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文化历史》

纸上伦敦　　□马慧元　美国休斯顿 　　文化城市的地理历史时间事件是一张网，哪怕枯燥简单如数字和地名，也在慢慢构建和更新你对某片土地的认识。没去过伦敦的人没有那种活生生的整体感，有的只是来自阅读和想像的破碎拼图，而且连破在哪里都不知道。 　　伦敦是读不完的，无论网织得多大多密，总有漏网之鱼。这本《伦敦：文化历史》像马赛克一样布满从古到今无数信息，令人读了头大。你可以想像，其中每一个人名地名甚至一座教堂或塔的名字，都可以Google出无数故事。“如果一个伦敦人问你，‘你见过伦敦塔吗？’要这样回答，‘没有。而且你也没见过。’”言外之意，塔里充满你见不到的东西。这是出生于英国的加拿大政治家里科克写的《发现英国》一书中的句子，也是这本《伦敦：文化历史》的开场白。屹立了十个世纪的伦敦塔其实是一座“塔丛”，有二十座之多，最出名的是“希尔塔”，因为囚禁和处决过许多名人，比如托马斯·摩尔、伊丽莎白一世、萨缪尔·佩皮斯等等。有人打趣说这些国王的画像看上去像扑克牌上的图案，真是意味深长的比喻：曾经有鲜血和王冠，上演了悲喜剧的所在，终归成为书本和游戏里的符号。伦敦人不说“树犹如此”，他们提到伦敦塔，The　Tower的The，就是那个“如此”吧。有没有惆怅在心，邦外之人不得而知。 　　城市虽持续地存在，但在历史中的片断画面可视为彼此独立。无聊的伦敦曾流行种种赌博，以石击鸟直至其死。到了莎士比亚时代，赌马、赌熊极尽其盛，迅速的暴利改变了多人命运。疯狂的伦敦卷入过圣战、百年战争和宗教改革战争。那是十六世纪以前的事情了。伤痕愈合太久，历史学家们早已平静地加加减减，算出大英帝国虽然有死伤，获利却也不少。相比之下，二战的记忆犹新。那时每日九点收听BBC成了“国家仪式”。由于食物有限而实行的配给制，餐馆、肥皂公司竭力提供最省材料的供应，厨房剩料都用来喂鸡。值得一提的是，在种种狼狈之中，伦敦仍然是“民主枢纽”，电话和交通运输都顽强地维持着，英国仍然是文明的英国——温柔富贵乡的教养毕竟非一日之功。 　　本书作者自然是个“老伦敦”，在伦敦大学读了历史，教书15年，写过数本伦敦和布鲁斯伯里的历史研究著作。这本书是城市之书、故乡之书，不过在我读来，稍嫌叙事不太亲切，也许因为掌故罗列太多，也许因为我并非生于斯长于斯吧。既然人之所至有限，所以阅读和想像世上的某处是一种恒常的状态——他人的故乡即是我们的惊奇。