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者胡克主张的马克思未有谈论就意味着反对恩格斯的观点，已成为反对恩格斯的后继者们的惯用技法。扬马抑恩更呈现出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在对‘自然界’与‘人’的关系的理解上，我们应该把自己提升到马克思所说的‘人化自然’的思想高度上”[11]。这似乎说，我们不能停留在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的低级或错误理解上。
三

　　在国际上持马恩对立论的学者，大都也是扬马抑恩的先锋人物。他们的理论动机被标榜为重现马克思的思想面貌和恢复马克思在理论上的崇高地位。美国著名马克思研究学家诺曼·莱文这样说道：“必须指出，我论证马克思恩格斯对立论的目的决不是想否定马克思主义，相反，是为了拯救它。因为我认为恩格斯主义是对马克思主义的矮化，只有彻底否定恩格斯主义，我们才能将马克思主义从残废状态中拯救出来。在我将马克思主义和恩格斯主义剥离开来之后，得到肯定的恰恰是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12]那么恩格斯是如何矮化马克思主义的呢？莱文在《悲剧性的骗局：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对立》一书中指责恩格斯对马克思的手稿做了改动，但又未在脚注中注明，因此，莱文认为，这些未被承认的改动是对马克思手稿的歪曲。

　　马克思去世以后，整理马克思遗稿的重任就由恩格斯承担起来。当时并没有如何整理原稿或如何保持原貌的方法，但恩格斯对此保持了无比的谨慎和严肃。他已经预料到《资本论》第三卷面世后会受到各种评价，而且也会有人为阅读的方便而要求牺牲原文的真实性。“但是，我不是这样来理解我的任务的。我没有任何权力作这样的改写。像马克思这样的人有权要求人们听到他的原话，让他的科学发现原原本本按照他自己的叙述传给后世。” [13]然而，一些反恩格斯的代表人物并没有信任恩格斯的声明，而是等待马恩全集历史考证版（MEGA2）全部马克思《资本论》的手稿的出版，从中发现恩格斯以他个人理解而非马克思原意所做的大量改动。

　　1993年，当MEGA2第二部分出版了《资本论》全部三卷本及其所有手稿时，西方学者掀起了对恩格斯编辑的《资本论》第二卷和第三卷与马克思手稿进行比较研究的风潮，相继出版了《恩格斯对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手稿的编辑本》（1995）和《资本的循环：〈资本论〉第二卷论文集》（1998）等著作，认为恩格斯对马克思手稿的编辑歪曲和改变了马克思的思想，插入了他自己的许多思想。

　　事实上，恩格斯早已做了众多说明，为了编排和出版的方便，做局部的位置移动和重新编排是无法避免的。而且，《资本论》第三卷在1865年底就已初步完成，但为什么一直到1883年马克思去世仍没有出版，其中原因有很大程度上是马克思对自己的作品并不完全满意，仍准备在适当时机对其做进一步的修改、整理或重写。因此，即使马克思本人来修订，也不存在完全符合原意的前提。那么，针对一些西方学者对恩格斯的指责，只要回顾一下恩格斯所做的工作和谨慎的态度，就不攻自破了。

　　关于第二卷，结构的改变、个别文章段落的修改和补充以及恰当的术语等，恩格斯在《序言》中指出：“仅仅改动了马克思自己也会改动的地方，只是在绝对必要而且意思不会引起怀疑的地方，才加进几句解释性的话和承上启下的字句。”[14]而且，所改写和插入的文句还不到10个印刷页，也仅是形式上的改动。

　　关于第三卷，标题的设计、小标题的插入以及对原文的移动、删除和插入，恩格斯认为，由于原稿巨大，对第一篇的内容，“主要的手稿只有大大压缩才能使用”。对于第五篇，“这一篇不但没有现成的草稿，甚至没有一个可以按照其轮廓来加以充实的纲要，只不过是开了一个头，不少地方只是一堆未经整理的笔记、评述和摘录的资料”。[15]没有办法，恩格斯只限于整理现有的材料，仅作一些必不可少的补充。至于其他篇章有的只是初稿或开了个头，所以只有把错综复杂的文句拆开才能付印。

