选为中国留美经济学会1991-1992届别的会长,并组建了第六届理事会。我们那一届的理事会实力很强。易纲是当时学会的副会长,赵海英、张帆和前任会长陈平都是理事会成员,他们和其他理事会成员给了我许多帮助和支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想把学会办得更上一层楼。我们知道,目前易纲是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赵海英是中央汇金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陈平是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
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我认为,要做成事,做大事,一定要有大局观和长远目标。我们这届理事会在一起合作的很好,大家做事既有想法又有执行力,从战略高度和长远角度做了许多事情,创造性地开展了大量学会活动,新立了许多项目,有的直到现在还在继续进行。我认为,这一时期可能是中国留美经济学会更上一个台阶,大发展和走向成熟的一个重要转折时期。当然,我们所取得的一些成绩无疑是在前几届理事会的工作取得巨大成绩的基础上取得的。
当时我接手后面对的首要难题就是,学生组织的发展定位使得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力,特别是在学术方面。所以,在这期间,我们在提高学会的学术地位、扩大学会在国内学术界的影响力、在国内进行普及经济学教育、加强学会的凝聚力和稳定性、增加学会财源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重要方针、策略和步骤。这些措施加速了学会的发展,使得学会迅速从学生组织走向成熟的专业学术组织,并获得了一些成功经验。具体来说,在提高学会的学术地位、扩大学会的影响、增强学会的专业学术性、加强学会组织建设、增加学会的稳定性和凝聚力方面,第六届理事会主要做了以下几件事。
第一,在第六届理事会和许多会员的努力和游说下,CES在1992年2月被正式接纳为美国社会科学联合会(ASSA)的团体会员。美国社会科学团体协会是一个以美国经济学会为主、具有几十个分会的学术组织,每个分会都与经济学或金融学有关。美国经济学会是它最大的一个分会。之所以有这一举措,一是因为到1991底时,许多会员获得了博士学位并取得了教职和研究职,学会的水准上升到一个较高的层次。二是我们那届理事会考虑到学会要获得更大的发展,要具有更大的影响力和吸引力,要完成从一个留学生学术团体到专业学术团体的转变,学会就应争取加入ASSA。
这样,推动经济学会加入ASSA就成为广大会员的一大愿望。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学会终于如愿以偿地加入ASSA,并且在每年年初的美国社会科学团体协会年会上,我们经济学会都要举办几个有关中国经济和中国经济改革的专题讨论,其中一个是和美国经济学会共同举办,这大大地增加了我们经济学会在国际上学术界的影响力。这不仅标志着经济学会已经由一个略显生涩的学生组织,成长为一个成熟的专业学术团体组织,它也标志着学术所做的工作已经得到了美国学术界同行的承认,并在竞争激烈的学术界获得了一席之地,为学会成为研究中国经济问题的权威团体奠定了基础。
第二,我们那届理事会组织出版了国内第一套系统介绍市场经济和现代经济学的《市场经济学普及丛书》(共14本),由我和易纲主编。丛书自1991年下半年就开始由我负责筹备编辑,1992年初邓小平南巡讲话之后,我们预感到中国将会掀起一场经济市场化改革大潮。我们发现国内民众对什么是市场经济很不了解。于是我们就加快了编写进程,组织了易纲、海闻、贝多广、尹尊声等在海外留学的学会会员及林少宫、李楚霖、茅于轼等国内知名经济学家用通俗的语言编写了14本关于市场经济学的普及丛书,其中包括我和张帆合著的《大众市场经济学》。并且,每本书都有两名专家作为匿名审稿人对其进行评审,由作者根据评审意见进行修改,各书的第二稿于1993年5月完成。