　　对于自己补写的部分，恩格斯采取了更加严肃的态度。一部分恩格斯已经做了说明：“这几段放在括号内，因为它们虽然是由手稿的一个片断改写成的，但是某些说明已经超出了手稿中包含的材料范围。”[16]对于放在第三卷最后的“增补”（Ⅰ奔壑倒媛珊屠润率，Ⅱ苯灰姿），恩格斯只是进一步说明，只要经济规律发生作用，马克思的价值规律对于整个简单商品生产时期来说是普遍适用；他还说明，自从1865年写作《资本论》以来，交易所的作用大大增加了，并且还在不断增加。因此，恩格斯的补写并不存在对马克思思想的重大改变。

　　实际上，恩格斯早就对他的改写做了说明，对于希望真正理解它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著作本身，而自己的改写顶多只有解说的价值。恩格斯也预料到，在一而再、再而三进行争论时，全部出版原著是不可避免的了。尽管如此，对于那些希望借恩格斯重新编排《资本论》的机会在马克思和恩格斯之间找到缝隙的人来说，他们早已预设了前提，那也是恩格斯早就预料到的：“对于那些在读第一册时就已经不是花费必要的力气去正确理解它，而是花费更多的力气去曲解它的人来说，无论你下多少功夫都是徒劳无益的。”[17]
四

　　如果真的如马恩对立论者所说，马克思早已察觉恩格斯的观点与自己有很大的不同并且在某些方面有错误的解释，那么马克思为什么不予以纠正呢？在马克思的所有文章中，在与恩格斯以及与其他友人的通信中，为什么都没有任何提及呢？对此，莱文大胆推测，因为马克思在情感上和经济上都依赖于恩格斯，“但这种依赖关系并不能证明思想分歧不存在，相反，我认为，正因为这种双重依赖关系，马克思才隐藏和压抑了自己与恩格斯的思想对立，以避免让深刻的思想对立毁灭他们之间的友谊。与亨利不同，我从对友谊的信奉转向白纸黑字，让文本自己开口证明马克思主义和恩格斯主义是两种不同的思想形式”。[18]那么莱文是让文本开了什么口呢？

　　他对卡弗的观点即恩格斯1844年的《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对《资本论》具有基础性意义持有不同看法：“我认为《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根本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因为在这里恩格斯看到劳动是价值的源泉，却没有把人的劳动看作是一切价值的起源。他此时依旧停留在李嘉图和斯密的阵营中，认为价值是由竞争创造出来的。而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则追随黑格尔，将价值归结为人的劳动，从而彻底拒绝或批判了恩格斯的立场。” [19]“马克思追随黑格尔将价值归结为人的劳动”与“恩格斯看到劳动是价值的源泉”有什么不同呢？“把人的劳动看作是一切价值的起源”又是指什么呢？何谓马克思彻底拒绝了恩格斯的立场？我们知道的是，马克思后来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称这篇著作为“批判经济学范畴的天才大纲”。[20]既然莱文已经认为恩格斯看到劳动是价值的源泉，又何谓竞争创造价值呢？而且恩格斯又在哪里说出竞争创造价值呢？恰恰相反，在恩格斯看来，由于竞争造成的价格波动引起价值关系的变化，从而破坏了商品的价值体现。恩格斯在《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中指出：“这种似乎非常重视价值并以货币形式把价值的抽象推崇为一种特殊存在物的制度，本身就通过竞争破坏着一切物品的所固有的任何价值，而且每日每时改变着一切物品相互的价值关系。”[21]对此，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这样认为：“价格形式不仅可能引起价值量和价格之间即价值量和它自身的货币之间的量的不一致，而且能够包藏一个质的矛盾，以致货币虽然只是商品的价值形式，但价格完全可以不是价值的表现。”[22]恩格斯所说的价值的破坏和价值关系的改变实际上是指价格对价值的不一致。即使马克思没有谈到竞争对价值的破坏，也不意味着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对立。

　　我们不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工作了几十年，而且两人在任何场合都没有谈论过彼此的巨大差别或对对方观点的不同意，就能够断定马克思和恩格斯之间一定意味着认同，也不能排除存在着一方对对方不同意但没有指出来，或者双方都可能对对方观点有不同看法但都没有明确说出来的可能性。然而，我们更不能像莱文的看法那样认为，因为所谓的双重依赖和友谊的顾及使得马克思隐藏和压抑了与恩格斯的对立。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是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马克思和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重大问题上具有不一致性。恰恰相反，是莱文教授篡改了马克思明确的思想。莱文说：“对马克思来说，国家是压迫机构，但废除国家并不意味着取消统治职能，问题在于创造一个通过法律从市民社会中形成的统治体系或控制资产阶级的工具。”[23]马克思在哪里谈论了要创造一个通过法律形成的统治体系了？马克思又何曾说过废除国家但要保留统治职能了？相反，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里说得确凿的是：“在叙述无产阶级发展的最一般的阶段的时候，我们循序探讨了现存社会内部或多或少隐蔽着的国内战争，直到这个战争爆发为公开的革命，无产阶级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24]马克思所说的无产阶级统治是在废除国家之前以及为了废除国家的最后行动，即使这个统治也不是通过什么法律获得的。至于无产阶级更不是为了永远统治，马克思在1852年3月5日于伦敦致约·魏德迈的信中说，阶级斗争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专政，但“这个专政不过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25]同时，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里早已明确地指出：“在德国，不摧毁一切奴役制，任何一种奴役制都不可能被摧毁。”[26]马克思这里要保留莱文教授指的哪一种统治或哪一种奴役呢？众所周知，《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起草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是马克思1844年发表在《德法年鉴》上的一篇文章，所以上述所谓马克思学的“新论”，其立论依据仅仅是捏造出来的事实。

　　注释：

　　[1][2] 张亮：《特瑞尔·卡弗教授访谈录》，载《江海学刊》2006年第1期。

　　[3][7][8][2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4卷第578—579、247、383—384、547页。

　　[4][美]胡克：《对卡尔·马克思的理解》，重庆出版社1989年版第330—331页。

　　[5][6][9][11] 俞吾金：《人在天中，天由人成》，载《学术月刊》2009年第1期。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4卷第247页。

　　[1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42卷第178页。

　　[12][18][19][23] 张亮：《从“西方马克思主义”到西方“马克思学”——诺曼·莱文教授访谈录》，载《南京大学学报》2006年第6期。

　　[13][15][16][1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6卷第1005、8—9、292、1005页。

　　[1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5卷第3页。

　　[2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13卷第9页。

　　[21][2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3卷第461、214页。

　　[2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版第44卷第123页。

　　[2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1卷第284页

你得傻到什么程度能相信这些御用学者的文章？你自己没脑子吗？
这些50年代生人，上大学学哲学时，都是一些文科生，上大学时连三角型内角和等于180度都未必会证明。你相信他们懂自然哲学？

关键是，他们从来不是在自由的氛围里进行学术研究的。写这种文章的大多都是党校的教师，或者想往上爬的。如果写正面的肯定马恩对立的文章，他们都没处发表。

你觉得自由世界的学者不如专制制度下的御用**？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你连别人的分析有没有道理都不去了解，就拿这种话来说别人。。。

我还用理解我，我完全理解他们所乱扯的东西。你就想象吧，80年代时，哲学课程还在乱扯劳动使人直立行走，劳动创造人呢。你说说我该相信西方学者还是相信中国学者？

到现在，这帮**的玩意，对生物学一点了解都没有，又把马克思的劳动创造人经过辩证魔法改造后，牵强附会地拿出来蒙人。

我实话告诉你，也就蒙你这样的人。你发现错了也不会认错。

你那不是科学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