1992年中共14大召开,中国正式决定搞市场经济,这套丛书正好赶上这个时机。1993年10月,丛书由上海人民出版社推出后立刻风靡海内外,几乎所有国家级报刊、电视台及广播电台都为此发了出版消息或书评。此套兼具理论性、系统性、知识性、通俗性和实用性的丛书得到了社会各界人士的广泛赞誉,首开了出版由海外中国学者编撰大型成套通俗理论读物的先河,引起了出版界、理论界、教育界、学术界、工商界的广泛关注。中央电视台还制作了专题节目介绍此套丛书。当时我们在北京、上海、武汉各开了一个很有影响的新闻发布会,李铁映、陈至立、汪道涵等许多领导和新闻媒体都参加了发布会。我们给从中央到地方的许多领导及大专院校赠送了这套书,这在当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市场经济学普及丛书》在1994年连获四个国家级、地区级图书大奖:国家级图书专业大奖——“中国图书奖”;由共青团中央、文化部、广播电影电视部及新闻出版署四个中央级单位联合组织评发的国家级大奖——“首届中国青年优秀图书奖”;“华东地区优秀政治理论图书一等奖”及“上海市优秀图书(1991-1993.10)一等奖。据时任上海人民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陈昕先生告知,一套图书一年内连获如此多国家、地区级大奖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先例。此套丛书在正处于经济体制转型的关键时期发行无疑对广大民众了解市场经济具有一定的帮助,同时也大大地提高了学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第三,我们对学会的学术刊物《中国经济评论》(China Economic Review,CER)的稳定和扩大发行量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那时,学会期刊奄奄一息,几乎处于停刊的边缘,没有任何规范可言,个别人为了当期刊主编争得很厉害。如果任其发展下去,结局可想而知。为此,我们那届理事会希望将学会所办英文期刊的管理更规范化和制度化,从而成立了学术委员会,制定通过了期刊主编的任命和任期制度,期刊发行的具体规则,对会员订约CER的补助制度等等,并任命Bruce Reynolds为CER的主编,以及和美国一家出版社签订了期刊出版发行合同,当时的合同文本是我亲自起草并征询理事会和学会成员意见定稿的。时至今日,《中国经济评论》已经非常稳固,团队和制度都比较成熟,成为国际知名的关于中国经济研究的权威期刊之一。
第四,为了扩大学会在国内的学术影响,我们这届理事会开始策划、联系在大陆举办学术会议。当时,我们积极争取在国内和某个单位联合举办关于中国经济改革的研讨会,找的合作对象是中国科协。由于种种原因,最后没有实现。随后,在易纲为会长的下一届理事会的继续努力下,又花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终于实现了在国内举办学术研讨会的愿望。1993年与中国海南省经济发展研究院合作,在海口联合举办了第一届中国留美经济学会在国内的学术会议。从此以后,留美经济学会每年都在国内联合举办一次研讨会,从未中断过,使得经济学会在国内的影响也越来越大。
图表1: 1993年以来历届CES年会的主题
2006年7月,我担任院长的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与中国留美经济学会和中国浦东干部学院联合主办了当年的CES年会,年会主题为“中国经济和谐发展:效率、公平与法治”,时任教育部副部长吴启迪、时任财政部副部长楼继伟、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陈锡文等部委领导及海内外众多著名经济学家、法学家与会,会议规模达400人以上。
第五,为了进一步在国内推广现代经济学教育,我们那届理事会制定了一项资助政策,每年派会员回国讲课,由学会资助他们人均2000美元。这项政策如同一个教育的播种机,对于现代经济学在国内大学的推广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需要说明的是,当时由于政策限制,经济学会无法从国内获得经费资助,所以这笔经费及学会的活动经费的主要来源是福特基金会等国际上的公益性基金组织。为了解决学会的生存和发展问题,同时守住底线,我们当时还专门通过了一个决议,就是不排斥任何外部的经费资助,但是不接受任何附加条件。
此外,为了扩大学会在台湾及亚洲其他地区的影响,我们这届理事会还开始策划组团去台湾参观考察,后来又去韩国等国家和地区进行学术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